第一卷 转生魔女失去笑容 序幕 迷雾森林,盘踞在三国包围中的大森林。生活在它周围的六个城镇和数不清的小村落中的人们知道,迷雾森林中有一座魔女的小屋。 魔女,一个令人畏惧又敬爱的词。 魔女的魔法千变万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魔女的魔药能医治百病,活死人生骨肉。但魔女们的性格反复无常,时而残忍时而善良;她们不受一切道德与法律的约束,她们用死人的尸体做实验,拿活人的灵魂来玩弄...... 迷雾森林附近的人们就时而能看到,可怕的巨龙从高空中掠过。他们知道,这是森林中的魔女的化身。传说中的大魔女,传颂在童话书中的救世勇者的同伴--「龙血的魔女」。 他们还知道,「龙血的魔女」最近收了一个徒弟,一个年幼的女孩子,他们管她叫做--「纹章的魔女」。 --------- 迷雾森林中,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树林的包裹间。浓密的雾气终年不散,笼罩在小屋周围。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叶间的缝隙,仿佛是被厚重的水雾拖累了似的,沉重地落在潮湿的泥土上。 阳光下,少女静静地沉睡,安心地蜷缩在柔软的毛皮上。一缕调皮的黑发悄悄地垂下,逗弄着少女的鼻尖,随着她的鼻息一摇一晃。 少女的嘴角微微勾起,红润的嘴唇划出美妙的弧度。那是一个恬静得让人不忍心打扰的微笑,仿佛少女独自在梦幻中唱着幸福快乐的歌。 衣衫凌乱间,隐约能看到白皙的肌肤上,几条细长的纹身如冬眠的小蛇,在少女隆起的胸口迟钝地爬行着。 沙沙--微风吹过,带来阳光的香味,带来新鲜泥土的芬芳,带来浆果的香甜和药草的苦涩,在梦中撩动少女的心。 少女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将要醒来。白嫩的小手拨开鼻尖的秀发,翻个身却又睡去了。 但是少女不知道,凌乱的脚印正穿过迷雾的封锁,朝她而来。 "咔嚓。"树枝断裂,迷雾中渐渐浮现出两道身影。 他们是远道而来的探险者?抑或是-- 少女,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中,露出一个微笑。 第一幕 少年消散于白光之中 "哈啊......哈啊......"阴暗的小巷里,一个小女孩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 "老二,抓住她!" "别让那丫头跑了!" 手持武器的男人们在女孩身后紧追不舍,那是猎人们在追猎今天的"猎物"。 "啪嗒啪嗒......"小皮靴的声音越来越慢,纤细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凭着最后一丝惯性艰难地迈步。女孩的胸口的灼热好像一团火在燃烧,每吸进一口空气,就像有滚烫的沙子在肺里摩擦。 "必须要......停下来......用恢复魔法。"女孩心想。但是越来越迫近的脚步声,让女孩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继续前进。 错综复杂的巷道就像是张开的蜘蛛网,挣扎着的猎物,在这里无处可逃。 "可恶,这个身体......动起来啊!" 耳鸣和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加剧了女孩的恐慌,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蛛网上闷头乱窜,直到蛛丝团团缠绕。 "大街......近了!"在嗡嗡的耳鸣声中,女孩似乎听到人群喧嚣的声音。 "啪嗒。"女孩停下了脚步,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看起来那么高大,高大得足以堵住他背后所有的光明。 回头,男人们慢悠悠地走来,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少女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玩耍,是在嘲笑猎物拼命逃跑的样子来取乐。 小混混是这张蛛网上天生的猎手,没有人能逃过,这里是他们的天堂。 少女慢慢后退,一个踉跄,后背贴在满是青苔的墙壁上,阴冷又潮湿。柔弱的小手在胸前死死抓着短杖,用力得指节都发白了。 "老二,干得好!" "这小丫头可真能跑。" "还不是被我们给抓住了。" "看来今天晚上有得乐了,哈哈哈哈......" 混混们大笑起来。 女孩看着围拢上来的混混们,脸上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害怕的泪水。 "呵,老二你把她吓哭了,呵哈哈哈哈......" "谁说的,明明是你,哈哈哈哈......" "这个小丫头哭起来还挺好看的,瞧这个小脸,嘎嘎嘎。" "别说,还真有贵族好这一口,专门干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就像这样的,哼哼。" 裙子下纤细的小腿颤抖得不停,似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了。粘稠的视线从头到脚滑过女孩的全身,未被衣物包裹的脸颊、手腕、小腿,女孩感觉就像是被舔舐着一样。 "噫!好恶心......" 看着一步步迫近的混混们,女孩努力调整着已经杂乱不堪的呼吸,准备最后一搏。 "可恶!为什么我要遇上这种事......" 少女回想起自己的家,回想起过去的生活,回想起原来的世界-- "我可是......男人啊!!!" ---------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某私立高中,高三一班。 "胖子!数学作业你写完了吧,借我。"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露出爽朗的笑容,弯下身子把手肘压在一个胖胖的男生肩上。 胖子,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六的体重,永远徘徊在超重的边缘。手臂上肉嘟嘟的看不到肌肉的线条,低头可以看见的双下巴,全身上下和优雅沾不到边的他,却有一个秀气的名字--洛天新。 洛天新摆摆手。"别了,黄鸣。上次数学老师可都警告过了,要再被发现,我们可就死惨了。" "别闹!那么较真干什么,咱哥俩谁跟谁啊,不会被发现的。"黄鸣还不放弃。 我跟你有过什么好关系吗!洛天新在心里暗暗吐槽。 "真别了,这样不好。"洛天新坚持,他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班长陆雨萱。贴身的制服勾勒出她高挑的身材,她挺直腰板看书的样子就像是游水的天鹅一样优雅而自在。 这当然没有逃过黄鸣的眼睛。 "哦呵,原来是担心在陆女神面前丢脸啊。见色忘友的东西!" 黄鸣一把勾住洛天新的脖子,低下头在他耳边狠狠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陆女神哪里轮得到你!不就是被陆女神夸过两句,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嘚瑟起来!" 黄鸣眼睛瞄到桌肚里露出的一角,一把把作业本抽出来。 "胖子,我借走了,给我注意点!" 说罢,黄鸣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洛天新暗自叹了口气。 是因为自己和陆女神告白了?但还不是被拒了啊。 还是因为告白的时候陆女神夸自己学习勤奋,做事认真,长得又可爱?勤奋认真又不是别人给的,陆女神觉得长得肉嘟嘟的可爱,这也能怪我? 还是因为那次陆女神主动找自己说话?那是班长在找副班长谈班级事务,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聊天,什么都不知道瞎误解什么劲啊! 总之,自从三个月前,自己鼓起勇气去向陆女神告白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因为自己的成绩还不错,以借作业为由抢作业本,让自己交不起作业变成了家常便饭。下至装作无意的推推搡搡,上至强抢他的零用钱和文具,逼迫他帮他们跑腿买午饭。洛天新成为了班级中,甚至年级里集中的炮火对象。 洛天新不是没有和老师谈过,但是老师的警告只是让这种现象愈演愈烈。再加上能上这所私立学校的大多是家里有财力有背景的学生,老师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什么实质上的处罚,最后洛天新成为了一枚弃子。 "能忍则忍。"是老师们给他的最后一个建议。也是洛天新坚持到现在的做法。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转学,但是能考入这所私立中学,并免除学杂费用,本就是洛天新撞大运的结果。它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师资力量都是寻常学校无法媲美的,也是洛天新的家庭条件本无法承担的。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将来考一个什么"C9","985"根本不在话下。这也是洛天新忍耐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还好只有最后一个学期了,忍忍就过去了。"洛天新心想。等到考上了大学,就可以和这样狗屎一般的生活说再见了,哦不对,是永不再见才对。 洛天新回想起刚刚和陆女神告白完那天晚上,自己被好几个所谓女神骑士团的哥们拖到监控摄像头的死角狠狠揍了一顿,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揉揉挺起的小肚子,似乎当时的痛楚现在还停留在原地。 "幸好学校是全校园监控覆盖,要不我岂不是完了。" 洛天新同学天生厌恶一切剧烈运动和与他人的近身互动运动。打架一次性占了两个,排在洛天新最讨厌的运动之首。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快看,流星哎!"有同学叫起来。 白天哪有什么流星?洛天新走到窗边,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去。一颗黑点正远远地划过天际,在白云间留下一道裂痕,好像天空被一刀切成了两半。 那颗黑点似乎越来越大,向着自己的方向飞来。嗯?!这哪里是什么流星,这是陨石! "它是不是朝我们这过来了?" "好像真的诶。" "会不会撞上我们啊?" "不会吧。" "怎么可能。" "好像是真的啊!快跑啊!" 那陨石在洛天新眼中已经变大到有篮球大小,正直直地朝这边飞来。同学们尖叫起来,急急忙忙地朝门口挤去。 洛天新才想起来要跑,但是自己的腿早已发软得走不动了。 "同学们不要着急!不要都挤在后门,前门前排的同学往前门走!都到操场去!到操场去集合!和平时的火灾演练一样不要着急!"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班长陆雨萱站在椅子上,正努力指挥着乱成一团的同学们。洛天新感觉自己身体里凭空生出一股力量,支撑住了自己。 "又是这样......她总是能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支持起别人。"洛天新深深凝视着那道风景,想把她最美的样子铭刻在自己眼睛里。 "呜~~~"突然间警铃大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洛天新消散在了白光中。 第二幕 现实于梦中破碎 那是初二的时候,我和陆雨萱也在同一个班级,她也是当时的班长。 那时的我和别的富家公子哥一样,玩世不恭,妄想自己也成为了大人,学着电影里的场景泡妹子。 我也曾向她表白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别的公子哥都这么做过。我也像他们一样,单纯觉得找全校最好看的女生做女朋友是最有面子的。 那时的陆雨萱身着纯白色的连衣裙,清风吹过撩起她的裙摆,她伸手按住被风吹起的头发。我的心鼓动了一下,那大概就是美吧。她究竟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也没有特别注意去记。说白了我只是去走一个过场。只是无论她说了什么,我想她肯定是笑着说的吧。 我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没有任何余地,亦没有任何疑惑。我的内心一片平静,甚至不感觉可惜。她对谁都是一样的,温柔地将你排开,就像一潭春水,看似柔和,她的心却在最深的潭底,深不可见。 这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披上大人的外衣,自以为生活不过如此,就像一场安稳而又甜美的梦。 早出晚归,香喷喷的晚饭会在家等着我。夜晚的锻炼是父亲的要求。熟悉的卧室,无论冬夏,永远保持在最舒适的温度。生活是有规律的,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都应该这样。 于是,梦碎了。 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什么的,直到现在也不是太明白。父亲向我们保证,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切都会变好。我只知道我们的房子越搬越小,再也没有香喷喷的晚饭和昂贵的健身课,有的是陌生的卧室和陌生的生活。 母亲和父亲不再在周末一起出去,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终于......有一天,父亲没有再回来。 我和母亲搬到了一个比原来更小的房子。我不必再装作和那些公子哥一样,我必须开始夜以继日地学习,否则很快就会没有学可上了,学习成为了我唯一的出路。 我开始带三块五块的零食回家吃,写作业的时候吃,复习的时候吃。我变胖了,肚子上多出了许多软绵绵的肉,但我已经感觉怎么样都好了。我要做的只有学习,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很快,我开始失眠,彻夜彻夜地失眠。白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到学校,端起书就会睡着,醒来之后便开始自责,成绩下滑又更增加了我的压力。 那是我十八年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我的生活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压力-失眠-自责,循环,循环,循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个螺旋梯,循环向下直到地狱。 我想放弃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回到过去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做。 这时她来了,陆雨萱,好像老套的小说中的经典桥段,美丽的守护天使降临在你面前。 --滋滋......你......要...... 老师安排她来辅导我学习,来做我的天使。但是,我却想放弃,想要抛弃一切。 --滋滋......你想......滋滋......要......力量吗? 她什么都没有问,但她的眼神却让我不得不说出来,我把所有都倾诉了出来,所有。 --滋滋......你......愿......么......滋滋 然后她笑了。她的笑容好像我小时候在母亲房间里看见的康乃馨,纯白的花朵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把它染成橘黄色,黄澄澄的,熠熠生辉。我的心颤抖起来,那一定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美。 --滋滋滋...... 我终于明白,她的心不是沉在最深的水底,而是高高悬挂在天空中,就是那燃烧的太阳,把阳光给予万事万物,把温暖给予万事万物,把生命的热量给予万事万物。 就像她做的那样,治愈着他人,支持着他人。我想像她一样,想像那笑容一样,治愈别人...... --你的愿望是什么? --------- 耳边的喧闹声似乎越来越接近了,洛天新眨眨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绘上了复杂图案的天顶由刻着浮雕的立柱撑起。 "嗯~"刚刚的是走马灯吗?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幅幅画面从自己眼前划过,然后很快又被忘记,朦朦胧胧地想不起来。洛天新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个久违的,令人怀念的梦。 "嗯~~"洛天新感觉头脑清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 嗯?!这声音怎么有些不对?!这不是女声吗! 洛天新慌慌张张地爬起身,制服外套和肥大的裤子掉在地上,过大的衬衫自然滑落,露出半边的肩膀和小半个含苞待放的酥胸,隐约能看见一点粉红色。 含苞待放......个鬼啊!这微微隆起的触感是什么?还有这长长的头发。这个酥酥软软的萝莉音又是什么情况? 洛天新上下摸索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纤细的小腰,衬衫下露出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还有胯下消失的儿子...... "我怎么变成了小萝莉了啊!"洛天新盛大地崩溃了。 .............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洛天新环顾四周。自己是在那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西式的大教堂里,光可鉴人的白石板上,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倒在一起,正陆陆续续地醒来。 几个先醒来地同学似乎是听到了洛天新刚才的尖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好像没有其他同学和自己一样啊。"洛天新心想,不知道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别的同学会怎么想。他,哦不,现在是她心虚地低下头,挤出个笑脸,朝那几个看着自己的同学挥挥手打个招呼。却看到他们有的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有的则捂着自己的鼻子,隐约能看见什么红红的东西从指间留下。 "诶?莫非我现在这样子很可爱?"洛天新立刻反应过来,毕竟自己原来也是个男人,他们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洛天新再熟悉不过了。 洛天新摸摸自己的脸蛋,滑滑嫩嫩的。低头才想起来自己胸前一片白花花的走光了,连忙伸手把衬衫拉起来。 洛天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其实也就只有身上一件衬衫,自己原来的衣服都太大了,根本没办法穿,只能任它们继续丢在地上。他把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顶,才勉强遮住自己瘦小的肩膀,让衬衫不至于滑下去。衬衫的下摆已经长到了膝盖,只露出一对白皙的小腿。 当!钢铁的权杖重重地敲击在地板上。手握权杖的是一名身着华贵礼袍的老人,他浑厚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欢迎你们,由异世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哟。老夫乃是这个世界的教皇,莱因哈特·冯·德里曼。想必你们刚刚来到这里,心中一定有许多疑惑。请不要着急,就由老夫来为你们解答。" 教皇莱因哈特站在窗边的平台上,光线透过色彩斑斓的落地巨窗打在老人身上,显得无比神圣。他就好像从天而降的神明的使者,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老人身穿白底金边的礼袍,简单而大气。他披着黑色的披肩,披肩上绣着复杂的金色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让人不禁怀疑那是不是用真金纹上去的,雍容华贵,更增添了他的气场。手中的权杖通体呈现低调的红铜色,顶端弯曲成一个奇异的形状,好像一个神秘的符号,其上铭刻着暗金色的雕纹。 老人只是站在那,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厚重的沧桑感,好像千百年的历史都汇聚在他身上。他锐利的眼光扫过台下沉默的人群,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异界人哟,恭喜你们被至高之神选中,被召唤到这个神明眷顾的世界--克拉福德!你们每个人都有美妙绝伦的才能,也正因此而被至高神选中,前来我们的世界维护正义!" 莱因哈特顿了顿,看到台下的人们都在消化着他的话,又继续说道: "是的!我们的世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长年累月的战乱,无止无休的厮杀,天灾和疫病,再加上魔兽和魔族的侵略,我们人类已经精疲力竭了!至高而伟大的神明不忍再看到人类被残忍地杀害,特意降下神谕,诸位正是神选的战士!是救世的勇者!诸位有着远大的使命!那就是拨乱反正,引导我们的世界从新走上正轨,拯救我们的人民于水火之中!" 老人不复刚开始的平静,他激动起来,高高挥舞起手臂,大声疾呼:"请救救我们吧!" 台下的同学们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洛天新也同样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勇者?魔族?召唤?过于模版式的展开反而让洛天新同学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按这个展开,接下来是不是要让我们去讨伐魔王? "请问......"一道清澈的声音从一片窃窃私语中脱颖而出。 "请说吧,一切问题老夫都会为你解答。"莱因哈特伸出手臂,示意少女继续说下去。 陆雨萱轻轻地清了下嗓子,然后继续说道:"我叫陆雨萱,是这个班级的班长...也就是团体的代表。我想请问您,我们是否能够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您刚刚所说的,是否代表着我们要与所谓的魔族,甚至是魔王战斗?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原本生活在一个非常安定的环境中,恐怕无法向您想象中的战士那样战斗。" 莱因哈特点点头,然后回答道:"首先对于第一个问题,诸位初来乍到,关心是否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是情有可原,这也是历代神选者都会提出的问题。" 洛天新满怀期待地看着老人,能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说不定自己的身体也能恢复。 "很遗憾的是,吾等并不了解送还的方法。毕竟诸位是由伟大的至高神亲自选中召唤而来,老夫充其量只是个接引之人。如果诸位执意要问,老夫也只能尝试着请至高神大人降下神谕,但请不要过于期待,神谕并不是想请,就能请下来的。" "那过去有像我们一样召唤来的人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教皇遗憾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斩断了洛天新的期待。 "没有。" 同学们惊呼起来,吵闹声和谩骂声瞬间挤满了整个教堂。 怎么会......洛天新失望地低下头,虽然他心里也隐隐预感到了这个结果,毕竟小说中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主人公从没见过还能送回去的不是吗?但是被这样明确地否定还是让人心里凉凉的。 当!教皇莱因哈特顿了顿手中的权杖,沉重的敲击声打断了谩骂。 "至于第二个问题,还请诸位不要担心。首先诸位需要知道的是,魔王......已经不存在了!早在一百年前,统帅着恐怖的恶魔军团烧杀抢夺的魔王就被召唤而来勇者打败,所以诸位不必担心。" 魔王就这么狗带了?洛天新还没来得及伤感完,便惊讶地抬起头。 这算不算打脸?洛天新同学觉得自己脸上啪啪响,真香。不过既然魔王没了,说好的王子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呢?还召唤我们干什么? "其次,就像老夫刚才说的,诸位有着十分美妙的才能,或者说是天赋。"莱因哈特继续说,"从异界远道而来的各位有着吾等普通人所无法比拟的强大天赋,即便是现在,只要沉下心来,诸位一定能感受到一股力量潜伏在自己身体里。" 力量?就像是"我左手中封印的黑炎龙--"这样的?难不成自己还可以像暗黑火焰领主那样,在登场的时候摆出经典的pose大喊"吾乃DarkFlameMaster"? "嘿嘿嘿......"我们的洛天新同学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中傻笑了起来。男孩子总有那么一点中二的想法,或者说,没有中二的时期还好意思站出来说自己是男子汉吗! 但是,洛天新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这副萝莉身的破坏力。在第三者看来,这就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在蠢萌蠢萌地笑,害得旁边刚刚止住鼻血的哥们又弯下腰去堵住了鼻子。 "过一会儿,老夫将带诸位去鉴定你们的天赋能力,还请诸位不要着急。"教皇莱因哈特示意同学们停下欢呼,然后继续说,"吾等希望诸位做的,就是凭借诸位强大的力量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和平与秩序。去帮助受灾的人民们免受魔兽的侵袭,这对诸位来说应当是轻而易举的。还请一定要救救我们的人民!" 莱因哈特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 大教堂里,教皇莱因哈特的一席话让初到异世界的同学们沸腾了起来。被选中的人,天赋能力,异世界冒险......男生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些话题。也许是天生的基因差别吧,女生们明显要冷静得多。陆雨萱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男生高涨的热情最终还是让她收回了她的问题。 在小说中常见的模版式剧情已经足够让人放下戒心了。更何况,当集体决定了前进的方向,即便有微弱的杂音也会被迅速碾碎。人,到底是种社会性的动物。集体的意志远大于个人的意志。会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提出异议的,不是疯子,就是不会读空气的愚者。陆雨萱显然不属于二者。 而洛天新同学心中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回想起醒来前做的朦朦胧胧的梦,那不会就是自己的天赋觉醒的前兆吧?顿时觉得希望倍增。 ........... 现在,洛天新正与其他同学一道,在教皇莱因哈特的带领下前行。全副武装的卫兵手持长枪,在两边簇拥着洛天新一行人。他们正在前往莱因哈特所谓的启示堂,将在那里鉴定洛天新他们的天赋能力。 关系好的同学不自觉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话,或是到处张望着周围中世纪欧洲风情的建筑。洛天新独自走在队尾,看着眼前的景象,燥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了下来。 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就像那次告白之后。并不是没有人看到她,只是所有看到她的人都选择性地把她过滤掉了。唯一的区别是,原来的自己是作为一个欺凌对象而被刻意无视,现在则是作为一个陌生人,一个孤零零的,奇怪的小女孩而被无视。 "就没人发现我不见了吗!"洛天新欲哭无泪,复杂的心情冲淡了残留在身体里的兴奋的情绪。 启示堂到了。 启示堂比洛天新刚醒来时的教堂略小,天顶上也没有各式各样的图案,取而代之的是八块巨大的无色玻璃并排围绕着撑起中间的一块圆顶。 天顶正下方,一块巨大的石碑竖立在大堂中央的台阶上。石碑呈青灰色,外围残缺不齐,充满岁月的沧桑感。石碑前还有一块小石板,似乎是由和石碑相同材料制成。 教皇莱因哈特站在石板一侧,一位手拿纸笔的中年人站在另一侧。 "请诸位依次上前鉴定你们的天赋能力。"莱因哈特说。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雨萱率先举起手来。 "我先来吧。" 莱因哈特伸手轻轻扶着陆雨萱的手,助她登上台阶,然后说:"请将你的右手放在面前的石板上,放松精神,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力量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陆雨萱闭上双眼。台下,男生和女生自觉分开,围在陆雨萱的身后等待结果。 莱因哈特转身面对石板,吟唱道:"无上的至高之主啊~赐予吾等您尊贵的怜悯,点亮吾等的灯吧~" 洛天新左晃晃右晃晃,不知道是该挤进男生的队伍呢,还是往女生的队伍里钻。眼看教皇咏唱完了,才一狠心矮下身子从缝隙里钻进女生群里。自己现在好歹是个萝莉外表,要往一群臭哄哄的男生堆里钻也太违和了吧。洛天新如此安慰着自己的良心,一边尽量缩起身子不要碰到其他女生软绵绵的身体。 "小妹妹你是谁啊?"洛天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无视了那个女生的问题。不去理会女生们的指指点点,洛天新钻到女生前排。 陆雨萱身前那块巨大的石碑亮了起来,石碑表面浮现出一个个发光的文字,虽然看起来明明是不认识的字,但不知怎么的一点不影响洛天新理解它们的意思。在她面前,陆雨萱的状态被数值化,直观地反映出来,就像游戏一样。 "看看能看懂这上面的文字吗,语言的加护应该能正常工作了。"莱因哈特说。 陆雨萱睁开眼。 【状态status】 【HP:1327/1327】 【MP:319/419】 【体质:49】 【力量:37】 【敏捷:47】 【魔力:61】 【技能skills】 【圣光魔法lv7,雷鸣系魔法lv7,风暴系魔法lv6,火炎系魔法lv6,治愈术lv4,身体强化lv6,精确魔力掌控lv3,魔斗法lv5,枪术精通lv4,剑术精通lv2】 【特质unique skills】 【旗帜与荣耀:光环类,对所有追随着旗帜的友军附加"狮子心""全属性提升""伤害减免",最大作用半径50米--旗帜飘扬,荣耀永存。】 哇哦--洛天新听到了同学们惊呼的声音。真不愧是陆女神,buff类技能向来是所有技能中最高级的,而且范围还那么大,虽然不知道"狮子心"是什么效果,但是群体免伤和全属性提升已经足够凸显出它的强大效果,堪称是最完美的支援系技能。 教皇莱因哈特也吃了一惊,他一向冷静的双眼中迸出灼热的眼光,热情地握住陆雨萱的手说:"你是...陆雨萱是吗?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啊!老夫期待着你将来的表现。" "谢谢。"陆雨萱风轻云淡地握了握教皇的手。 洛天新羡慕地看着台上那道镇定自若的美丽身影。如果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技能该多好啊。这就是洛天新所期望的,支持他人的力量的最好典范。洛天新不禁激动起来,期待着自己的天赋。 第二个上台的是张峰,篮球社前社长,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爷们。和他魁梧的身材不相符的,张峰低头恭敬地向教皇打了个招呼,才将手放上石板。 【状态status】 【HP:2030/2030】 【MP:101/201】 【体质:68】 【力量:53】 【敏捷:51】 【魔力:21】 【技能skills】 【火炎系魔法lv4,大地系魔法lv4,治愈术lv1,身体强化lv3,魔力掌控lv6,魔斗法lv8,格斗术lv8,剑术精通lv2】 【特质unique skills】 【灼热铁拳:强化类,强化双手使其如钢铁般坚硬,缠绕火焰灼烧敌人】 总体上比陆雨萱更高的状态,为他赢得了一阵欢呼。张峰自豪地笑着,高高举起双手,双眼却直直地盯着陆雨萱,像是在炫耀,抑或是在证明着什么...... ........... 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台鉴定,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洛天新开始紧张起来。随着时间推移,没有鉴定过的人只剩最后几个了。虽然同学大都在谈论着各自的能力,但是出众的外表和东躲西藏的样子着实为洛天新拉来了不少人的眼光。 "下一个。"教皇莱因哈特说。一时间没有人上台,正当他以为所有人都测完了,准备下台的时候。 呼--洛天新深吸一口气,走上了阶梯。 "她是谁啊?" "看啊她身上的好像是男生的制服。" "男友衬衫诶......" "我刚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哇,长得好可爱~" "国欠妹!要是我有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洛天新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台下的声音全部踢出脑袋,向旁边的教皇行了一礼,然后踮起脚把小手放在石板上。 "无上的至高之主啊~赐予吾等您尊贵的怜悯,点亮吾等的灯吧~" 随着咒语响起,洛天新逐渐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流,在心脏周围鼓动。噗咚。突然,洛天新感觉心脏像是被拉扯了一下,嘴里漏出一声惊呼。 "呀!"洛天新向双腿注入力量支撑住身体,小手捂在胸口,看向面前的石碑。 【状态status】 【HP:203/203】 【MP:197245/197345】 【体质:17】 【力量:11】 【敏捷:13】 【魔力:158】 【技能skills】 【治愈系魔法lvMax,精确魔力掌控lv8】 【特质unique skills】 【救济的仪式:集世间一切治愈的仪式于一体,救济世人】 台下一片寂静,既没有欢呼,也没有掌声。 这......洛天新看着自己与众不同,"别具一格"的状态,内心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什么鬼?!这偏科也偏科得太厉害了吧!看啊旁边稳重的老男人在偷偷拿袖子揉眼睛啊!教皇你的形象要崩溃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不出来了,洛天新同学面对自己那一串奇异的的数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位小...小姐,你的名字是?"教皇莱因哈特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略微弯下腰向洛天新问道。 "我叫......"洛天新犹豫了,究竟该不该报上自己的名字。一旦报上名字,同学就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男的,况且洛天新这个名字在这几个月来就像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只是大家攻击的对象。说不定不报上真名会更好?从现在开始,凭着这个萝莉身从新开始一段生活好像也不错...... 权衡利弊,洛天新最后还是决定报上自己的名字。一是不好解释自己的来历和这身"男友衬衫"的装扮,二是担心日后万一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叫...我是洛天新。" 咔嚓!洛天新似乎听到破碎的声音。 "洛天新?!" "她说她是洛天新?那个胖子?!" "什么?!是胖子?!" 正确与否无人得知,只是镜碎的声音,悄悄爬满了整个现实。 幕间 某青年与教皇的谈话 "陛下,这次的勇者召唤结果如何?"教皇办公室里,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黑发青年问道。 "很不错,虽然年龄普遍偏小,不过这样反而容易控制。其中几个人有着非同凡响的才能,其他人也都在平均值以上。你自己看吧。"教皇莱因哈特把一叠记录丢在桌上。青年随意地翻了翻,挑出了特殊标记的几张。 【王源】 【状态status】 【HP:1431/1431】 【MP:412/512】 【体质:47】 【力量:42】 【敏捷:39】 【魔力:63】 【技能skills】 【雷鸣系魔法lv5,风暴系魔法lv7,火炎系魔法lv8,大地系魔法lv6,水源系魔法lv5,治愈术lv3,身体强化lv4,精确魔力掌控lv3,魔斗法lv1】 【特质unique skills】 【元素之握:强化类,掌控着元素魔法的根源,增强元素魔法的效果,大大加强融合多种元素的施法能力】 --判定为魔法师型,使用全属性魔法的资质令人期待他将来的发展。 【肖雨绮】 【状态status】 【HP:1398/1398】 【MP:234/334】 【体质:56】 【力量:45】 【敏捷:61】 【魔力:36】 【技能skills】 【雷鸣系魔法lv4,水源系魔法lv6,治愈术lv2,身体强化lv4,魔力掌控lv5,魔斗法lv7,剑术精通lv5】 【特质unique skills】 【镜花水月:技巧类,创造幻影,控制幻影,以假乱真,干涉现实的能力--花月无情,流水有意】 --判断为魔法战士型,具有无法理解作用原理的特殊能力,能力发展均衡,需要进一步观察。 "果然花大代价扩大召唤的规模还是有收获的嘛。至少撒大网网到了大鱼呢。嚯这个!"青年激动地吹了声口哨,"不得了啊,大型光环,提升,免伤还有狮子心,这是敢死队的旗帜吧,哈哈。" 青年收起手中的记录,拍了拍说:"这个我去找人抄一份。说起来他们大概还是我老乡啊,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莱因哈特颔首,示意青年他可以走了。 "另外,王国那边是不是该报告一下情况,最近那老国王一直在催啊烦死了。好想一刀砍了他。" 莱因哈特知道青年的脾气,只是点点头回答道:"毕竟这次王国也是下了血本啊,你可别真去砍了人家的国王。告诉他们素材质量很好,只是还需要一些雕琢,很快就可以上场了,让他们再等等。这次圣战能不能让那群没信仰的黑鬼下地狱就看这群生力军的了,可不能像原来那样随随便便地把他们送掉。" 青年狂妄地笑起来,摆摆手表示自己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他浮夸地行了一礼,带着记录退出了房间。只留下老人一个人埋首静静地沉思着。 老人没有告诉青年,抽屉里有一份记录被私藏了下来。 "异常......未知......变数......我不喜欢变数,异常就意味着容易出问题,出问题就会导致计划失败。" "治愈系吗......希望能派点用场,否则......" 教皇在脑内一遍又一遍地回顾着自己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一遍又一遍。 第三幕 在灯光下蠢蠢欲动的阴影 "唉--"洛天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性转漫画中的女主在暴露其真实性别后,通常不会引起其他角色的强烈反感,顶多在经历一番波折后重归于好。反而是那丝男孩子气能让性转妹子更受欢迎。可爱就是正义! 当然,洛天新并不是真的想要利用这个萝莉的身体变得受同学欢迎,就此走上人生赢家之路,虽说她心里也不是没有过那么点念头。不过在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作祟下,她还是后退了一步。她只希望能重新融入班级里,至少别再受人孤立和欺负。毕竟,谁忍心去欺负萌萌的萝莉呢? 但是-- "果然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啊。"洛天新想。 明亮灯光下,衣着讲究的侍者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间。穿着制服的学生们围绕在盛满精致菜肴的长桌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 而洛天新早已端着碟子躲在大堂的角落里,独自一人啃着鸡腿,冷眼看着同学们。 自己本应该站在他们中间才对。洛天新心想。人的社会性是根植在基因里的。在离开小小的家步入学校的那一瞬开始,人就被所谓的集体所支配。学校就是一个微型社会,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圈子,求同排异。可能许多年以后他们才发现,明明一个班级有那么多人,和自己有交集的永远只有圈子里的几个。 洛天新也有自己的圈子,准确地说,也曾有过自己的圈子,在那场告白之前。而现在,她却连原来的身体都一同失去了,往昔的记忆中那个和朋友谈笑风生的身影好像一场虚幻的梦。那真的是自己吗? 就像自己记忆中的那样,熟悉的朋友们依旧在嬉闹,他们身边好像出现了一个胖胖的人影,远远地在眼中模糊了。水滴润湿了膝上的裙子。 嗝-洛天新小小地打了个饱嗝,把手上才吃了一半的大鸡腿放到一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感觉从刚才开始自己的额头好像就烧烧的。 什么鬼啊~这里面该不会有酒精吧?洛天新举起高脚杯晃动着,青绿色的果汁在杯中旋转,好像有一团闪光在澄清的液体中跳动,那是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诱惑。洛天新一口把剩下的果汁全干了。 呼--洛天新徐徐地吐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萌萌哒了起来。 天花板上吊着雕工精美的吊灯,闪烁的水晶照亮了女孩漆黑的瞳孔。 洛天新伸直双腿,低头看着裙下如玉般润泽的小腿和包裹在凉鞋中的小脚,粉嫩的脚趾顽皮地翘起。 离开启示堂之后,自己就被单独带走换上了这身见习修女的衣服。洁白的连衣裙不加修饰,一条腰带勾勒出女孩纤细的腰围。罗马式的低跟凉鞋,深褐色的鞋带更衬出包裹在凉鞋中的白皙的小脚。 洛天新回想起换衣时在镜子里见到的自己现在的样子。 嗤,那群家伙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明明这个身体这~么可爱! 洛天新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和她作为了两个人来看待。 洛天新摇摇晃晃地起身,在洁白的裙摆上留下几个油腻腻的小手印,然后朝人群密集的地方走了过去。她顺手又拿了一杯不知道是果汁还是酒的饮料,向自己原来的朋友迎了上去。 "带我一个嘛,王源~你们哥儿几个别只顾着自己嗨啊!"酥酥绵绵的萝莉音差点酥软了王源的腿,他惊讶地看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萝莉高举着酒杯硬生生挤进他们中间,准备和他碰杯。这不是洛天新嘛! 虽然王源平日里也是个学霸级的人物,但是和原本是自己同学,而且还是个男人的萝莉交往明显超出了任何教科书的教学范围。王源和他的朋友们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洛天新艰难地和他们碰了一圈杯,然后又是一口喝光。途中摇摇晃晃地还撒了不少果汁出来,把他们的鞋子都打湿了,让他们欲哭无泪。 王源这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眼光,其中自然不乏过去欺凌洛天新的始作俑者。 "哟哟,这不是胖子嘛。怎么?来和哥们玩儿玩儿?"黄鸣正好就在不远处,听到洛天新的声音便立刻靠了过来。 黄鸣伸手勾住洛天新的肩膀,一边用眼神示意王源走开。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臂弯里陌生的柔软触感,和记忆中那个沉重的身体不同,一拉就靠在了自己身上,被酒精熏晕了的脑袋突然感觉有些兴奋了起来。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萝莉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 黄鸣脸上不禁露出了恶心的笑容。男人的话,就算被摸摸也没什么问题吧。自己还从来没真正感受过女生的身体,不如今天正好废物利用一下,反正是那个胖子嘛...... 洛天新感觉不对劲,扭动肩膀想要挣脱开,却被黄鸣更加用力地按在他腰上。诸不知身体上的摩擦让黄鸣更加享受着软香在怀的感觉。 黄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手却想偷偷地顺着女孩的曲线往下滑。 "唔-呜啊啊啊......欺负我......"黄鸣刚刚来到关键的地方,突然一阵哭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吓得他手一抖就把怀中的女孩给松了开。 "怎么回事?"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靠近过来。陆雨萱放下酒杯,轻轻地搂住哭泣的小女孩。 "又欺负我......呜呜呜呜......"洛天新靠在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怀里,顿时感到一丝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话不经脑袋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你!欺负谁!什么东西!瞎说!"黄鸣血气上头,恶狠狠地瞪着洛天新。 陆雨萱用责备的眼神回瞪了他一眼,黄鸣自知理亏,强赔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离开了。陆雨萱看着怀中的小萝莉,心里乱成一团,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她也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眼前的这个情况。 那个向她表白的胖胖的男生她还记忆犹新。家庭破裂的痛苦对她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来说实在太过遥远,顶多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所以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如何支持了他。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笑容挽救了他的心之类的肉麻情话陆雨萱也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没有人像他说的那么真诚,真诚得让自己差点就打破规则答应了他。 不过他后来的遭遇确实也有她的责任,如果不是她的失态被人看了出来,洛天新也不会遭受那样前所未有的排斥。陆雨萱一直都知道,但她不能管,反而要装作越不在意越好。因为她清楚,既然老师都管不了,一旦她插手,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但是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他变成了她,自己实在不能忍受看到一个女孩子被男同学当众调戏。陆雨萱努力摆出一个最自然的微笑,像哄小女孩那样哄着怀中的人。 好美-- 洛天新痴痴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抽泣,许久才反应过来。 "我......我,没事!"洛天新涨红了脸,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了呢。洛天新感觉自己羞耻得头上都要冒出蒸汽了。 "饮料里有酒精,洛同学喝醉了,我送她回房间。同学们不要在意。"陆雨萱向围观的同学打了个招呼,牵起洛天新的手。 "雨绮,陪我一起走走吧。"陆雨萱说。 "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洛天新一眼,紧跟上来。 "我是洛天新。" "是胖子?!" "什么情况?!" "不会吧?!是洛天新?!" 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每个同学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洛天新看到意料之中同学们疑惑的样子,无奈地苦笑起来,说:"真的是我,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黄鸣,在穿越过来之前,你才刚刚向我借过数学作业吧。还有,那个陨石,我也看到了。这真的是我。" 看着台下的同学对着她指指点点,洛天新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议论平息。 "咳咳,洛小姐,可以和老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教会莱因哈特不可能还没看出现在的情况不对劲。 嗯-洛天新为难地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口说道:"那个......教皇殿下,那个......我其实是个男人,在我们的世界,嘿嘿嘿。" 洛天新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别人坦白自己其实是个男人原来是这么羞耻的吗!洛天新有些后悔了,要是刚刚就这么隐瞒下来该多好。 "就是说,可能是被召唤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把我变成女孩子了,教皇殿下。" 同学们半是惊讶,半是不知所措,甚至还有少数几位仁兄暗暗握拳一脸羡慕地看着洛天新。洛天新想象中被质疑的场景意外地没有出现。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正当洛天新以为这事就如此揭过了的时候。在一旁沉思了一会儿的教皇莱因哈特突然开口否定洛天新的推测。 "召唤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一切正常。" 首先是明确仪式的正常举行,不能让人以为是教会的问题,莱因哈特想,为了到时候让异界人听话,绝对的信赖是必须的。 "诸位在受到召唤时,应该都做过一场奇异的梦吧。"莱因哈特回想着前几代勇者的描述,继续说道。 "这实际上是至高之神发掘出了诸位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并根据愿望给予各位实现愿望的力量。也就是说,洛小姐现在的样子也是实现了自己愿望的表现,或者说,变成现在这样就是洛小姐的愿望,并不是什么意外。"莱因哈特说得越来越坚定,最后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洛天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莱因哈特的话明显比洛天新的说法更加让人信服,顿时在人群里激起了新一轮的沸腾。 "什么?!洛天新是故意变成这样的!"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还真好意思装作是意外,肯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亏我一开始还觉得她可爱!" "刚刚他还故意往我们这边挤呢!" "真恶心!" 看到话语的风向瞬间转变,洛天新呆住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不是我想要的力量!洛天新真想大喊出来。 这时候,又一枚炸弹的声音响起。 "说起来,他现在这副样子和雨萱小时候差不多啊,我在相册里看过。倒不如说是一模一样啊。"肖雨绮,学园女神陆雨萱的头号闺蜜,正用她清澈透亮的嗓音大声说道。 "诶真的吗!" "哇-洛天新你这么拼的吗,喜欢陆女神喜欢到宁愿变成和她一个样子。" "噫!真恶心!雨萱也真可怜,被这么个变态缠上了!" "真亏他平时都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在意淫怎么混进女生堆里吧!" --不是的,不是的! 责备声,嘲笑声,讥骂声乱成一团,像尖锐的钢爪把洛天新一片玻璃似的心刮得粉碎。啪嗒,啪嗒,眼泪不经意间落了下来。 可恶......什么鬼嘛,我可是男的!洛天新极力想止住眼泪,只是小小的眼眶中怎么都容纳不下这么多泪水。 "哈,他还有脸哭!" "真以为自己是女孩子吗!" 现实扭曲了起来。愤怒的表情,嘲讽的表情,通通被揉在一起,扭曲成一张脸。 "胖子,你真以为你配得上她?" ............ 哇啊--洛天新猛地支起自己的身体,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女孩轻薄的睡衣。 呼-呼-是梦啊...... 洛天新撩起窗帘,天已大亮,估计快到起床的时间了。 呼--洛天新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摇摇头想把不快的感觉从身体里甩掉,起身换衣服。 自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过了近一个月,同学们的生活也基本安定了下来。 现在他们穿的衣服,是教会雇佣的裁缝模仿着他们的制服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洛天新也发到了自己的制服,当然,女款的。 虽然自己很想换成男款的,但看着裁缝师傅一脸疑惑的表情,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让他们重新做几件。 至于那件见证了第一天晚宴上她羞耻的黑历史的见习修女服,已经被她深深锁进衣柜里了。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一个月来,洛天新已经完全习惯了这副新身体和女孩子的装扮。 这个萝莉身确实是可爱的很。看着镜子里那张和陆雨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洛天新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女大十八变,陆女神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洛天新披上女式衬衫,却不急着扣上扣子,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她胸口的一块特殊的位置。镜子里,藏青色的印记像一只大螃蟹趴在女孩心脏的位置,这恐怕是她和真正的陆雨萱最大的不同点了。最奇异的是,这块印记还是活的,即便是现在也在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律动。这究竟是什么呢? 当当当!敲门声打断了洛天新的思考,她连忙扣上扣子,一边喊道:"起来了,马上!" 听到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洛天新才平静下来,把自己慌乱中扣错了的扣子调整过来。 什么鬼......我干嘛要心虚啊......洛天新一头黑线。 唉-女孩穿上及膝的百褶裙和酒红色的小外套,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感觉双腿间轻飘飘的,有风吹过的清爽触感,洛天新不禁哇--的一声。 哇......个鬼啊!洛天新扑倒在地上,冷汗从额头上流下。这种轻车熟路的感觉是什么鬼?!洛天新觉得自己大男子的自尊受到了百万吨的暴击。是吗,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一开始有点痛,但是很快就会舒服起来的。 不过这个痛得也太厉害了吧!当然是精神上的痛,虽然变身前正值最蠢蠢欲动的青春年华,变成女孩子后小小的意淫也是有过的,但是洛天新同学现在暂时还没有考虑要体验一下女孩子的快 感。近几天来粘在她身上的那种视线越来越明显了,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绅士准则第一条:Yes looking,no touch. "幼女淫行.avi"什么的也太鬼畜了,自己绝对不要成为主角!洛天新把这个念头也甩出脑袋,一边穿上白色的过膝袜。双腿逐渐被贴身的紧致包裹的安全感中和了裙下令她心虚的清凉感。 哦!洛天新再一次满头黑线地扑倒,这个自然的感觉又又又是什么鬼啊!习惯真可怕! --洛天新一天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燃烧的火焰啊,在我的手中汇聚成箭矢吧!" "错,错,错!你召唤的是箭吗?分明是火棍,描述得再详细些!想象力不够就用语言来构建魔法的形态......诶那边的!快扔出去要爆炸了!" "快躲开!快躲开!控制住方向!" Boom! 偌大的演武场上,来到了异世界的学生们正在进行每天的魔法课。负责上课的魔法师们在人群间忙碌地穿梭,极力指导学生们魔法的使用技巧。即便如此,依然时不时地有爆炸声或是惊呼声传来。 洛天新远远离开训练得热火朝天的人群,安静地搓着自己的魔法球。这里大概是整片演武场中最安全的地方了吧,没有火球,没有满天飞的冰刺,更没有神奇的上升气流,一点不必担心因为同学有意或是无意的"失误"而走光。安心,安静,安全,堪称是VIP级的上课待遇,唯一的缺点是......连老师都没有。 毕竟自己什么危险的魔法都用不了嘛。洛天新无奈地耸耸肩。洛天新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天赋的重要性。 这个世界的魔法由五个系统构成,分别是雷鸣系,火炎系,风暴系,水源系和大地系。此外还有教会专用的信仰系魔法,也就是圣光魔法和治愈系魔法。除此之外的都不被承认为魔法,而是违背自然规律的魔女的邪术,是禁止使用的。 虽然作为一位有常识的文化人,洛天新对于这样明显是在扯淡的说法是一概不信的。在长达十八年严谨科学的教育影响下,洛天新认为魔法什么的全是反自然的。仅凭想象就能凭空生出冰川?一言不合就就把地面变成岩浆?这还不够破坏环境嘛。她对照着欧洲历史上一系列女巫狩猎事件,断定这又是一个被宗教毒害了的世界。 当然,这种话洛天新是万万不敢当着教会人员的面出口的。 言归正传,教会现在教授学生们的就是最正统的五大系统魔法。同学们分别根据自己鉴定出的结果学习相应系统的魔法。 这和洛天新想象中的不同。在洛天新原本看来,以自己高达上百的魔力和近二十万的魔法值,学习什么魔法不是手到擒来。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鉴定仪式早已决定好了他们的发展方向,没有鉴定出火炎魔法的就说明没有使用火炎魔法的天赋,没有鉴定出雷电魔法的就说明花再大的努力也注定学不会雷电魔法。而洛天新连一个魔法系统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这样把魔力直接放出体外搓成小丸子。 洛天新把手中搓好的小丸子丢在地上。 轰--一阵狂风夹带着热气吹乱了洛天新的头发,只见地面上出现一个焦黑的巨坑。 "你在搞什么啊!不是说了要限制魔力的放出吗!你想杀人吗!"教授火魔法的魔法师愤怒地大吼起来。 洛天新回过头,不去理会魔法师的大吼大叫。 "我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因为自己的魔法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威力嘛。 洛天新重新搓了一个小丸子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微弱的爆炸声。好像小时候玩摔炮一样,她想,虽然和那个同学比起来,自己的魔法弹的威力确实就和摔炮差不多。 眼前的地面光滑如初,纯魔力的弹丸不带热量,连一点焦黑的痕迹都无法留下。洛天新感觉心里有一团无名火,郁结在胸口不吐不快,可到了嘴边又化为一阵心酸的叹息。 一个月来,在自己的同学正一个个化身人形自走炮的时候,只有自己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把自己的"摔炮"做得更大。从刚开始拇指甲盖的大小,到现在接近自己的巴掌大小,最近洛天新终于把魔弹的威力提升到了能够防身的程度--大概和被石块砸了一下差不多的程度吧。 真厉害啊哈哈哈......洛天新停下心中的自嘲,专心地维持着手中魔弹的形状。 远处,正在接受火魔法导师口水攻击的黄鸣,悄悄地望着那个离群的身影。 下午是武道课。同样的,在同学们凭借着各种武道类技能一日千里的同时,洛天新只能规规矩矩地从最基础的动作学起。 长枪端在腰间,扭动腰部发力。刺,刺,刺...... "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好。"这样的安慰洛天新已经听腻了。的确,洛天新现在这副模样顶多只有十二三岁,而一般要到二十五岁左右能力值才能达到巅峰。她现在只要乖乖在别人的保护中长大就行了。但是洛天新所期望的不是这样的能力,不是去依靠别人的力量,而是在此时此地可以立刻使用的自己的力量。 汗水滴嗒流下,透湿了女孩的衣服,露出些许旖旎的肉色。洛天新直到胳膊胀痛得快抬不起来了,才停下练习。 "你看她......嘿嘿嘿嘿。"早就开始休息的男生们拄着剑,对着女孩指指点点。 洛天新穿过男生们带有特殊色彩的视线,把她专用的小号长枪放回武器架上,离开了演武场。她已经习惯了那些轻蔑的,甚至带着一丝色 欲的眼光。 在意的话就输了,洛天新想,说到底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责备他们,毕竟自己也是个男人。 但洛天新没有发现的是,几道与众不同的视线混杂在一起,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晚上的特别课程是洛天新最期待的,由教会专派的高级祭司授课的圣光魔法和高等治愈术。介于全班同学中只有陆雨萱一人具有圣光魔法的天赋,而高等治愈术又是专门为自己开设的,没有人能打扰到她们。也就是说,这是和陆雨萱近距离接触的最好时机! 洛天新一边翻着书本,一边用眼角偷看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学习圣光魔法。 光本无形无质,而现在却被缠绕在长枪上,为枪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轮廓。枪尖处绽放出一个十字,闪烁着耀眼的光。陆雨萱手持圣光长枪,身上的白色练功服也在光芒照耀下反射出美丽的光轮,好像光明女神下凡。她脸上露出自信而迷人的微笑,那凛然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匍匐在地上,去亲吻她的脚尖。 "陆小姐真的是天才卓绝,这样的武器附魔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再改进的地方了。请您自己练习一会儿,我看看洛小姐学的怎么样。"高级祭司对陆雨萱说,他的光头在十字架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就像一颗大号的白炽灯那么亮,那么圆。洛天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洛小姐,请您专心一点,学习一下陆小姐的精神。"祭司大人板起脸。 不得不说,这位祭司大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使他看起来成熟又干练,还是有几分小帅的,奈何头顶上的小太阳,硬生生地把他变成了一个搞笑角色。 洛天新忍不住了,她把脸一把埋进了书里,却还是挡不住清脆的笑声从书本的缝隙里漏出。 "洛小姐......"祭司大人满头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个笑成一团的小萝莉。那娇弱的身子骨,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一脸为难地等着她笑完。 这时,一丝少女的香气袭来,洛天新感觉到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背,她猛地一惊,止住了笑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洛天新心里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带着一丝期待却又胆怯的心理,缓缓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正紧紧靠着自己的脸颊,黑色的发丝垂落在洛天新的肩膀上,和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少女温热的吐息拂过女孩的脖子,激起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洛同学,起来停课了。"陆雨萱清澈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温温的,软软的东西贴到了洛天新肋下。 碰到了碰到了碰到了!!! 嘭!好像一个蘑菇云在洛天新的头上炸开了,她满脸通红地倒进了书里。 "呵呵呵,洛同学也太可爱了吧。"陆雨萱不复平时一副认真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掩饰着自己的笑容。双颊泛红,眼波流转,万般风情,如果让班级里的一群陆粉看到,恐怕又是一片血染大地--鼻血流的。 作为一个最忠实的陆粉,洛天新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幕。在她的大脑还在紧张地修复着刚刚幸福的眩晕,她的身体已经自动控制着眼睛偷偷瞟向陆雨萱的笑容。 陆雨萱止住了笑,轻轻抚摸着怀中萝莉的小脑袋,发现那小眼睛竟然还在偷看自己,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起来听课!"陆雨萱说。 "嗯。"洛天新感觉到身前一股黑色的气场开始膨胀开来,知道自己再不起来可能药丸。 陆雨萱轻轻抱住洛天新软软的身子,就像姐姐在照顾妹妹那样帮她翻书,提醒她注意听课。 而另一边,洛天新则是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 "你贴得这么紧让我怎么学习啊!"洛天新真想大喊出来。洛天新强烈谴责网上那些"和心仪的女孩一起学习可以事半功倍"的说法。这怎么可能嘛!能坚持着不晕过去已经是洛天新最大程度努力的结果了。 力量的差距让洛天新迟迟挣脱不出少女钢铁般的怀抱。嗯,是力量差距太大,绝对不是自己想这么继续下去,洛天新如此安慰着自己的良心。 正所谓反抗不了就享受吧,洛天新觉得自己开始理解这句名言的真谛了。 温热的大腿紧紧贴在她的腿侧,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胸部在她的背上挤压变形,这触感真让人着迷。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的话,洛天新想那一定是像蚊香圈一样转着圈圈。 --啊,好幸福,成为女孩子真好-- 这才一个月就贴得这么近,洛天新感觉自己似乎很快就可以登上人生巅峰,抱得美人归了。但是洛天新猛然惊醒,她已经没有最重要的作案工具了啊! 变成萝莉后把到了自己喜欢的妹却上不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难道说......磨豆腐?洛天新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自由地驰骋起来。一个高挑的美少女把一只可爱的小萝莉压倒在床上,扣子一颗颗解开,衣衫滑落,柔滑的肌肤贴在一起摩擦...... 呃啊!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上了一拳。不行不行,洛天新里怎么能这么社情!话说我怎么会在下面!停下哟!我那放飞自我的头脑!洛天新赶紧制止了她快要升天的思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没有流鼻血。嗯,safe! 这时,一阵寒意划过洛天新的脊背。 "洛小姐,能不能重复一下我刚才讲的单体持续回复魔法的内容?"祭司大人一脸和善的地对洛天新说,只是那个笑容......似乎有些扭曲? "额......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能不能,重复一下,我刚刚讲的,内,容?" 祭司大人的背后浮现出一个青面獠牙的脸,喷发着黑气。他的笑容肯定会出现在洛天新今晚的梦里吧。 ............ 晚课结束了,陆雨萱松开怀抱,自然地牵起洛天新的手。 洛天新也不反抗,牵手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好几天以前,陆雨萱就会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宿舍。不过像今天上课那样离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门开,张峰立刻迎了上来。 "雨萱,我有事想找你商量一下。"他说。 张峰看到两人牵着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洛天新飘飘然的感觉一扫而空,她马上反应过来,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没抽动。这个时候她才想到要吐槽自己这个娇弱的小手臂,但是已经晚了。 陆雨萱以送洛天新回宿舍为由,拒绝了张峰的邀请。 额...药丸!洛天新明显感觉到气氛一变,只能赔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笑容。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天再和雨萱说吧。睡眠对女孩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男生理解一下。" 突如其来的另一股势力进来搅局,是肖雨绮。她径直走过来,硬生生挤进洛天新和陆雨萱之间。 陆雨萱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被洛天新连忙打断。 "我我没事,你们聊,我自己先回去了,啊哈哈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洛天新打了个哈哈,无视张峰意味深长的眼神,落荒而逃。 张峰也不再纠缠,向两女打个招呼也向宿舍走去。 而肖雨绮则是眯起眼睛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雨萱见事已至此,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收起一副担心的样子,微笑着挽起肖雨绮的手臂。 灯光下,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交织的心绪如蛛网般缠绕。 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在潜伏着,蠢蠢欲动。 幕间 心绪交织的人们 教皇办公室 带着单片眼镜的黑发青年在向教皇哭诉。 "您怎么能这么见外呢,陛下!我这颗玻璃般的小心脏都要碎了!" 青年夸张地捂住胸口,露出悲痛的表情看着教皇。 "您没告诉我,召唤者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小姐啊!啊~那个天真无邪的笑脸,我被净化了!您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教皇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谁还真能把青年净化了,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不是老夫瞒着你,是她太特殊了。老夫又观察了一阵子才把报告写好。哝,你要的。" 青年端正一下表情,拿起报告书。看到纸上写的内容,青年挑起了眉毛。 "嚯,自称是男人,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性转这种事,有趣。这个能力......技能点点错了吧!竟然一个元素魔法都没有......" 青年收起玩笑的语气,严肃地向教皇问道:"那么,说实话,你想怎么做?现在教她的高等治愈魔法是教会垄断的吧,你在打什么主意?" "哪里哪里。"教皇莱因哈特对青年这样无理的态度一点不意外,"现在还在观察中啊。毕竟,我们还没搞明白她的能力正体究竟是什么。" 青年锐利的眼光贯穿镜片,似乎想要把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剥开来看个明白。教皇从容地和他对视着。沉默降临在两人间。 青年收回眼神,重新笑了起来。教皇也会心地笑了起来,看来两人暂时还不会闹翻。 "王国那边可以联络一下,差不多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青年摆摆手,示意他听到了,转身准备离开。 桌上,没有带走的报告上,一行小字被圈了出来,旁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仪式?复活术?排除?" --------- 勇者的宿舍 原本宽敞的房间现在却略显拥挤,男生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咔--门开,张峰走了进来。 "老大,怎么样?"一个男生问道。 "确实很有问题。"张峰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男生们听完他描述的场景,群情激愤,一个个都叫骂着那个故意变成女人接近他们女神的混蛋,心里又暗暗羡慕能跟陆女神牵手。 "现在怎么办?要按原计划进行吗?"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吃着桌上葡萄大小的异世界水果。 "你说的那个靠谱吗,黄鸣?"张峰犹豫道。 "交给哥们,保证帮你搞定。"高瘦男生回答道。 其他的男生们也七嘴八舌地提着意见,王源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计划,一份迟来的愧疚在他心中划过,宛若石子落入水,最后又归于平静。 夜,还很长。 --------- 通往宿舍的走廊 肖雨绮挽着闺蜜的手,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自己最近听到的一些风声透露给她。 "雨萱,你最近最好离那个洛天新远一点,男生们好像在搞些什么事情。诶,雨萱!" 陆雨萱回过神来。 "嗯?什么?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说男生怎么了?" "啊,没事,男生们最近不是很高兴,因为你离洛天新太近了。"肖雨绮话刚出口又变味了,她本是想提醒陆雨萱最近男生似乎是想要对洛天新做些什么。但是看到陆雨萱魂牵梦绕的样子,一股不满的情绪在她心里升腾起来。 在十二年的闺蜜身边还在想着别的女人,还是个假女人。肖雨绮越想越生气,她一直看不惯洛天新对陆雨萱的影响。从穿越到异世界之前,陆雨萱就一直在为洛天新被同学欺凌而自责,明明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的问题,陆雨萱却一直牵挂着他。在他变成女孩子以后,这个牵挂愈演愈烈,今天终于变成了近距离的直接接触。 肖雨绮想到刚刚在门口看到的,她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 空气安静了下来。招牌的微笑也掩饰不了陆雨萱的心事重重。这点感情,逃不过作为资深闺蜜的肖雨绮的眼睛。 是时候做出牺牲了。 一切接近萱萱的臭虫都必须驱除,这是作为骑士的肖雨绮的职责。 肖雨绮怀念着过去的约定,坚定了她的决心。 第四幕 洛天新独自在教会里游荡。 "什么魔法课嘛,不上就不上!"洛天新闷闷不乐地想。 刚才,她正像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地练习着魔法球,突然有一个老师走过来找茬,说她的魔法不是正统的元素魔法,而是魔女的邪术。好在陆雨萱及时站出来解释求情,她才免得被抓起来送审,但却被赶了出来,不准上魔法课。 什么鬼嘛,明明都练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你们说什么,怎么突然就...... 回想起她被灰溜溜地赶出来时,几个平时合不来的同学在一边冷嘲热讽,洛天新就恨得牙痒痒。小小的脑袋里脑洞出各种花式虐杀的场景来报复他们。但他们说的确实是事实,一想到这儿洛天新又萎靡了下来。 好吧好吧,是我学不了魔法行了吧! 洛天新左晃晃右晃晃,实在无聊的很,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练习她的魔法球。毕竟那个从定义上来讲的确不是属于五大系统的魔法。 有了!图书馆。洛天新看到一个神职人员走进一扇印着书本图案的大门。小说中历来扮猪吃老虎的主角在逆袭前都必须做的一件事--学习知识!只有在掌控了远超同人的知识之后,主角才能计划性地规划自己的目标,最后揭露出隐藏在表面下的真相! 洛天新虽然没有成为名侦探的兴趣,也不觉得自己能扮猪吃老虎,但是异世界的知识的确是必要的。 这样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她的忙了,洛天新兴奋地想。 不过自己这身制服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异世界的勇者,她可不想到时候再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训练,太麻烦了。 是时候打开自己尘封的宝具了! 片刻后,一个年幼的修女探头探脑地走进图书馆。 "咳咳,新面孔啊。是第一次来吗?"柜台后的管理员说。 呀!"啊是呀,啊哈哈哈。"洛天新立刻挤出自己最饱满的笑容。 "真是可爱的小姐啊。看样子是见习修女吧?图书要在馆内阅读,不能借出哦。"管理员也笑着回应道。这个年纪来做见习修女的大多是贵族的千金,她们大多是小小年纪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像这样可爱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看那个头发和眼睛,大概是哪个勇者家族的后代吧。 看来没问题啊,洛天新偷偷擦了一把汗。刚才被叫住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 洛天新找到魔法类的书架。《元素魔法入门》《钢铁魔法是怎样炼成的》《从最弱到最强,水源魔法进阶奥秘》...... 尽是些她用不到的书。最后洛天新只得换了一个书架,拿了一本《史宾尼亚王国通史》坐到桌边看了起来。史宾尼亚王国是离教国最近的王国。 什么鬼?勇者召唤这么频繁的吗......洛天新发现,在王国短短两百年的历史中,出现了三十六次勇者召唤,共六十八名勇者。平均不到六年就会召唤一次。 噫......感觉像什么廉价劳动力一样,莫非是美团外卖,包送到家?洛天新喝了口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排出脑内。 "哟!可爱的小小姐在看什么呢?"背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呀!洛天新被吓得身子一跳,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啊呀啊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说话的人发现洛天新呛到了,一只大手在她的背上拍着,沉重的拍击差点把女孩的肺拍了出来。 咳咳咳......洛天新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再这么拍下去怕不是要把自己拍出内伤,女孩子的身体可是很娇弱的。 还是陆女神好啊......洛天新回忆起昨天晚上陆雨萱轻柔的抚摸,再对比一下这个恐怕是谋杀的力道,生气地龇牙咧嘴起来。 一个黑发青年坐到了洛天新对面。青年穿着色彩鲜艳的宽松长袍,宽大的袖子搭在桌上,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他带着一只白色的眼罩遮住一边的眼睛,最奇异的是,他露出的那只眼睛十分迥异。白色的眼球没有眼白和瞳仁的分别,取而代之的是遍布了整个眼球的魔法阵在时刻不停地旋转缩放,发出幽幽的绿光。 "怎么样,很酷吧。"青年发觉女孩在看他的眼睛,笑着说,"在下因为意外双目失明,这只可是义眼。可惜这义眼实在太贵了,要不然在下真想把另一只眼睛也装上,哈哈哈哈。" 青年自来熟地搭起话来,洛天新为难地陪笑。洛天新怀疑这算不算是自己被搭讪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男人......想象到青年一脸懵逼的表情,洛天新在心里偷乐。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那个...大哥哥,我叫洛天新。你是谁?"洛天新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啊呀,真是失礼了。"青年浮夸地一扶额头,他的一举一动总透着一股子演技,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 "您可以叫在下洛,可爱的小小姐。" 对外貌的适当恭维是同女性交往的第一步,洛天新虽不是真正的女生,但也被左一句右一句的可爱给哄得飘飘然。 洛那只奇怪的义眼上,大小不一的魔法阵如齿轮般环环相扣,不停变换着形态,但洛天新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的脸。 虽然知道这样不怎么礼貌,洛天新直直地盯着洛的义眼,移不开视线。 "小小姐对在下的眼睛有兴趣吗?" "啊,嗯。就是觉得那个魔法阵变来变去的,挺有趣的。"洛天新承认,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这么魔幻风的道具。 "这样的话,比起《王国通史》,在下更推荐这本书。"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老旧的羊皮书。 "将将!《从零开始的魔法阵大全》!这里面记录着很多基础的魔力操作方法,还有一些魔法阵。即便是不能学习魔法的勇者,只要学会了也多多少少能帮上同伴的忙吧。" 什么?!洛天新惊讶地看着神秘的青年,只见他竖起一只手指做出嘘的手势。不知为什么,他的动作有着别样的说服力,硬生生把洛天新的问题堵了回去。洛对女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在下打过招呼了,这本书,可以借走的哟!还有,黑发黑瞳可是异世界勇者的专利哦。那么,拜拜,可爱的小姐!爱你哟!" 洛一转眼又不见了。 真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啊。洛天新翻了翻那本书。里面是一些魔法的讲解和手绘的魔法阵图解,一看就是高大上的东西。自己拿着真的没问题吗?洛天新暗暗担心,但转念一想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便宽心了。 下午的武道课,由于刚刚经历过魔法课上的骚动,洛天新感觉老师们看向自己的视线有些怪怪的。她强行让自己不去理会,专心练习。 这份怪异的感觉甚至波及到晚上的特别课程。面对祭司大人出于善意的严厉指责和陆雨萱饱含歉意的眼光,就连和心仪的女孩单独相处的时光也开始变味了。洛天新只能祈求这阵风波快点过去。 ............ 晚课结束,刚打开门,肖雨绮就迎上来挽住了陆雨萱的手。 "雨萱,我们回去吧。" "诶......"陆雨萱犹豫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走出门的女孩。洛天新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陆雨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呼--洛天新松了口气。比起单独走夜路,她当然更愿意选择跟着陆雨萱她们一起走。只是她注意到,在陆雨萱和她眼神交流的时候,肖雨绮正以般若一般杀气重重的眼神瞪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把挂在嘴边的请愿又吞了回去。 唉--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男生排斥她,就连女生都不待见她。最后肖雨绮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算了,回去吧,希望明天会更好。 正当她刚刚走出灯光的照射,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蛮横地把她拉进了阴影中。 ............ "你找我有事吗,黄鸣?还是说,是你的主人,张峰?"洛天新背靠着墙壁,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同学。 "当然,自从到了这里,我们哥俩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交流一下了。时间长得,连你都忘了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了!"黄鸣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但洛天新想像得出他那丑陋的奸笑。 周围一共四个学生把她团团围住,眼看今天晚上一顿暴揍是免不了了,洛天新干脆破罐子破摔。 "所以你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勤快地来给你的主人出气吗!哼哼,不是一群大男人一起上就什么都做不到,真替你们的主人丢脸!"洛天新又气又怕,身体的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但害怕到了极点,反而让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嚯-好像身体里的空气全部被一下挤了出来,洛天新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眼泪混合着鼻涕一起哗啦啦地往下流。 "CNM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啊?贱货就是欠揍!不教育你一下你嘴巴还不干净了!" 头被一脚踩在地上,磕得额头生疼,但更疼的是刚刚被打的肚子。洛天新强行控制住声音的颤抖,继续讥讽黄鸣。 "所以说,你们一群人,打我一个小女孩,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单挑啊!要我让你一只手都没问题!" 反正让不让都打不过。基础属性的巨大差距甚至连逃跑的可能都给她完全封锁了。但是洛天新逞着一时口舌之力,顿时感觉肚子里的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敢吧!狗杂种!要打就打啊!" 早点打完自己还要回去休息呢。 但令洛天新万万没想到的是,踩在她头上的脚竟然松开了。抬头看去,是黄鸣在扭曲的笑容里露出惨白的牙齿。 "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女的了?晚了!算什么男人?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男人!" 黄鸣抓着洛天新的头发一把拉起,女孩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双脚拼命地踮着地面。黄鸣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兴奋,一口咬住洛天新的耳垂,把象征绝望的话语直接送入了她的耳朵。 --我知道你很能自愈的吧,别想那么快结束哦。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八只手疯狂地撕扯着女孩的衣服,酒红色的鲜艳片片散落在地上。 这是一场野兽的狂欢。在看不见月亮的黑暗里,嘶咬着啃噬着拉扯着扭曲着...... 绝望的呼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却逃不出遍布夜空的无尽的黑暗。而比黑暗更加浓厚的,是漆黑的恶意,正破壳如出。 第五幕 逐渐浮出水面的黑暗 睁开眼,一片漆黑。 闭上眼,一片漆黑。 有人说,黑暗才是世界的本源,在光明尚未出现之前,在宇宙还停留在混沌中时,黑暗就已经主宰了一切。 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漆黑。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绷绷地包裹住,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洛天新扭动身体,艰难地伸手摸索着。 一只手从袋口钻出,随后是另一只手。洛天新挣扎着爬出袋子。 看来自己是被装在袋子里运回来的啊。 洛天新疲惫地趴在地上。青石的地板贴着赤 裸的肌肤,把凉意直接送入女孩的心底。白皙的身体上如今却遍布着乌青色的手印和抓痕,甚至是牙齿撕咬的痕迹。身体的酸痛像一只黑色的触手挑拨着洛天新最黑暗的记忆。 不要想!不要回忆起来! 洛天新努力地排空她的脑袋,颤抖着对自己使用了「治愈」。随着一阵暖意流过肌肤,身上的淤青渐渐消失。 "「治愈」。"这次手中的魔力透入腹部,治疗着被打伤的内脏。 感觉到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洛天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猛地冲进卫生间去。虽然身体的损伤能够轻易治好,但作为男人时再熟悉不过的腥臭味却一直在削减洛天新的理智,直到漆黑的记忆喷涌而出。 呕--呕-- 冰冷的流水从头灌下,冲刷着脸上和胸口残留的痕迹,令洛天新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稚嫩的声音竭力地嘶喊着。 "可恶!去死!可恶!"小小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直到疼得两只手都失去了知觉。 热量逐渐从湿淋淋的身体里流走,绝望的女孩背靠着墙壁慢慢滑下。明亮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呆呆地凝视前方,满载着痛苦与无助。谩骂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呜咽回荡在空荡荡的浴室。女孩抱住头,静静地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 咕--日过三竿,饥肠辘辘的洛天新还蜷缩在被窝里。自从那一天起,洛天新就正式脱离了班级队伍。本来魔法课她就被赶了出来,现在武技课也不去上了,就连晚上的特别课程也被她放弃了。 反正那本书上教的治愈魔法她早都会了,原来去上也只是为了找机会和陆雨萱亲近。不过现在的洛天新明显没有这个心情。她再也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和那群人再扯上任何形式的关系了。 洛天新知道,她应该像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事实吞进肚子里,然后紧跟大部队的步伐。她现在的选择只能令她被同学们甩得越来越远,直到某一天,她再也追不上,被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到时候,她要如何在这个孤立无援的世界上生活下去? 但是她真的累了。 是因为变成了女孩吗?感觉自己的忍耐能力越来越弱了,连这种程度的都忍受不了了,洛天新自嘲道。 取而代之的,洛天新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洛借给她的那本魔法书中。魔力的掌控,千变万化的魔法阵,书中描绘的魔法世界让洛天新大开眼界。那是连她都能使用的魔法,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洛天新也终于能拥有战斗的力量。 洛天新赶在所有人之前到食堂吃完了早饭兼午饭。然后换上见习修女的衣服向图书馆走去。 这几天来,洛天新几乎每天都会到图书馆去看看,一是为了阅读自己感兴趣的书,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再见到洛。 那个轻浮的青年身上有着一种能让洛天新不自觉安心下来的依赖感,就好像他们是熟识多年的好兄弟,亦或是相依相伴的老夫妻那样。事实上,她与洛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关系,但洛天新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洛是可以相信的人。 说不定是因为洛是到异世界后,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人吧,洛天新想。她想再见洛一面,好向他认真地说一声谢谢...... 顺便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借一本书。原来的那本已经看完了嘛!洛天新的心里抱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有现成的大腿不抱,她才不傻! ............ 说曹操曹操到。令洛天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还在想的人,竟然就在图书馆等着自己。 "哟,可爱的小小姐,又见面啦!"还是熟悉的轻浮语气。 "啊......嗯,你好...好久不见啊。"真到了上场的时候,洛天新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那个......上次那个书,挺好的,谢谢了。啊!如果你要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还你了,只是今天没带。要不我回去拿!" "呀不用不用,在下今天只是偶然路过。那本书小小姐想借多长时间都没问题。"洛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爱的东西,温暖地笑起来。排除了他那只奇异的义眼,洛端正的五官看起来笑起来十分的帅气,让洛天新不禁脸红起来。 洛天新与洛像是多年的老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既然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洛天新也就不再隐瞒,和他说着自己穿越之前的故事。而洛大多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一些传说和民俗风情。这是一种同陆雨萱在一起时不同的,温馨舒适的氛围。静悄悄的图书馆中,时不时响起少女压低音量的笑声,好像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的,轻松的笑声。 "说起来,小小姐知道魔导具吗?就是那种铭刻上魔法阵的特殊道具。"洛突然提到。 "就像你的义眼这样的吗?" "啊,啊,嗯差不多吧。"洛一瞬间露出意外的表情。 "魔导具大多是以前的魔女发明的产物。其中有一种在贵族间有着特殊的地位。" 青年顿了顿,洛天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奴隶的项圈。" "所以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奴隶?" "小小姐似乎不是很意外啊?" "啊嗯,毕竟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差不多的情节,所以没有那样出乎意料的感觉。"洛天新不好意思地低头。 "所以说,奴隶的项圈可以强迫奴隶们听话吗?" 洛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没你们小说中说的那么方便,如果真有这种项圈的话,估计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都会抢着想要的吧。" 毕竟可以满足他们那变态的占有欲,洛在心里偷偷嘲讽。 "奴隶的项圈其实一开始叫隶属的证明,是一个魔女的城主为了杜绝下属的背叛而发明的。它有三个特点,定位功能,麻痹功能,和一旦带上就绝对摘不下来的锁定功能。" "奴隶的主人可以通过特殊的石板定位奴隶的位置。项圈带有搅乱人身体中的魔力流的能力,一经启动就能在瞬间夺取反叛奴隶的行动能力。最绝的是,它会锁定在奴隶身上,除非是把头砍下来,否则是绝对无法擅自摘下来的。" "那奴隶岂不是完了。"洛天新暗暗感叹,异世界的奴隶没人权。 "的确。另外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虽说是奴隶的项圈,但是它并不局限于项圈的形态。比如说手铐,它也运用在一些实力强大的罪犯身上。还有就是......手环之类的。嘛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 ............ 夕阳的红透过窗,悄悄地洒满实木的书桌。 洛站起身拍拍衣服,差不多该结束了。洛天新依依不舍地笑了,笑容在夕阳下染上一丝落寞。洛突然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看到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没有反抗。 "这样才对嘛。"青年恶作剧地皱着鼻子笑起来。笑得那么伤感的话,会让他心软的啊。 "看在小小姐这么可爱,可爱得把在下的心都偷走了,这本书就借给你喽。"洛又一次趁洛天新不注意拿出来一本书,交在女孩手里。 "那么就这样,再见喽,可爱的小小姐!"洛夸张地做出个飞吻。 "爱你哟!" 噫--洛天新被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洛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恶心人的态度能不能改改。洛天新决定下次再见到他时,一定要向他提议一下。 哼,哼哼~女孩紧紧抱着书,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走出图书馆。夕阳的余晖把世界渲染上暖暖的颜色,好像冬日里一杯温热的奶茶那样让人惬意。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围墙的尽头,图书馆的管理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暗暗猜测那个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那位大人竟为了她一个人把图书馆封锁了一个下午。 天真的女孩尚且不知道,在平静的水面下,一股股暗流涌动,真正的黑暗还潜伏在深不可测的水底。 男人兴奋的喘息声在女孩的耳边回荡,手指好像滑腻腻的小蛇,在女孩的光洁的肌肤上游走。 --不会这么快结束的哦。 吓!洛天新醒了过来。头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一阵摇晃感传来,洛天新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马车上。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是陆雨萱温柔的笑脸。 "不再睡一会吗?" 洛天新混沌的头脑终于反应过来,感情她刚刚是靠在陆雨萱怀里打瞌睡啊!洛天新连忙摆正姿势,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让她不敢再贪恋陆雨萱的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自己离开时陆雨萱的笑容小小的崩坏的一下。 洛天新苦笑起来。其实她并不是分配到这辆车的,而是陆雨萱专门提议将她调换了过来。面对陆雨萱的这份好意,洛天新的心情却很复杂,甚至带着一丝埋怨。 本来经过这半个月的时间,洛天新感觉自己都已经成功地从同学们的视线中消失了,但陆雨萱的这番举动却令她的十几天的忍耐和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今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报复呢?想到这儿,洛天新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她还是喜欢她,喜欢她清澈的声音,喜欢她那份治愈人心的笑容,喜欢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就好像有水波在她眼里荡漾,别样的温柔。但是,这份喜欢已经变质了,已经变得和原来不同,变得更暧昧,更朦胧了,变得不再撕心裂肺,不再患得患失。洛天新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变化的存在。 就像她现在只希望她能离自己远一点。像这样近距离地和陆雨萱接触,亲密地睡在她的胸口,放在以前是洛天新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是梦到都会笑出来。但现在洛天新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的笑容,她就满足了。离得太近,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 洛天新突然觉得自己好矫情,明明原来别人对你不屑一顾时,你怎么不这样想?现在有了余裕,又开始提起了条件。到时候要是真离开了,是不是又要患得患失起来? 唉,洛天新悄悄隐藏起对自己的厌恶,靠在车厢的墙壁上。 "洛同学,洛同学。"洛天新刚想放松下身体,陆雨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洛同学有自己的绰号了吗?" 绰号,洛天新知道,是最近班级里搞出来的事情,也不知道最初是谁提议的,特别有中二的感觉。大多是以每个人的特质来命名的,比如陆雨萱的绰号就是「圣女」,可能是因为她的人设特别像某个知名聚宝盆手游中的一个拿旗的角色吧。 "没有,怎么了?"反正自己要是让他们起的话,无非就是像「胖子」「贱 货」「婊 子」之类的吧,还不如不起。 "那我来帮洛同学起绰号吧!"陆雨萱的眼睛里闪亮得好像要蹦出小星星。 "啊...啊,没必要吧,反正我也不想要什么绰号。" "这可不行,教会的人说了,等到我们正式出道了以后,现在起的绰号就是一般人辨别勇者的标志。班级里每个人都有的哦,我也来帮洛同学取一个吧!那个,我想想......" 原来是教会的人提出来的吗!莫非这个世界的人很中二? "不如就叫「治愈」如何?简单明了。又符合她的特点。"反正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会,肖雨绮暗暗嘲笑。顺带一提,她自己的绰号是「镜花水月」,和她的特质一样。 "诶不错,3Q,小绮。"陆雨萱开心地笑了。洛天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这就是自己迷恋的那个笑容。当然,如果能把旁边那个眼神冰冷得要把空气都冻住了的人请到别的车上,那就更好了。 ............ "地下城?!" "是啊,听说是要去地下城训练。" "刷怪升级,我燃起来了!" "你当这是游戏啊,哈哈哈。"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实战训练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男生们兴致勃勃地吹着牛,期待自己能大显身手。而另一边,女生们的气氛就明显比较压抑。 "诶,要出去了吗?" "不要,感觉好麻烦,不想去。" "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你们别这么说啊,都没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吗!" 女生中也是有着不同声音的。说话的是廖春欣,乖乖女中的异类存在,沉迷于游戏和动漫中无法自拔,也就是所谓的宅女。 "这可是异世界穿越的固定事件,位列'穿越到异世界最想做的事'榜首的地下城冒险诶!" "诶,就算廖廖这么说......" "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嘛。" ............ 时间回到现在。 "异世界的勇者殿下们,欢迎来到「青铜迷宫」!"这次的总领队说。 他身后的地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的,看不见深处,特别有种真正的地下城的感觉。好奇的同学们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接下来,我们会根据「前锋」「盾职」「游侠」「火力」「支援」将诸位勇者分成每个五到六人的小组。请诸位听好安排。" 话虽如此,其实这批的勇者能力大都十分均衡,魔武兼通,这样的安排说实话也没有太大意义。于是领队又补充了一句。 "分完组以后,你们可以再自由调换位置,但切记要考虑到队伍中责任的分配。以上。第一组,陆雨萱......" "是「神速」的张若心!" "还有「怪力女」!" "哇,陆女神的队伍超豪华的!" "不要叫我怪力女!想死吗!"廖春欣对着一边看戏的观众挥舞着她的拳头。她的称号是「神力」,虽然一开始她是想给自己起叫「暗黑波动神力」的。 什么鬼!为什么你们这么自然地叫着别人的绰号,还是连着名字叫!洛天新觉得自己的同学都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异世界荼毒了。 全副武装的学生们按照名单安排聚集在一起。洛天新也拿着短杖,静静地站到自己的队伍边。 都是些平时不熟悉的同学,safe!洛天新安下心来,只求进到洞穴以后别出什么问题就好。 这时,陆雨萱突然走过来,对着洛天新队伍中的同伴打了个招呼,二话不说把洛天新拉到了她的队伍中。 周围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小小的女孩,有好奇凑热闹的,有羡慕的......也有阴冷的,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紧贴在她的脖颈。 洛天新心头一把无名火烧起来,一把甩开陆雨萱的手。 "洛同学,不能跟我一组吗?"陆雨萱有些惊讶,用有些哀求的语气说道。 现在才来问我能不能跟你一组吗!洛天新又气又痛。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远离你吗!明明以前都视而不见的,现在就别这么关心我!你越是关心我就会被伤得越狠! 洛天新厌烦了,她好想直接当着同学们的面吼出来,至少让那些人明白自己已经怕了,不想再缠上关系了。但是面对陆雨萱真诚的眼神,洛天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雨萱什么都没有错,洛天新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虽然只是穿越后,但和明显对自己有好感的她一起,肯定要比和别的同学一起安全得多。这只不过是自己的无理取闹罢了。 自己竟然会迁怒到她身上,洛天新再一次深深地诅咒着自己丑陋的内心。 女孩不去理会周围形形色色的视线,不去理会缠绕在她身上的若有若无的杀意,不去理会队伍里肖雨绮愤怒的目光。 要来就来啊,谁怕谁啊。洛天新放弃了希望。 曾有人说,人活在世,最逃不过的便是人生。 既然逃不过,就让它来吧,洛天新把眼泪吞进肚子里。 轰隆隆--巨大的火蛇绕过岩柱,紧紧追赶着奔跑的怪物,眼看就要咬住怪物的尾巴,却一头撞在了石壁上。 那是一头足足有公牛大小的黑青色魔狼,魔狼的鼓起的头顶长着四只眼睛,一条脊骨如山峰般高高隆起。 "没中!小心!"陆雨萱焦急的声音响起。 "朱琳,准备好!"肖雨绮不等朱琳回答,便一下子冲了出去。她摇身一变化作两个人,分别从左右包抄过去。 "朱琳,雨萱!先这边,救命啊!"一直大大咧咧的廖春欣正满头大汗地喊着救命,她的身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铠甲,半透明的质感看起来像果冻一样,现在正在怪物的团团包围中左支右绌。 担任着「火力」的朱琳酝酿好了魔法,却左右为难地不知道该帮谁。 "朱琳,不用管雨绮,我去帮她。"一阵狂风刮过,张若心宛若一团飓风席卷进狼群中,把魔狼一匹匹抛飞。 朱琳闻言,便把停留在手上的火球丢向了被埋在怪物堆里的廖春欣。 "「百花缭乱」!"大火球在半空中分裂成无数个小火球。廖春欣呆呆地看着填满整个视野的火球,就连一匹魔狼咬在她手臂上都浑然不知。 "不带这样的吧......"廖春欣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爆炸的火光中。 "咳咳......住手,住手!是友军!"微弱的声音从浓烟中传出。只见廖春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上的铠甲化为一个圆球把她包裹在中心。她真的变成一个果冻了,还是夹心的。原本包围着她的魔狼,现在都成了一块块焦黑的尸体,冒着热气,散落在她周围。 另一边,肖雨绮再次一变,分裂成四个人。 "「断破」!"四道高压水枪如锐利的长枪贯穿了魔狼的身体。 "「烈波」。" "「雷龙」。" 张若心连续发出强烈的冲击波把魔狼驱赶到一起,一条闪电组成的神龙从陆雨萱手中飞出,一道道电弧游走于湿润的地面上,最后在狼群间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电花。 看到狼群被解决,肖雨绮拍拍手,分身消失在空气中。廖春欣也收回了黑色的大果冻,插着腰装作一副气哄哄的样子,笑嘻嘻地走过来,揪住朱琳的耳朵。 "小妮子你皮长厚了,想要姐姐收拾了?" "别,你这不是没事吗!"朱琳双手一推,却正正好好按在了廖春欣胸前,硬硬的,她不禁笑出来。 廖春欣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两条井字形的青筋。 "你笑什么啊啊啊!"廖春欣仗着自己力气大,硬是把比她还高的朱琳抱在怀里,锁住了朱琳的手臂,隔着法袍把那一对饱满的白兔揉成各种形状。 呀--听着女孩子的娇喘声,洛天新远远地站在后方,时不时偷偷瞟着二人的嬉闹。 现在的洛天新身上也是一副牧师的打扮。洁白的法衣长至膝盖,下端如裙摆般开裂,分成前后左右四片布料,便于活动。皮革的过膝长靴紧紧地护住她的双腿。上衣在腰部收紧,底下穿着轻便的链甲,头上戴着方形的神官帽。 这些装备都是由教会提供的,偏向近身的战士大多是坚韧的革甲或小铠甲,而像洛天新和朱琳这样的法师类角色,便是布衣的法袍和防身的链甲。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遮住了洛天新的双眼。 "别偷看了,小色女。"陆雨萱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背后,富有弹性的胸部压在洛天新肩上,让她的整个头都深深地陷进了无穷的柔软中。洛天新紧绷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我才没有偷看!不对,我才不是小色女!"洛天新惊了,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否定自己是女的!不知什么时候起,洛天新开始渐渐把自己代入了这个小萝莉的角色中,分不清彼此。 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吗?那一天,女孩子的感觉被强行刻进了她的大脑内。还是因为......洛?和洛在一起的时候,洛天新从不会想起自己原来是个男人,那是她最放松的时间。或许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对陆雨萱的感觉就逐渐改变了吧。洛天新失落起来。 陆雨萱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变得柔软下来,放开了手,转到洛天新正面看着她的眼睛。 "是因为没帮上忙吗?别担心,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你只要在后面乖乖帮我们治疗就好了。这是你最擅长的吧?" "嗯。"洛天新做出一副没问题的样子,点点头。 在队伍中,肖雨绮是「前锋」,能够利用影子变出铠甲的廖春欣则是「盾职」,拥有极速能力的张若心是最好的「游侠」,而擅长覆盖式轰炸的朱琳负责「火力」,最后有着「圣女」之名的陆雨萱陆女神开启光环全队增益,进可以支援火力,退可以保护后排,堪称是最完美的「支援」。 而洛天新却只能站在安全的地方喊666,偶尔还要拖累陆雨萱来保护自己。在这里没有她的位置,洛天新似乎读出了肖雨绮眼神中的含义。 是啊。自己的弱小,洛天新是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普通的成年男子各项数值大概在15左右。也就是说,洛天新的这副萝莉身其实蕴藏着和成年男人差不多的力量。从这点上来看,她确实不愧是异界人。等到洛天新成长到巅峰时期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拥有和其他同学差不多的实力。但是,现在的她不过只有同学们平均值的三分之一左右,是个名副其实的吊车尾。 就连她引以为豪的治愈能力,也派不上任何用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弱到会受伤。即便是真的出现了意外,他们也能自己治好......因为治愈术什么的,每个人都会!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洛天新暗暗地叹气。与其就这样傻傻地跟着队伍,看着各个同学大显神通,还不如留在房间里研究洛新借给她的书。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洛天新戴在手腕上的手环开始一闪一闪地亮起绿光。 这个手环是进入地下城之前,领队交给他们的,具有接受信号和紧急求救的功能。一旦有人遇到危险,就能在第一时间定位到他们的位置,实施救援。 抬起头,陆雨萱她们的手环一样闪着光,是集合的信号。终于可以回去了,洛天新注意着不让自己高兴的表情露出来。 "雨绮,若心,廖廖,小琳,还有洛同学,叫你小新可以吗?今天第一天辛苦了,明天再见!"随着陆雨萱的话音落下,队伍四散开来。高冷的张若心素来独来独往,而廖春欣则是拉着朱琳去了餐厅。洛天新拒绝了陆雨萱的邀请,回到自己的房间。 辛苦?自己一点都不辛苦,只不过是站在一边看看罢了。洛天新记起肖雨绮临别时最后那个嘲讽的眼神,生气地踢了下桌子。 诶呦!脚疼!洛天新真是对自己的娇弱又气又笑。含着眼泪坐在床上休息。 洛天新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教会里了。早在两天前,他们就被载到这个王国准备的宿舍里。国王还召开了盛大的晚宴欢迎他们。当然,作为班级里的边缘人,洛天新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填饱肚子溜回了房间。 算了,不吃晚饭了。洛天新不想去和别的同学挤在一起,她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只会白白受人嘲笑的结局。 洛天新趴在床上翻看起魔法书。她原本是想把书还给洛的。但是却没找到洛,图书馆的司书又不肯收下这两本书,说这不是图书馆里的藏书,洛天新只好把它们带在了身边。 伸手翻页。纤细的手腕上,黑色的制式手环紧贴着肌肤,分外显眼。 这个手环据说还是魔法道具,能自动适应手腕粗细来调节大小,遇到任何意外都绝对不会掉落。洛天新还记得王国的领队信誓旦旦保证的样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随意摘下来,必须一直带着。不过这手环戴起来其实意外的舒服,没有塑料手环那种黏在皮肤表面的异物感,不愧是魔法道具...... 洛天新的手停在半空中。 魔法道具?魔法道具......魔导具? --它们并不局限于项圈的形式。 不会吧,不会吧?! 洛天新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拉扯着手环,但它纹丝不动,就像是长在了她的手臂上。 --它们有特殊的锁定功能,除非是砍下来,否则绝对取不下来。 洛天新瘫软在床上,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上的手环,身体不住地颤抖。洛的话还徘徊在耳边,依稀可闻。 --比如,手环之类的...... 不会吧......洛天新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是她在自己吓自己。 但是洛闲聊时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却越来越像是意味深长的忠告。他的意思明确得可怕-- --手环有问题。 "去死吧,这个狗屎的世界。"略带哭腔的声音,很快被窗外的喧闹掩盖。女孩的诅咒,和她对陆雨萱的心意一样,永远无法传达出去。 只有黑暗,随着夜幕的降临,准时到来。 "诶,你听我说......" "哈哈哈哈......" "你们闯到第几层?我们可是......" 洛天新独自靠在门外。 四周静悄悄的,黯淡的月光溺死在无尽的黑暗中,照不清来去的道路。 昏黄的灯光交错,女孩的脸隐藏在阴影中。食物的香气从敞开的大门飘出,灯光与喧闹都在这堵墙的背后,明明近在耳边,却好像是从什么渺远的地方传来。 难以想象,只是一墙之隔,墙里墙外却俨然是两个世界。 当洛天新好不容易重新冷静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别人商量。如果她想的真没错,那么这就是一件直接关乎班级里上下三十七个同学命运的大事,洛天新明显拿不了主意。 而此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人选,自然是陆雨萱,班级里和她最亲近的,也是唯一和她亲近的人。 于是,洛天新脑袋一热,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身体便擅自跑了出来。 洛天新贴在门口,偷偷地向里面瞄去。只见美食林立,同学们在结束了一天的战斗之后纵情狂欢。到处是欢笑声,嬉闹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明亮的灯光下,陆雨萱端杯的身姿显得是那样的卓尔不群,同学们自然而然地簇拥着她,一圈又一圈,就好像层层的卫兵在守护心爱的公主。 而自己,孤独一人,静静地躲在黑暗的怀抱里,无人关心。 洛天新终于明白,陆雨萱和自己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陆雨萱属于那个明亮的,五光十色的世界。她就像一个天使,像那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骤然间带给洛天新的世界一丝光明,而后又匆匆离去。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自己,不属于这个狗屎一样的,暗无天日的世界。 天使终归要回到幸福的天堂,地上的世界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到最后,地上的人只能看着天使远去的背影,伸出手去,遥不可及。 洛天新收回伸出的手臂,小手紧紧抓着裙摆。门内的灯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抿着嘴唇,泫然欲泣。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就好像心脏被碾碎成泥放在油锅里炙。 是因为有了希望吗?因为靠着这个假冒的身体博得了她的同情,她的亲近吗?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给自己这希望! 陆雨萱的亲密只会让洛天新受到别人憎恶,而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留下洛天新一个人,在漆黑的世界里饱受折磨。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天使带上了枷锁,被牢牢地锁在地表,虽然她自己还全然未知。洛天新看着那个端着酒杯的手腕上,一个黑色的手环,脸上染上一丝潮红,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快 感。 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你们一个人也跑不了!现在笑得越欢,最后落下就摔得越惨。我在地狱等着你们!洛天新抹去了脸上的湿润,退回黑暗中,远离了欢闹,远离了那个她在的地方。 ........... 洛天新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她忽然不想回到那个憋屈的小地方。或者说,她现在无论走到哪儿,都感觉像是被关在窄小的笼子里。这个手环,像是系着一条锁链,让她无处可逃。 如果说,刚刚洛天新还有些疑虑。是不是她想多了?说不定洛的话真的只是巧合?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再怀疑了,到不如说,她在期待着,她在渴望着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在期待着那些欢笑的脸堕入惊恐的样子。 明明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只有自己在受苦,而他们却能开开心心地,笑着过每一天?洛天新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夜风吹拂着洛天新的脸,燥热的头脑也渐渐冷却了下来。那一份污浊的情感也被深深埋进了心的深处。 一个人行走在夜路上,洛天新又不禁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青年。和洛在一起的时候就轻松得很,不用想那么多,那个自来熟的青年总能把握住对话的节奏,既不会尴尬地冷场,又不至于让人厌烦。 洛现在在哪儿?他过得怎么样?他会记得我吗?他会想起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曾在他面前开心地笑吗?洛天新的胸口又渐渐暖起来。 对她来说,洛是一个救赎。他不是天使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更像是邻家的大哥哥,牵着她的手,给她讲故事。他不是陆雨萱,洛天新想。她突然急切地想要和他再见,宛若身体在急迫地索取着必需的养分。 洛天新心事重重,不觉间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 "嗯啊~"女人的娇喘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把洛天新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吞--作为一个原男人,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洛天新再清楚不过。是去悄悄看一眼,还是就此撤退?洛天新咽了口口水,作死的好奇心战胜了怯懦。或许她也需要什么东西来刺激一下她疲惫的心吧。 洛天新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墙角,借着昏暗的月光探出头去。 一个女仆双手按在墙上,衣衫半解,长长的莲蓬裙卷至臀上。一个男人压在女仆身上,扶着她的后腰,身体疯狂地摆动。 "啊~啊~勇者大人~好棒~好厉害~"女仆毫不压抑的呻吟惹得洛天新面红耳赤。但是,她并没有漏听那个关键的词。 勇者?!说是勇者的话,不就是......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是不是比张峰什么的,哈-哈-好一百倍?"男人兴奋地喘息着。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但这个声音确实是自己熟悉的! "当然~大人~爱你~啊--"女仆的头高高地后仰,尖锐的叫声回荡在夜空中,似乎是到达了某个顶点。王源也满足地停了下来。抱着女仆的身体呼呼地喘着粗气。 结束了。洛天新按捺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趁着两人还沉浸在激烈的余韵中,悄悄地溜走了。 王源啊王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平日里品学兼优的学霸王源竟然也有这样疯狂的一面。从他的话来看,张峰也有掺了一脚,而且时间应该还在王源之前。这算不算是被绿了?洛天新暗暗好笑。 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洛天新已经习惯性地自觉把自己代入了女性的视角。洛也是这样吗?脑海里,一个挂着轻浮微笑的青年熟练地解开小萝莉的衣服,灵活的手指好像弹钢琴一样,在柔嫩的肌肤上跳动......Stop!停下!洛天新捂住红红的脸蛋,把刚才的画面从她的小脑袋里踢出去。 一定是刚刚被影响了,对,就是这样,她才没有想着洛呢! 在这么来回一折腾下,洛天新仿佛也忘记了忧愁,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去的道路。 突然,她表情一变,如果今晚在那儿的不是王源,而是黄鸣......不,就连王源都变成了那样,那黄鸣岂不是会更加过分。那下次...... 那下次再被黄鸣抓住,自己还能幸免吗? 心,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染黑,即便拿再多的白粉装饰,也掩盖不了已然变质了的心跳。 少女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路,心,却免不了在浑浊的夜路中,一点点变得漆黑。 幕间 暗流涌动 【关于勇者的报告】 尊敬的国王陛下敬启: 截至勇者到来的一个月后。共十九名男性勇者中,已有十四名勇者被成功诱惑,其中六人现已完全控制。 原计划对男性勇者的首领张峰进行控制,陆续派出三名女仆,均失败,判断其意志极为坚定,放弃。改为对其下属进行瓦解工作,现顺利进行。 关于男性勇者生活不检点的传闻,现已在女性勇者中顺利传开,据观察者报告,女性勇者对男性勇者的信赖感正逐步降低。 但由于勇者陆雨萱的影响,尚未出现预定中的分裂征兆。判断其为计划中最大的障碍,征询必要时的讨伐许可。 另,特殊个体依然游离在群体外,无异常举动。 以上。 --女仆长艾莉。 国王办公室。 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合上卷轴。本该戴在头上的王冠正随意地扔在沙发的角落里。他便是史宾尼亚王国的国王,拉德莱尔·德·史宾尼亚二世。他翘着二郎腿,轻快地哼着小曲。 女仆们的成果让国王很满意,虽然那个张峰没能成功控制住,但是从教皇给他的资料分析来看,这个人本身的能力并不出奇,倒也无足挂齿。 这次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召唤是他提议之下的结果,而勇者们的潜力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呈现出高度的集体性。 一个团体的每个成员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一旦他们中有谁冒出了反心,很可能就会像星星之火那样,以燎原之势蔓延到整个集体。届时将他们将无人能挡,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史宾尼亚王国。这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要分裂,用奉承的话麻痹他们的戒心,用美人计控制他们的思想,用流言破坏他们间的信任感。凡是人类便少不了七情六欲,凡是集体便不会缺少阶级的压迫。只要顺藤摸瓜地深入,就能沿着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裂缝把他们彻底瓦解。 而女仆们就是自己最好的武器,拉德莱尔想。那些女仆们都是专门的孤儿院或从贫民窟中挑选出的美女。勇者在教会训练的两个多月间,她们就在特殊的机构接受训练。训练的内容不仅是杂务和礼仪,还有媚术,话术和房中术,力求能在一举一动间挑逗男性的本能。 至于那个特殊个体,拉德莱尔不会看不出她的价值。虽然比起其他勇者,那个小女孩的战斗能力可是差得远了。但是她本身的研究价值,足以弥补她在战斗方面的不足。如果顺利的话,今后治愈术就不再是教会的专利了。 当然,拉德莱尔知道,他能想到的,教皇那个老狐狸不可能没想到,但是莱因哈特却没有先一步找机会处决了她。是意外,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拉德莱尔尚且不清楚,但等到了实验室里,一切都会揭晓。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快点崩溃吧,之后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国王愉快地笑了起来。 --------- 教皇办公室。 黑发的青年洛正在与教皇莱因哈特交谈。 "王国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勇者们已经逐渐积累起战斗的经验。看样子差不多要进入最终阶段了。" "毕竟王国的东部战线很吃紧呢,将军们肯定都在等着勇者的支援一举翻盘呢。"青年把弄着手中奇形的青铜权杖。 "哼,希望拉德莱尔那个老狐狸别在将军们面前吹破了牛皮。"教皇没料到,他的想法竟然和他口中的老狐狸不谋而合。 "他们那个世界应该非常的和平,真想看看他们杀人时究竟会是什么表情。"青年恶趣味地笑了起来。 "哦,是嘛?老夫还以为你和勇者的关系还不错啊。" "有吗?没感觉。" 教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说起来,你借给那个小女孩的书是什么?" 教皇莱因哈特一反刚才从容的表情,用严肃的眼神盯着青年,似乎是在告诉他别想隐瞒。 "只不过是些在下的藏书,有点意思的那种。" 有意思?多有意思?有意思到什么程度?教皇揣摩着青年的话。前几天,禁书库的司书告诉他,禁书库有人闯入的痕迹,但却没少一本书。教皇确信,这一定是洛的手笔。但问题是,他想做什么? 看着青年笑嘻嘻的脸,教皇知道,以青年的脸皮之厚,这个问题是不可能再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 "那么,听说勇者出发前,有几个刺客死了。是什么回事?" "哦,那应该是别国派来刺杀勇者的刺客,被在下顺手解决了。"青年摊了摊手。 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这样,老夫还以为,是你把老夫派出去的人给杀了呢,哈哈哈。最近,异端审问会那边也少了几个人啊。" 莱因哈特把手悄悄地伸到桌底下。 "哦呀!?难不成......在下把陛下派去暗中保护勇者的人给错杀了?不好不好,是在下的错。谁叫那群人杀气冲冲的,穿的还一身黑,一看就不是教会的人,在下想也没想就动手了。" 把刺杀硬说成是保护,也没谁了。异端审问会的人就是穿的一身黑,这还是你当年的提议,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教皇渐渐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满嘴胡话!那个女孩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让你处处包庇她!" "哪~里!请教皇陛下不要血口喷人,在下怎么可能是萝莉控~"青年还在胡搅蛮缠。 "放肆!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特殊地位,这里是教会,不是能供你为所欲为的魔法协会!" "哦,是吗。"青年终于收起假兮兮的笑容,"但是这里的确就是我可以为所欲为的,教,会,啊。" 洛走近书桌,把手中的权杖啪地一下拍在桌上,隔着书桌探出身子,在教皇耳边说道:"十年了,迟来的叛逆期啊?萨利。" 教皇莱因哈特,或者说教皇萨利一下子僵住了,十年过去了,原来自己从没有走出那片阴影。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用自己迟钝的脑袋好好回想一下,十年前是谁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然后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仔细考虑一下,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和我说话。" 漫长的时间甚至让萨利忘记了,面前的这个青年不是一只顺从的狗,而是一匹饥饿的狼,一只狡猾的狐狸。十年前,他把自己推上了这个宝座,而他却像一只蜘蛛潜伏在背后,默默地织着他的网,等待着致命的机会。 他就是一个恶魔,诱惑着无知的人,给予他们力量,夺取他们的灵魂。教皇萨利绷紧了肌肉,像一头欲将扑杀猎物的猎豹般伏下了身体。 "错,错,错。"洛露出嘲讽的笑容,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碰那把短剑。你忘了,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洛用食指点了点单眼的眼镜。 萨利知道,那镜片底下的眼睛其实根本不是那么普通的黑瞳。那是集透视,鉴定,分析,预测于一体的,究极的魔眼。没有什么能逃过那只眼睛。 教皇萨利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老夫...我无意与你争斗,只是对于这个计划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要破坏计划,你就同时站在了教会和王国两者的对立面了。" 青年不屑地笑笑,没有作答,只是拍了拍教皇的肩膀。 "野狗终究是野狗,永远成为不了真品。"青年低语。 洛又恢复了平时轻浮的笑脸。 "这个钥匙我留给你喽。差不多我也要出去一段时间,教会就交给你了。" 洛指了指桌上的青铜权杖。 "啊呀,不过真没想到,勇者们还挺努力的嘛,竟然都闯到那么深了。拜此所赐,在下这次的任务也轻松多了。" 青年挺平常一样,夸张地行了一礼。 "再见了,陛下。后会有期。" 没想到吗?教皇萨利已经分不清洛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只是身体随着洛的离开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松开手中的剑柄,把手从桌下的暗格中抽出来。 教皇萨利呆呆地仰望着华丽的天花板。良久,才收起那柄青铜权杖,抽出一叠文件,继续工作了起来。 第六幕 迎着阳光盛大地逃亡 距离第一次进入这个地下城,已经过了大约一个月,同学们的脚步也逐渐深入地底。 一开始,洛天新还有些疑惑,明明叫做「青铜迷宫」,走了半天却愣是见不到一点青铜。直到进入了地下十五层以后,周围的环境才开始慢慢改变。二十层以下的迷宫已经彻底变了一副样子。比起前十五层,迷宫的难度系数更是呈指数型增长。 坑坑洼洼的洞穴墙壁被整齐的青铜围墙所代替,每隔一段路,墙上便会出现青铜的浮雕群。一旦靠近浮雕就会激活它们的自卫系统,变成一只只青铜铸成的猛兽袭击惊醒它们的人。 青铜怪兽防火防电,耐高温又不怕冰冻,物理耐性也极高。就算来自异界的学生们个个有着超高的属性值,也着实对它们感到无从下手。 好在系统科学的物理知识帮了他们大忙。 "若心,廖廖,拉住仇恨,控制住它们。"陆雨萱站在后方指挥,火焰和狂风时不时地从她的手中飞出。 "「烈波」。" "「青铜之握」!" 冲击波把青铜兽沉重的身体狠狠地击退,青铜的地面突然像液体一样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一只只大手把青铜兽牢牢地锁死在原地。 "朱琳!" "来了!「焦热地狱」!" 熊熊烈火灼烧着金属的身体,高温的空气扭曲着,肉眼可见。但青铜兽们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摇摇脑袋,把抓着它们的青铜巨手吸进了身体里。 "是时候了,小绮,上吧!" "「极冰森林」!「断破」,「断破」,「断破」。" 一片冰棱拔地而起,交错间把青铜兽层层封锁在寒冰里。灼热的空气一瞬间冷却下来,青铜兽坚硬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咔嚓咔嚓声,身上出现一条条裂纹。紧接而来的高压水枪则像是一柄柄锋利的长矛,贯穿了它们变得脆弱的身体。 "喝啊!"张若心第一时间缠上风暴,挥舞着薙刀将青铜兽们布满裂纹的身体彻底击碎。这些青铜怪兽没有痛觉和思想,只会像机器那样忠实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即便身体受到再大的创伤,只要还能动,它们就会继续攻击。只有把他们彻底切成碎片,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胜利。 啪啪啪......洛天新拍了拍手,作为不能战斗的番外人员,她的任务之一就是站在一边喊666。而任务之二现在正背在她的背上。那是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六人份的便当和茶水。为队员们端茶倒水就是她的第二个任务。这本来是团队「支援」的任务,虽然陆雨萱一直想自己来,但在洛天新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放手交给洛天新了。毕竟,洛天新也不想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然而,洛天新的心里现在还在暗暗盘算着她的第三个任务。 侍奉着五人吃完午饭后,战斗再开。这波敌人的数量很多,陆雨萱也参与到紧张的战斗中。洛天新悄悄后退,等待着机会。 肖雨绮和张若心引开了一部分青铜兽,而廖春欣则是在青铜兽的包围中动弹不得。朱琳在集中精神输出火力,而陆雨萱已经拿起了长枪,从掉队的青铜兽手中守护着朱琳。一只狼型的青铜兽被廖春欣的铁拳击飞,远远地落在了墙脚边,它摇了摇脑袋站起来。 就是现在,洛天新手中凝聚出几个魔法球,向那只落单的青铜狼丢去。命中了!魔法球在青铜的表面发出当当的声音,但是青铜狼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被激怒了,仇恨转向洛天新,直直地向她冲来。 "小新!快跑!" 你究竟是在叫我的名字,还是在说小心啊......洛天新无语地笑笑。其他人现在都分身乏术,大难当头的洛天新却还能笑出来。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在这几个月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强,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洛天新看着青铜狼向她扑来,一边冷静地放着魔法球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转身就跑。 "救命啊!" 想打过?没可能的,就连陆雨萱她们都要苦战一番的怪物,她怎么可能是对手。 青铜狼发出兴奋的吼声,它说不定是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猎物比起其他几个要好欺负得多,三两步便追上了奔跑中的小女孩。 "小新!"陆雨萱惊呼。 洛天新回头,正好看见青铜狼飞扑而来,矮身往旁边一滚,躲过了扑击。 余光瞟到陆雨萱已经解决了对手,正在向这边跑来,洛天新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凄惨的叫声回荡在迷宫中。洛天新的反应慢了一拍。眼看青铜狼冲着自己的喉咙咬来,她本能地伸出左手,挡在了青铜狼的面前。 "滚开!"冷冽的声音包裹在迅疾的狂风中而来,张若心手持薙刀猛击,把青铜狼狠狠地击飞。 另一边,只见肖雨绮摇身一变变成四个人,正灵活地在怪物的攻击间穿梭,稳稳地拉住了仇恨。 青铜狼站起身,吐出口中的肉沫和断臂,把目标锁定在新来的张若心身上。 "小新!"陆雨萱姗姗来迟,她连忙抱起那娇小的身体,不顾自己身上也沾满了鲜血。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悲痛和愤怒。 "哈-哈-呜啊啊......"左手的断出,鲜红的血液潺潺流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洼。洛天新剧烈地喘着气,疼得满头大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镇痛」!「治愈」!「治愈」!「治愈」......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陆雨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青铜穿刺」!" "「爆裂新星」「百花缭乱」!" "「极冰森林」!" 朱琳几人连番大招,终于解决了其它青铜兽,朝这边跑来。 呜哇~也不知道是谁在惊叹。陆雨萱已经撕下衣角,粗糙地包扎了洛天新的断臂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洛天新,向其他几人说道:"回去了!" 这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 地下城的入口处,领队看到有人从洞穴口出来,暗暗感到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早......不对?! 只见领头的陆雨萱满身鲜血,手上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孩子。 "快点安排马车,有人受伤了!"领队转身向马车跑去。 马车上,陆雨萱每隔一阵就使用一次「镇痛」来减轻洛天新的痛苦。没过多久,她就扶着额头开始发晕,这是魔力不足的征兆。 "休息一下吧雨萱,你的魔力快用完了吧。洛天新她自己也能用魔法的,让她自己来吧。"肖雨绮很不高兴,明明是洛天新自己犯了错受了伤,凭什么要雨萱如此费心费力地帮她。最重要的是,陆雨萱从没像那样对她说过话,肖雨绮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怎么可以!小新是伤员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肖雨绮脸色一变。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来......"洛天新虚弱地说。 "不用了,我来吧,雨萱你休息一下。"张若心伸手轻轻扶住洛天新的肩膀,使用了「镇痛」。她向来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丝心痛的神色。洛天新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 到了宿舍,洛天新在医疗室中仔细地包扎了手臂,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她借口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把其他人赶走,然后艰难地趴在床上,解开了缠好的绷带。回想起陆雨萱心疼的表情,洛天新感到一阵内疚。 对不起,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洛天新单手卷起一条毛巾咬在嘴里,右手抓住左手的断处,咬咬牙,念道:"「超速再生」。" 唔唔唔!明亮的光闪耀在残缺的肢体上,白色的骨头突破了愈合的创口,随后嫩红色的肌肉和血管沿着骨骼蔓延开。洛天新疼得一阵痉挛,嘴里发出一阵阵压抑的痛呼。 最后白皙的皮肤覆盖上手臂,洛天新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握了握新生的左手,黑色的手环已经永远留在了怪物的肚子里,洛天新苍白的脸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第一步完成,终于摆脱那个该死的手环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恢复体力,洛天新想,剧痛消耗的体力远超洛天新的想象。她本想等到晚饭之后再回复的,现在看来,如果真等到那时候,她可能连跑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现手环的秘密后,洛天新还以为自己将要和其他同学一样,永远为了那个手环被王国和教会所奴役。但是,几天前在阅读魔法书时的发现让她重拾了希望。 时间回到五天前,洛天新在洛借给她的魔法书中发现了异常。 一共九张纸,明显是从别的地方撕下的书页,分散夹在魔法书里。 前六页是几张奇怪的魔法阵,剩下的则是使用魔法阵的历史记录。 【史宾尼亚王国二百七十六年】 估算一下,也就是大概十年前。 【时任教皇拉德曼·冯·德里曼,带领十二名大主教,三十六名红衣主教,共四十九人举行了大密仪·圣灵再降,复活了史宾尼亚王国第二王子曼迪·德·史宾尼亚】 【史宾尼亚王国二百六十一年】 【时任教皇拉德曼·冯·德里曼,带领全十六名大主教,和勇者---联手,举行了大密仪·圣灵再降,复活了-----】 有些字迹模糊不清,下面还有几条类似的记录,但所有记录都显示......这是真的复活术! 洛天新仔细检查了一遍前六张纸,确实在一些边角上,有着复活术的注释。除此之外,还有两种禁术级的治愈术:「超速再生」「密仪·移花接木」。 「超速再生」是借由剧烈的魔力消耗来让身体快速重生的技巧,这使断肢再生成为了可能。 洛天新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一个计划的雏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 夜幕缓缓降临。 咚咚咚。敲门声准时响起,和预想的一样。 "谁啊?"洛天新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是我,陆雨萱,我来送晚饭。"陆雨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不用了,我不想吃。" "不可以,你刚刚受过那么重的伤。" "嗯姆,那你放在门口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陆雨萱答应了。随着脚步声远去,洛天新把自己的左手藏在长袍里,打开门。一盒便当静静地躺在门外。洛天新探出脑袋环顾左右,确定没有人,才伸出手去捡起饭盒。 这是洛天新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顿饭了。 能量补充,完成! 看看窗外,夜色渐深。 时间确认,完成! 洛天新换上一身新的神官服,背上背包。 装备确认,完成!出发! 虽然有些对不住一直关心着她的陆雨萱,但是洛天新是绝对不会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钟。 咬紧嘴里的毛巾,洛天新一狠心,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唔-她嘴里漏出了肺部被压迫的声音。洛天新强忍着疼痛,对自己使用「大治愈」,治好了落下的摔伤。她隐藏在夜色中,故意躲开人群密集的区域,从前几天踩好点的地方爬上了围墙。 再见了,同学们。 再见了,陆雨萱。 再见了,洛。 洛天新默默地道别。 ............ 夜晚的街道原来是这么热闹,和宿舍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呢。吵吵嚷嚷的小贩叫卖着不知名的烧烤,衣着暴露的舞娘在男人的围观下跳着充满活力的舞蹈,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明亮的灯光下。洛天新终于感受到了在异世界生活的实感。 城门......大概关了吧,洛天新想,看来要找个地方等到明天早上啊。问题是,勇者的生活一直都是由王国和教会包办,她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能去哪里找住宿呢? 首先要换点钱。洛天新向一名路人问到了回收商的所在。那是一家巷子里的小店铺,阴森森的店里看不到看班的人。 "有人吗?老板在吗?"洛天新大声问到。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从内间走出来,打开灯。 "谁啊?小丫头?迷路了吗,你妈妈呢?" "不是,我一个人,我是来卖东西的。" "就你?"老板笑了。面对老板不信的眼神,洛天新从包里拿出她特地为这天而准备的东西。 "这是青铜兽的结晶,你收的吧?" 老板看看眼前这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小萝莉,再看看手中散发着青铜光泽的魔石,实在难以相信这竟然真的是青铜兽的结晶。他看到洛天新背上鼓囔囔的的背包,眼神突然一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哦!小姐,请您稍等一下,我去内间鉴定一下这个结晶的价值。" 不等洛天新同意,他便拿着结晶进入了内间。洛天新对老板突然变化的语气感到些许不适,便退出阴森的店铺,站在店门口吹风。 不久,一个黄毛的青年吹着口哨往这边走来,他一身脏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洛天新有些不安,便向店里喊:"老板,还没好吗?" 老板没有回答,应声出来的也是一个混混。 什么?!洛天新发现不对,也没有时间再纠结老板拿走的石头了。黄毛混混直直地盯着她,目标不言而喻。 跑!通往大街的通道已经被黄毛堵住,洛天新转身跑进了巷子里。 "别让她跑了!赚上这一票我们就发了!"老板的声音姗姗来迟。 洛天新没有回头,她在手上凝聚出几个魔法球,直接往后一丢。 啪啪啪,响起了魔法球命中的声音。混混们被激怒了,他们生气地叫嚣着,急切的脚步声回荡在小巷里。洛天新强行抑制住恐惧,时不时地向后丢几个魔法球拖延混混们的脚步。至于前面的路,她早已分不清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希望能甩掉背后的尾巴。 吵杂的声音近了,洛天新在前面的路口左转。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她穿着大红色的露背连衣裙,胸口大开着,露出丰满的事业线。女人斜斜地靠在门上,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扶着细烟管,叼在嘴上。霓虹色的灯光从微启的门缝透出,照在女人侧脸,分外妖娆。 洛天新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女人细长的丹凤眼盯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小萝莉,从她背后的小巷里传来男人的怒吼声。 "快点,快到大街上了,不要让她跑了。" 女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鲜艳的红唇上,把洛天新拉进背后的门内,而自己继续靠在门口等着。 混混们跑了过来,四下里不见了小女孩的踪影。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过去,这么高的。"混混拿手比划一下。 "不知道呢~"女人徐徐吐了一口烟圈,"不过如果你说的是一个背着背包的小家伙,他倒是跑过去了,虽然没看清是男是女。" "靠,不早说!"混混们急匆匆地跑过去了。 女人转身进门,看到一只萌萌的小萝莉紧张地蹲在门口。随手把烟枪放在一边,吐出一口烟圈,然后蹲下身紧紧地抱住洛天新的身体,在她脸上狠狠地蹭起来。 "好萌!好可爱!咿呀~" 她还没叫呢,这女人怎么先叫起来了!洛天新无语。 "咿呀~"软酥酥的萝莉音响起。 ............. 洛天新把背包放在一旁,静静地喝着女人端过来的果汁。看着小萝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美艳的女人脸上又染上一丝潮红,看起来极为诱人。 "姐姐叫葛丽丝,如你所见,是个夜店女郎。" "我叫洛......洛,那个......葛丽丝姐姐。"洛天新不好意思地偷瞟着葛丽丝暴露的衣服,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哼哼,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的难听一点,姐姐就是个妓女。"葛丽丝正大光明地说道。看到洛天新瞪大了眼睛,女郎妩媚地笑笑。她吸了一口烟,把烟杆在桌脚处敲敲,然后换了一只腿翘起二郎腿。春光乍现的大腿,颤动的高峰,女郎的一举一动间都透露着挑逗。那些女仆们和她相比,简直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青涩,洛天新想,真不愧是专业的! 发觉自己的想法冒犯了,洛天新又不好意思地摸摸垂下的头发。 "那个,葛丽丝姐姐,能不能让我在这儿躲躲啊。我会很乖的。" "当然,你在姐姐的房间里待多久都没问题,反正姐姐一会儿就要出去借客了。" 额......嗯?!过于直白的说法让洛天新的大脑直接当机了。啊啊,接客啊,当然了。 不知怎么的,洛天新感到一丝不舍,葛丽丝身上温柔大姐姐的感觉和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能不能别去啊,我我我有钱,啊不,现在虽然没有,但是我有能卖钱的东西!你看!"洛天新从背包里扒出青铜兽的结晶,"这个很值钱的!所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吗......我不想看到姐姐做这种事。" "哪~种事?没想到你个小家伙,人小机灵大,连这种事都知道。还有,姐姐不知道你这个东西是什么,不过最好别随便拿出来,如果你不想下次再被人追的话。" 洛天新丧气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立场去阻止葛丽丝去做她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活计。 葛丽丝从床头抽出一个布袋,塞进洛天新的怀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全是亮闪闪的银币。 "我不能收......"洛天新看到葛丽丝坚定的眼神,话音渐渐小了下去。 "姐姐平时用不到这么多钱,放着也是发霉。" "葛丽丝姐姐......"洛天新说话带上了一丝哭腔,"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我们才刚刚见面啊。" "同是女性同志,不是对手,就是朋友,不是吗?还是说~小洛要来和姐姐抢客人?那姐姐可就苦恼了~小洛这么可爱~"葛丽丝咯咯地笑起来。她温柔地摸摸洛天新的头,拿手巾擦干了她的眼泪。 "别想那么多了。姐姐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你,好吗?" "葛丽丝,换班了。" 一个女人敲敲门。 "我今天不去了,有客人,帮我和妈妈桑求一下情。" "好吧好吧,那我继续接班了,下次请我吃西街的甜点。" "一言为定。" 葛丽丝真的爽快地拒绝了工作。洛天新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她一把扑倒在葛丽丝的怀里。 "姐姐,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刚刚你个小丫头不是还不让姐姐去接客,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洛天新破涕为笑。 "其实我也不叫洛,我叫洛天新,葛丽丝姐姐。" "姐姐知道。"葛丽丝无奈地苦笑,这个小萝莉怎么这么好骗,这样怎么让她放心地放她去外面闯,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真正的姐姐是不是葛丽丝姐姐这样的?" "不知道呢~"女郎婉转的尾音很有味道。 "但是姐姐想,真正的妹妹一定就是小洛这样的。姐姐一直想要个妹妹呢。"准确地说,是想要找回一点那早已失去的,家的感觉。 葛丽丝还在说着,忽然发现怀里的萝莉已不再答应。她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仔细地为她捻好被子。然后走出了门。门外的是她真实的世界,真实得让她永远不希望她的妹妹知道,即便那只是个刚刚认识的妹妹。 "哟,我们的头牌来啦!" "嗯,那个客人休息了,我来接客。" 夜,还很长。 ............ 洛天新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在葛丽丝的房间里睡着了,还占了她的床。帮慵懒的葛丽丝睡到床上,在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洛天新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洛天新知道,自己的逃亡之旅才刚刚开始。 洛天新离开这座居住了一个多月的城市后,在驿站搭上了马车,一路向西。 她之前在教会的图书馆中读过马可·维尔写的《东大陆漫游记》,其中提到过那座青铜迷宫。 青铜迷宫位于史宾尼亚王国西北侧。是整个大陆东部最著名的未攻略迷宫之一。而史宾尼亚王国西侧就是东大陆最大的国家海格斯帝国。再结合历史书中提到的,帝国奉行信仰自由主义,也就是说,它脱离了教会的掌控范围,洛天新便将海格斯帝国定为自己自由之旅的第一站。她希望能在那里摆脱教会的追查。 打开用葛丽丝给她的钱买的地图,洛天新迅速定位到自己现在的位置。 先是向西,然后是向南吗?洛天新发现,史宾尼亚王国的正西侧被一片大森林给阻挡住了,没有办法通过。而西北侧又是天堑。 要绕路了呢,真希望王国的人能迟钝一些。不过看看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发现自己逃跑了吧,洛天新想。 ............. "这是什么意思!" "勇者大人,就像在下刚刚说的,没有了定位手环的存在,想在偌大一个城市里找到一个小女孩何其容易?所以这件事交给我们,您还是按原计划去地下城吧。" "所以说让我也来帮忙找啊!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万一小新是被人掳走的呢!"陆雨萱显得十分激动。 "但是......"领队为难地看着陆雨萱,欲言又止。今天本来是预定进入最终环节的日子,没想到在节骨眼上捅出来这么大个篓子。他向一旁的肖雨绮投出求救的眼神。 "别担心了,雨萱。我们还不知道洛天新是为什么失踪的,说不定,是她自己离开的呢。再说,我们来到这里才多长时间,让你出去找,万一连你也丢了怎么办?就让王国的人去找吧,他们熟悉,一定很快就会有发现的。所以,别着急了,好吗?" "可是......"陆雨萱好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却被肖雨绮一把抓住肩膀,强行对视着她的眼睛。 还是不行吗......难道那个该死的真的就对雨萱这么重要吗?肖雨绮有些不高兴,但是她巧妙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雨萱!你这样让我好心痛!"肖雨绮抱住陆雨萱的肩,"别让我担心你了,好吗?" 肖雨绮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凑到陆雨萱耳边。 "雨萱,洛天新是自己走的,她和我说过了。" 陆雨萱露出惊讶的表情。 "相信我,雨萱。"肖雨绮毫不避讳地直视陆雨萱怀疑的眼神。 陆雨萱终于妥协了,她点点头,道:"既然小绮都这么说了......我刚刚的确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但是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小新,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地,在不熟悉的世界里,又没有防身的实力,真的很危险。" "这是当然,勇者的事情一直都是我们最关心的。相信我,我们只会比您更着急。"领队看事态平息,恭敬地行了一礼,准备退下。这时,他看到肖雨绮在陆雨萱背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领队一走,陆雨萱急忙抓住肖雨绮的手。 "小绮,怎么回事?" 肖雨绮拉着陆雨萱坐下,才徐徐说道:"昨天晚上我睡不太着,就开窗吹吹风。没想到,却看到洛天新装备整齐地从楼下跑过。我心里感到奇怪,便披了身毯子偷偷追上去。" 肖雨绮顿了顿,观察下陆雨萱是否相信。却见陆雨萱迫不及待地催促她说下去。 "洛天新她刻意避开了行人,这就让我更怀疑了。最后等到她准备翻墙逃走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站出来喊住她。" "我问她,她想要干什么。她告诉我,她想要逃走,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当然是劝她留下了,一个人生活多危险啊。不过雨萱,你也知道,班级里的男生都在暗中欺负洛天新,因为你的缘故。" 陆雨萱失落地低下了头。 "因为你最近离她太近了,雨萱。我们约定过的,不能离任何男生太近,否则就会打乱平衡,出现像洛天新这样的牺牲者。她既然逃走了,一定不会希望再回来的......尤其是不希望再见到你。" "小新怎么可能讨厌我!而且......她是女孩子啊。" "但是,有些人却刻意把她当做是男人,以此来麻痹自己道德感来做一些越界的事。雨萱,你不知道男生们对她做过什么,你也一定不会想知道的。洛天新也是一样,她越是喜欢你,就越是不会想让你知道她这些天来真正的生活。" 最真实的谎言,就是在九句实话中掺杂进一句谎话。 她确实是看到了洛天新逃跑的过程,男生们的事情也的确是事实。就连洛天新的想法,她想自己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她只是把知道的事实巧妙地加工在一起,然后以自己的方式传达出去。 "男生他们把洛天新给......那个了。他们把洛天新当做是你的替代品,把他们想对你做的事,发泄在了她身上。当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我只能偷偷地把昏迷过去的她送回房间。"肖雨绮露出悲痛的神情。 "但是,你也别感觉这是你的责任。这并不是你的错,都是男生的错。" 陆雨萱身体一震,然后沉默不语。 肖雨绮读懂了身边女孩的悲伤。她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陆雨萱的人。她越是不让陆雨萱怪罪自己,陆雨萱就越是会感到自责,直到她彻底打消去找洛天新的念头。 肖雨绮轻轻地抚着陆雨萱的背。 接下来就是那些男生了,他们下半身的那些冲动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肖雨绮想,那些女仆也真不给力,连这点事都拖拖拉拉的做不好。 不过......王国这几天好像在计划着什么,肖雨绮在心中盘算着,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 ............ "喂。"领队刚刚退出房间,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吓!领队感到后颈猛地被人抓住,身体一轻。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楼顶上。领队稳下心神。转过身,勇者肖雨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再结合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个眼神,领队立刻会意。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们最近在计划什么?" 领队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计划,是什么计划?在下好像听不懂,勇者大人您是......" "不要装了,那群囚犯是什么回事?" 领队再次受到了惊吓。 "我......在下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冷汗从领队的额头上流下。 "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过最终阶段是今天没错吧。" 领队瞬间激动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不会让任何臭虫接近萱萱的身边。"肖雨绮抽出手中的冰刺,在领队的喉咙上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 噗通,一具尸体倒地。肖雨绮融化了手中沾着鲜红色的冰刺。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有些微妙呢。肖雨绮心想,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诈就中了。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让萱萱待在宿舍里吧。 "我会排除一切危险的因素。因为我是你的骑士啊,萱萱。"肖雨绮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洛天新现在正陷入极大的纠结中。 要塞都市费蒙迪,这是史宾尼亚王国西南边境上最大的城市。它北接森林,抵御着魔兽的侵袭;西邻海格斯帝国,警戒着帝国军队的动向。再加上它地处交通要道,守护着背后被称为「王国粮仓」的安第斯大平原。费蒙迪重要的军事地位让它获得了充裕的资金支持,建设起坚固的城墙和完善的基础设施。这又吸引了大量的商人,佣兵和冒险者,促进了它贸易经济的繁荣,让它成为了王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仅次于王国首都。 洛天新在两天之前来到了这座城市。虽然以「青铜迷宫」命名的青铜城也是一座有名的冒险者城市,但和费蒙迪相比,明显是大巫见小巫。 高耸的城墙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划痕,酝酿出一股历史的厚重感。城墙守护下,到处是鳞次栉比的大商店。在别的城市难得一见的高楼大厦,在费蒙迪却遍地都是,它们多是些大商会的根据地。 白天的街道上,运货的马车车来车往,全副武装的冒险者或是佣兵结伴而行。而到了晚上,遍布街道的煤油灯点亮,煤油灯里填充的,是从像椰子一样的果实中提取的油料,填充一次就能燃烧一整夜,让这座城市真正地化身不夜城。 同优良的基础设施相配套的,是严密的治安系统。由于在冒险者和佣兵中讲拳头比讲道理管用的传统风俗,街道上常常会发生滋事斗殴。而街道警备团就是专门为处理这种情况而设立的。每个街道都有专门的警卫岗亭,训练有素的警卫让费蒙迪成为了公认的,治安最好的城市。 本应该是这样的说...... 眼前的情景却和洛天新原来听说的完全不符。不远处的巷道里,一群男人正围着一个大男孩拳打脚踢。 "你们......这群浑蛋!把母亲......的项链还......给我!" "闭嘴,你这臭小子!" "该死的,这小子怎么这么耐揍,老子都累了。" 什么鬼?!说好的警备队呢?洛天新环顾四周,周围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老房子。 怎么办呢?洛天新纠结了,她只是到处游荡着物色旅馆,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呢?本着自己的良心,她自然是看不下一个大男孩就这么被那群痞里痞气的男人围殴,而且听上去好像是那群男人的错?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洛天新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能打,就怕人没救到,却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洛天新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插手。她在心里默默地对着大男孩道歉。 "抱歉,我救不了你。不过,我一定会帮你叫来警备队的。加油,撑住!" 大男孩似乎听到了洛天新的话,突然奋起把两个男人打倒在地上。 "小爷不发威,你们还真......唔!"大男孩还没站稳,又被另一个男人一拳揍在肚子上,弯腰倒了下去。 "你小子还敢打!打死他!" "打死这臭小子!" 被打倒的两个男人真的火了,围着大男孩一阵乱踩。 哇......大哥你也太拼了吧!拼过头了啦!你就不能怂一点吗?我是叫你加油,但也没给你加这么多油啊! 洛天新前脚刚迈出去,情势又突然转变。眼看大男孩蜷缩在地上挣扎的身体渐渐动弹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等她叫来救兵,男孩就要被活活打死了。洛天新当机立断,再不出手,她就要没脸面对自己十七年来培养的道德观了。 但是直接上去怼,对洛天新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配合魔法球,她或许能挡住两三个人,但她的对手却足足有五个人!所以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首先是「身体强化」和「魔斗法」,发动! 之前也提到过,除开魔力以外,洛天新的身体能力在一般的成年男性上下,虽然经过这三个多月来的勇者训练略有提高,但这个提高的量也是无足挂齿的。洛天新经过艰苦训练的真正成果,便是「身体强化」和「魔斗法」这两个。 「身体强化」,「魔斗法」顾名思义,皆是使用魔力强化身体能力和战斗能力的技能。而特意将它们区分开的原因,便是因为两者的作用机理不同。 根据魔法课老师的解释,「身体强化」是偏向魔法师的技能,它将魔力充满使用者的身体,就像支撑起一副无形的骨架,如傀儡木偶一般由魔力带动身体。 而「魔斗法」则是偏向战士系,魔力游走于体内,如同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强化肌肉力量,缠绕在身体表面的魔力还可以增强防御力和对魔力的抵抗能力。不需要精密的魔力操作,由身体带动魔力。 总而言之,「身体强化」是以魔力为基础,而「魔斗法」则是以身体本身的素质为基础。 洛天新精密的魔力操控能力,让她成功模仿了这两项技术。 感觉到灼热的魔力在不住地循环,洛天新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她放轻脚步,贴近墙脚,猫着腰躲在那群人视觉的死角悄悄地接近。估摸着距离差不多,洛天新将魔力循环到手上,凝聚出魔法球。 发射!数个魔法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从不同方向袭向还在拳打脚踢的男人们。与此同时,洛天新的小脚猛地一蹬地,如一只离弦的利箭,飞也似的冲到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面前。 "「魔力放射」!"洛天新一声娇斥。 男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正在他们乱成一团时,一圈环形的魔力从洛天新身边扩散开来,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离得近的三个男人冲飞。 「魔力放射」,顾名思义,就是把精炼过的魔力在一瞬间向四周放出,将近身的敌人逼退的技能。这是洛天新参考魔法书设计的防身魔法,现在用来救人,却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男人的保围圈瞬间出现了缺口,露出倒地的大男孩。洛天新用和她娇小的外表毫不相称的力气,一把把大男孩从地上拉起来。 "「大治愈」。"随着魔力光亮起,大男孩身上的伤在刹那间全部消失。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后的小女孩,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摆出战斗的姿势。 洛天新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个家伙还不算太傻,至少知道自己是来帮他的。她扫了眼面前的五个男人,他们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才看清楚刚刚把他们吹飞的居然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一个男人站出来,问到:"丫头,刚刚是你把我们打飞了吗?" "没错。"洛天新试探着与男人交流,"我是个魔法师,刚刚把你们吹飞的就是我的魔法。" 眼看男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洛天新在手上凝聚出魔法球。 "真的是魔法师,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怎么办?"后面一个男人小声嘀咕,却没有逃过洛天新的耳朵。 看来他们不是什么冒险者呢,洛天新想,要是能把他们吓跑就好了。 "魔法师小姐,我们是奇兰商会的保安,这个人企图在我们商店闹事,我们才小小地教训他一下。还请您不要见怪。莫非......他是您的朋友?" 这个男人还挺有脑子的。洛天新本都做好了战斗的打算。不过,能不打起来是最好,她也不喜欢和别人争斗。 嗯?看到身前的大男孩在不停地向她使眼色,洛天新迷惑地歪歪头。 "这倒不是,我只是路过的。只是你们下手太重了吧,这样下去要死人的!"洛天新回答。 大男孩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男人听到洛天新否定的回答就安下心来。 "小姐别担心,我们只是小小地惩罚他一下,都是些皮肉伤。既然他和小姐没关系,还请小姐不要插手我们店里的事务。" "这还是皮肉伤?我可是神官,我知道什么样的伤是皮肉伤!你们这是在杀人!"洛天新气愤道。 "不是的不是的,可能是我们下手重了点,纯属意外。"男人连忙说,"要不这样把,小姐您和他一起来我们商会坐坐,把这事儿说清楚?" "也不是不可......"洛天新正准备答应,她的话就被大男孩突然打断了。 "不行!他们商会有高级的冒险者坐镇,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 洛天新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欠考虑了。这么大个商会,能没有一两个冒险者才怪了,她因为男人客气的态度,不觉中放松了警惕。这个男人的确是没安好心。 她用自己最冰冷的眼神盯住那个说话的男人,生气地说:"你们是不是还想抓我?很可惜,我是不会上你们的当的!现在,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滚吧!" 不知为什么,男人们一瞬间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好在洛天新没有发现。 男人为难地点了点头。他仔细地看了洛天新一眼,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洛天新转向大男孩,发现他也在观察自己。 "总之......" "你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那个......" "我是......" 又是一阵迷之沉默。大男孩抬抬手示意道:"你先说。" "总之他们走了。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打?你说的项链是什么回事?哦,另外,叫我洛就可以了。" 男孩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洛天新,她披着斗篷,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虽然从声线上听起来,她应该年纪还不大,但是她刚刚使用的魔法,还有大得不像样的力气,都极其可疑。斟酌了一下,他才回答道:"我叫利卡,是个冒险者。首先,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你想听我的故事的话,最好先离开这里,他们说不定会找帮手回来。不如先到我的旅馆再说,怎么样?" 洛天新点点头。 ............ 利卡住在费蒙迪东区的一家小酒馆里。东区也就是老城区,这里是费蒙迪城市历史上的发源地。 "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会跑到老城区来,你家的长辈没和你说过不要接近这里吗?" 利卡看到洛天新斗篷下的真容比自己想象的还年幼,不禁教训起来。 "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最好离这里越远越好。" 洛天新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越来越女性化了。 "原来你不知道吗。"利卡说,"老城区这块鱼龙杂混,费蒙迪的里社会势力基本都聚集在这里。白天还算好的。到了晚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独自走在路上,走不出十步就会被绑架卖掉。" "这么可怕的吗!"洛天新意外地感叹。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勇者的后代吧。以你的实力应该没问题的吧。"利卡看着洛天新的黑发。 "啊啊,我是没落的勇者家族,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还有,我只会治愈魔法。"洛天新挠挠脑袋。 利卡一拍桌子。 "什么?!那你还敢上来帮我!"利卡露出认真的表情,对洛天新说,"你记住,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你的头发。像你这样没落的勇者后代,会有很多人花高价悬赏的。" 利卡叹了一口气。 "本来,我是想着有你帮忙,说不定能把我母亲的项链抢回来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我刚刚就想问了,你究竟为什么会被那群人打?" "这件事其实蹊跷得很,干脆听听你的意见。" 利卡清了清喉咙,才把原委徐徐道来。 利卡的父亲早逝,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有一个好朋友,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有着一袭妖艳的紫发。 在他的小时候,紫发的阿姨常常把他抱在膝上玩耍。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个阿姨都没有再来他家,母亲也不准他问起这事。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找上门来。利卡的母亲和她大吵了一架。最后,那个阿姨留下了一串项链,便绝尘而去。 利卡的母亲当时很伤心的样子,但还是小心地把项链收好。那个阿姨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直到他的母亲临死前,把这个项链交给他,要他小心地保管。 然后,这件事就被利卡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最近,利卡遇上了债务危机,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条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项链。无奈之下,只好把它抵押在奇兰商会,准备等到资金充足了,再把它赎回来。却没想到,奇兰商会出尔反尔,拒绝了利卡赎回他母亲的遗物。利卡气不过,这才闹了起来。 洛天新仔细思考了一下。情况很明白,那条项链的价值肯定超乎利卡的想象,所以奇兰商会才生出杀人越货的念头。问题是,那个紫发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洛天新不知道,这也并不重要。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她又从利卡的这番话里得到了另类的收获。利卡提到那个"美丽的"紫发女人的时候,眼中露出的憧憬绝对不是洛天新的错觉。 熟女控确认!萝莉安全! "我今天就住这儿了。" "诶,什么?"利卡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今天就住你这里了。反正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不是不好一个人出去吗。正好,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作战计划,帮你夺回你母亲的遗物。" "这不好吧。话说,你要帮我?" "没错,就这么决定了!"洛天新一拍桌子。乐于助人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才不是为了蹭一间房呢! 反正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食草系,又是熟女控,危险系数零! 利卡自然没想到,这个外表软萌,内心却装着个老大哥的萝莉在心里暗暗鄙视他。 "还有,你睡地板!" 最后,利卡只得在一天的辛苦,和与软萌萝莉近距离接触的幸福感的包围中,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似乎回想起了母亲在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利......卡,你记住......不能让......她是魔......" 利卡听不清母亲的话。最重要的钥匙,还深深地躲在他的心底。 ............ "雨萱呢?"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她太担心洛天新了。" 肖雨绮一个人出现在「青铜迷宫」的入口。 "今天就让她休息吧,我们自己下去。" "行吧。" "真希望小雨萱快点恢复精神呐。" 见其他人不反对,肖雨绮便一马当先走进了洞口。 有些期待起来了呢。肖雨绮按耐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最终环节会是什么呢?真是期待。 肖雨绮努力摆出自己最自然的笑容,回头说:"快点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少女的心就像是毒药,埋藏在阳光的影子里,等待着致命的一刻。 第七幕 而后坠入至深的黑夜 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懒懒地洒在女孩粉嫩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女孩翻了个身,抬起小手遮住眼睛。 吱呀,房门打开,利卡端着盘子走进来。 "你怎么还在睡啊。"利卡放下手中的东西,无奈地摇摇头。 哈呜--洛天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还没睁开,灵敏的小鼻子就捕捉到了一股香气。洛天新动了动鼻子。 "肉!"女孩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来。 利卡不禁失笑道:"真是个小馋鬼。哝,你要的培根火腿加鸡蛋的,超豪华三明治。" 她要的?洛天新一歪脑袋才想起来,好像在梦里是有人问她要吃什么,她就迷迷糊糊地点单了。感情是利卡啊。 洛天新小手在利卡的胸上一拍,一副上级视察的态度:"服务态度不错,继续努力!" 不要问为什么她不拍肩膀,这个袖珍级的身高是洛天新永远的痛。 利卡见女孩一脸马上要扑到碟子上的样子,连忙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先去刷牙。" "哼,小气鬼。"洛天新翻找出自己的牙刷,"你可别偷吃了。" "谁稀罕。"利卡看到洛天新挥舞着手中牙刷威胁他,不屑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看到吃的都不会走路了,小馋鬼。" 洛天新吐了吐舌头,跑出门去刷牙。 美美地享用完三明治和一种产自植物的树奶,洛天新重新披上斗篷,和利卡一起来到了大街上。 "这就是奇兰商会的据点。"利卡指着前面的建筑说。 哇哦~洛天新看着眼前至少有十层的高楼,不禁感叹:"他们究竟是多有钱啊!" "这是当然,奇兰商会可是王国有名的金级商会,听说他们连国外都有据点,当然有钱了。" "金级?" 利卡见洛天新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便解释道:"商会是按缴纳给王国的税金来分级的,金级的话,大概每年会上缴好几万金币吧。" 几......几万!洛天新惊了,葛丽丝姐姐给她的袋子里装的才有近一百银币,也就是大约七枚金币,这已经供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还有余了。这还是旅行中,如果是省吃俭用的人家,这些钱都足够他们半年的开销了。几万金币...... 洛天新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是个勇者,却穷得响叮当。 利卡见洛天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小声地继续说:"当然,这么大的利益背后肯定有它的黑幕。其实,奇兰商会也是王国最大的奴隶商会。据说它还搞走私生意。现在王国不是在和东边的齐鲁斯王国打仗吗?他们就从中发战难财。他们还和里社会有关系,所以才故意把据点建在老城区,里社会的那些黑帮会帮他们赶走敌人。" 哦。这倒是没出乎洛天新的意料,这个世界的商业管理十分的宽松,盐铁粮食,奴隶,武器都是随便贩卖的,发战难财也到还在预料之内。不过,里社会吗?感觉有些棘手,洛天新是真的一点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见洛天新的反应意外的平淡,利卡奇怪地挠挠头。 "总之,我母亲的项链就是被他们强行扣了下来。唉,我本来也是想大商会嘛,应该比较靠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利卡装作是路过的行人,带洛天新绕着商会转了一圈。 "他们的金库听说是在八楼,再往上就是那些头头住的地方。底下的五层商店晚上就会关门,而守卫就驻守在六七楼。九楼还有头头们的贴身保镖,都是些有名的冒险者。如果想要把我母亲的项链夺回来,就必须闯过前两层的守卫,然后在保镖们下来之前,找到项链逃走。" "感觉任务艰巨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商店才一口答应下来的。你行不行啊,要不就别要了呗,安全第一啊。"洛天新有点怂了,没想到这个商会会这么大。她开始后悔自己冒失地答应了利卡。 "别担心,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个青级的冒险者。昨天纯粹是因为没带装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然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究竟要怎么个措手不及法,才会让你一个冒险者连几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啊?洛天新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这个队友可能也有不小的问题,无论是智商方面,还是武力方面。 和根据钱币颜色来分级的商会不同,冒险者根据彩虹色分级,据说是为了纪念大陆上最著名的「英雄迷宫」--「极光天城」而这么设立的。青级的话,就是倒数第三级的冒险者,应该算是底层冒险者中的佼佼者了。 唉--洛天新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利卡跃跃欲试的样子。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想收回我昨晚的话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神官,只会一点治愈魔法,就连圣光魔法都不会,更别说是打那么多冒险者了。我劝你也别再管这事儿了。虽然你母亲的遗物没了是很遗憾的,但是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肯定不想看到你为了一条项链而冒生命危险,对吧?" "果然是这样吗。"利卡丧气地垂下头,"我也料到了你会拒绝我。本来这就是我的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值得你一个女孩子去冒险。" "也不是啦,只是这次的对手太危险了。我们势单力薄,还是安稳地过日子最重要,不是吗?"洛天新连忙安慰利卡。她悄悄凑近利卡,自下而上地抬起眼睛看着他。利卡脸一红,连忙把洛天新的斗篷拉下来挡住她的脸。 呀,好可爱......利卡发誓,自己绝对不是萝莉控,这只是男人正常的爱美之心。 "咳咳,你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我真的该看开点。"利卡放松了表情。 洛天新奇怪地一掌拍开利卡的手,整理好自己的斗篷。眼看利卡终于释然,她满意地点点头。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把奇兰商会丢了在背后。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跑到老城区来干什么?" "哦,对了!"洛天新这才想起来她原来的目的,"我是听人介绍说,东区可以绕过关卡偷渡到帝国去,我才来找找看的。" 偷渡?利卡用奇怪的眼色看了女孩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这样的话,我有个朋友或许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看。" 洛天新惊喜地笑了,小手一拳打在利卡背上,说:"好家伙,谢谢了!事成了我请你喝,啊不,请你吃饭。"她差点把自己还是男人时的习惯说漏嘴。 "没事,应该的。"利卡挺挺胸,露出得意的笑容。 "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为美丽的女士效劳是男人的荣幸啊。" "嗬哟,还厉害了,不会是迷上我了吧。偷偷告诉你,其实哦,我可是男孩子。" "就你......" 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斗篷下露出精致的脸,笑得像是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热烈,把那份半似亲情,半似友情的温暖直直送入利卡的心里。 噗通,是一丝心动的感觉。利卡紧紧地跟上去,为了不跟丢那一缕属于他的阳光。 ............ 夜幕降临,明亮的灯光掩盖了月色,在大地上点亮了最闪耀的星。 喧闹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暖洋洋的范围中,烤肉的香味和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一个个饥饿的旅人。美丽的舞娘摆动轻薄的纱裙,跳动的肢体如蝶翼般开合,挥洒着健康的汗水,引得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 美酒的香味从路边的小酒馆里传出,门开,一个少年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小女孩走出。 嗝--洛天新一手抱着鼓胀胀的小肚子,一手拉着利卡的衣角。 "吃饱了......嗝!接下来去哪儿玩啊。" "还去哪玩,去旅馆玩行不行?"利卡打趣道。 "唔,行吧。"洛天新好像被酒的香味熏晕了,"就让哥哥陪你玩玩。" 要是真的就好了。利卡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拉过洛天新娇小的身体。青涩的身材还未长开,但红扑扑的小脸和柔软的肢体,罕见的黑瞳中烟波流转,却有一种魔性的魅力。 利卡把女孩的斗篷拉拉好,干脆直接把她背了起来。洛天新挣扎了两下。 "别乱动,你就休息吧。"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一会儿,一阵阵均匀地吐息吹在利卡的脖子上,痒痒的。 利卡尽量挑大路走,回到了旅馆。 "回来了。"利卡向柜台的阿姨打了个招呼,却只得到一个怪异的眼神回应。 利卡估计她是看到自己背上的女孩误解了,只好哭笑不得地上楼。 "到了,到了。"利卡轻轻摇晃着背上的洛天新。 "放我下来。"洛天新说。她回到地面,站稳了身子,揉揉眼睛。 "今天你还是睡地上。" "行,行,我的大小姐。" 利卡拿出钥匙,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膛。然后抽出,又是一剑把他的喉咙切成了两瓣。 温热的液体溅在洛天新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呀啊----洛天新尖叫着倒在地上。 "等价交换。"黑漆漆的地牢里,一个穿着华贵礼袍的男子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他宽松的衣角垂落在潮湿的地板上,衣角上的金边被污泥染黑。在他的正对面,隔着足有手腕粗细的铁栏杆,一个魁梧如雄狮的男人正侧卧在地上。 "什么?"沙哑的嗓音掩盖不住他声音中的浑厚,被关在监狱中的男人无聊地支起身。 "我说,等价交换。我可以给你自由,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衣着华丽的男子说。 "哦~让我来仔细看看这是谁来了。"监狱中的男人故作姿态地揉揉眼睛,"哟,这不是我们的国王大人嘛。今天怎么没戴上你那个亮闪闪的王冠?那不是你的最爱嘛。" "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呢。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和你开玩笑的。"国王拉德莱尔·德·史宾尼亚二世说。 男人颔首,示意拉德莱尔继续说下去。 "这是等价交换。我给你你最想要的自由,你帮我杀几个人,就这么简单。" "哟,你不怕我出去以后,你晚上会睡不着觉?" "说什么呢。"拉德莱尔说,"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就算现在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你没那么傻。" 男人沉默了一会,问道:"杀什么人?" "勇者。" "嚯,勇者,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吧。"男人轻蔑地笑了。 "你自己看吧。"拉德莱尔把勇者的资料丢到栏杆对面,"都是些菜鸟勇者。" 男人默默捡起资料,翻看起来。 "打了记号的不能杀,其他的你随意。" "你不心疼?好不容易召唤来的勇者,就这么送给我了。" "不心疼,这对剩下的人也是个教训。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要的是精英。" "恐怕这教训不是用汗水,而是要用鲜血和泪水换来的吧。落到你的手上,这些勇者也真可怜。" "彼此彼此。" "不会就我一个吧,按你的性格,肯定准备了不小的排场吧。" "当然,我动员了上百个囚犯,每人喂一口毒药,许诺他们任务成功就放他们自由。不过,值得我亲自来见的只有你,王国最凶的暴龙安德维。因为只有你,是真正有能力杀死勇者的。" "你不给我也喂口毒?" "不用,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我还不清楚吗?" "那你不怕我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杀光了?" "那只能说明他们太弱了,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是吗......"男人低下头,然后又猛地抬起来,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拉德莱尔。 "你还是一点没变,拉德莱尔。"男人直呼国王的名字。 "那你是答应了。"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拉德莱尔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拉德莱尔。"男人恶狠狠地说。 "这是自然,走钢丝,难免会掉下来摔死。不过我宁愿到时候责备自己的无能,而不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无处施展自己的才华。是吧,哥哥。" 安德维·德·史宾尼亚收回了眼中的杀意,疲惫地躺在地上。 "所以,什么时候?" 拉德莱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三天后。" ............ "「绝对零度」。"随着声音响起,肖雨绮身边的温度急剧降低,在青铜兽表面覆盖上一层白霜。 "好,吃我一拳!"廖春欣见势,大吼一声迎了上去,缠绕着暗黑原力的拳头把一座座冻成冰雕的怪物敲得粉碎。 另一边,张若心也在朱琳的帮助下击败了怪物。众人从一地的碎片中挑拣出战利品,然后聚在一起,继续前进。 大概是因为有两名队员的缺席,今天队伍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空气静谧得就像一潭死水,就连平时最活泼的廖春欣也沉溺在其中,只是默默地赶路。 "雨绮,你今天状态有些不对啊。"突然一枚石子落下,在平静的水面惊起一道波澜。 "啊,是吗?可能是因为洛天新的事,还有担心雨萱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抱歉了,我会尽量集中精神的。"肖雨绮苦笑着回话。 张若心皱皱眉,肖雨绮绝对不是分心那么简单的问题。在刚刚战斗的时候,她注意到肖雨绮的动作习惯,战斗方式,到攻击的力度上都和平时相异。如果说动作的失误还可以算是分心的缘故,但一个人的战斗方式是绝不会随意改变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使用魔法。战斗的时候,一直在边缘游走佯攻。明明有一击克敌的机会,却宁愿等着队友的援助。在张若心看起来,肖雨绮与其说是分心,不如说是在放水。 但是既然肖雨绮这么说了,她再追问下去就失了情理。 "这样啊,那你最好注意一点,毕竟我们现在还在迷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发生。"张若心冷冷地告诫道。 "是的呢,是我不好,抱歉了。"肖雨绮不好意思地低头认错。 "打住打住!小若心也别怪小雨绮了,小雨绮这么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我也很担心小新现在的情况,担心得满脑子都在想得,停~不下来!"廖春欣连忙出来打圆场。 搞砸了。张若心暗自懊恼,她又不自觉地露出了高压的姿态,搞得像是她在责备肖雨绮一样。其实她真的只是有些在意,就顺口问一下。 自己是不是该开口道歉?张若心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而在旁人看来,张若心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更加冷冽了,锐利的眼光好像冬夜里的寒风刮在人身上,似乎想要刮下一层皮,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肖雨绮在她目光的压迫下低耸着肩,微微后退,好像一个被大人欺负的小女孩。 "既然雨绮状态不好,不如我们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朱琳也加入了劝架的队伍。 "嗯。"张若心最后还是放弃了道歉,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便一马当先地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在她背后,肖雨绮坦然地接受了其他两人的安慰,悄悄地跟在队伍的末尾。她抬起头,脸上看不见一点愧疚的神色。 最终环节什么时候来啊?肖雨绮思索着。 该不会是因为她杀了领队,导致计划延后了?应该不会,那领队充其量只是个传话筒,他的替代品一抓一大把,没有什么重要的地位。 那么是因为萱萱不在?必须要勇者全员齐聚才能开始,还是说限定萱萱一人是必要的?她的手还不够长,有用的情报还是太少。肖雨绮焦急地等待着情况变化。 终于,她留在迷宫入口处的眼线传来了讯号。 来了吗,数量还不少,真是让她好等。肖雨绮嘴角略微勾起。她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看起来一点不准备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她的队友。 众女行走在通道中。 "等一下,好像有不对劲。"张若心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嘘--张若心示意同伴安静。她竖起耳朵,做出聆听的样子。 "好像有人在战斗的声音。" "什么嘛,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们也去打个招呼吧。"廖春欣夸张地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去。 "订正一下,是有'人'在打架的声音。是'人'和'人'在打。好多人,惨叫声。" "诶!?"廖春欣呆住了,"什么情况!我们快去看看!" 众女朝着张若心指出的方向赶去。很快,兵器交击的声音已经接近到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地步。 眼前豁然开阔,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和陌生的黑色人影纠缠在一起,惨叫声和怒吼声回荡在整个洞穴里。 "杀了他们!" "小心!" "那边也有!" 黑色的人影数量众多,人数明显有学生的好几倍。同学们被团团包围,好在他们个个都实力不俗,才堪堪抵挡住黑衣人潮水般的攻势。 什么情况?!众女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声音从一旁传来。几个同学从另一个洞口走出,看来他们也是刚刚赶到。 "我们听到声音,感觉不对劲就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张若心回答,"总之,先让他们停下,再好好问清楚吧。" 说罢,张若心便化身飓风,席卷进人群中去。 "又有小鬼来了!" "赶紧的!" 黑衣人叫嚷着冲上来,还未近身就被高速回转的狂风卷飞。 "若心,下手轻一点,他们很脆。"背后有声音响起。 嗤。张若心不文雅地咋了咋舌头。无奈地停下了自己的特质,只用长枪挑飞敌人的武器,将他们打晕。 另一只队伍也加入到战斗中来,一时间,黑衣人溃不成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 正当张若心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一股巨力突然从手中的长枪上传来,差点就把长枪给震飞了。张若心的手腕一阵剧痛,但她还是紧紧抓住枪,对准面前的敌人。 那是一个手持两柄板斧的光头男人,从他矮小的身材完全看不出刚刚那般巨大的力量。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个男人不仅只用一只手就弹开了张若心的攻击,还震伤了她的手腕。 他周身的氛围明显和其他人不同。这群黑衣人里还藏着这么强的敌人! 张若心刚想出声提醒同学,只见男人大吼一声,提着斧头就砍了上来。 "小娘皮,吃老子一斧!" 不能硬接,张若心判断。她灵敏地后退两步,分别躲开左右的两斧头。但却被身后而来的偷袭划伤了手臂。 疼!可恶!张若心气愤地想要回敬那个划伤她的人一枪,却因为手腕的伤和男人的绵绵不断的连续进攻,迟迟找不到机会。 手腕僵硬着,还不灵活。张若心当机立断。 "「治愈」。"温暖的光亮起,治好了张若心的手腕和手臂上的伤口。但她依然不敢硬接男人的斧头,只能时不时地用魔法解围,在黑衣人的围攻中左闪右躲。 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柄锋利的短剑透过铠甲的缝隙,从一个同学的胸口刺出。一个瘦小的黑衣人抽出短剑,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啊----凄惨的叫声回荡在人群间。 "快用治愈术!「治愈」!「治愈」!" 温暖的光照亮了同学倒地的身体,胸口的窟窿被堵上,但是已经晚了。幽幽的绿色沿着皮肤下的血脉延伸到脸上,同学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有毒!" "啊!我也被划到了!"似乎是因为连续使用治愈术的负荷,和同学死去的冲击影响,救治他的队友也没来得及躲开凭空袭来的短剑。很快绿意蔓延开来,又是一具尸体倒下。那个刺客再次后退,身体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他会隐形!快点找到他!" 一个女同学连忙集中精神发动她的特质,但是周围嘈杂的环境干扰了她的探查。 "找不到,太吵......"剑光一闪,那个探查的同学也倒在地上。瘦小的黑衣人嘲讽地笑笑,再一次消失。 "可恶!"张若心只是一个闪神,就被矮小男人抓到了机会。他横斧一斩,就要将张若心斩成两段。 张若心连忙闪躲,却没能完全躲过去,结实的皮铠如同轻薄的纸片般被轻易划开。鲜血从腹部的切口汹涌而出。张若心伸手捂住巨大的伤口,强行咽下喉咙里的悲鸣,尖叫着:"「烈波」!" 看到强烈的冲击波吹飞了周围的一切,张若心才双脚一软跪了下来。 "「治愈」,「治愈」!" 张若心哽咽着忍受住腹部的剧痛,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流,不复平日里冰山美人的姿态。 "不能再留手了!朱琳!"廖春欣一边喊道,一边赶来帮张若心挡住了矮小男人的追击。 "可是!"朱琳还是犹豫了,真让她全力以赴的话,这可是杀人啊! "别管那么多了!不想死就杀了他们!"廖春欣红着眼把挡在前面的黑衣人锤成肉泥。 "呀啊啊啊啊啊!不管了!「爆裂火星」,「百花缭乱」!" 红色的星火在半空中闪耀,很快分裂成一颗颗流星落在人群中。 轰隆隆--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朱琳的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坑坑洼洼的空地,焦黑的地面上看不见一具尸体,只有些碳化的残渣,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实。 "廖春欣别过来!保护朱琳!"张若心大吼。果然,一阵扭曲的空气从背后缓缓接近朱琳,而朱琳还全然不知。 啊啊啊啊啊!张若心大吼着发动了她的特质「迅疾的烈风」,狂躁的风暴包围着她的身体,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横冲直撞,硬生生地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持斧的男人好像预感到了危险,提前撤开了。而那些四散的黑衣人,飞舞在空中,四肢向着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急切的张若心甚至连掉在地上的长枪都没来得及拿,直接一头撞了上去,把那毒剑使碾进了石壁里。那毒剑使全身像是棉花一样软趴趴的,七窍流血,眼看是不活了。张若心才解除了风暴,软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集中最后一点魔力,使用「治愈」治好了腹部挣裂开的伤口,张若心迷茫地坐在地上看着现场的情况。 不时地有同学或是黑衣人从四周的洞口闻声而来,加入战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同学们都放开了束缚,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在勇者们认真的攻击下,一般的黑衣人就像是蝼蚁一样被轻松地碾碎。 但是,张若心却发现,还有一部分特殊的黑衣人隐藏在一般人中间,凭借着他们超乎凡人的技巧和诡计,打得同学们一个措手不及。同伴的伤亡又更加促进了同学们的凶性,好像隐藏在他们心底的兽性都被激发了出来。 愤怒就像一场瘟疫在人群中蔓延开,到处是谩骂声,怒吼声,惨叫声。鲜血四溅的腥臭味,伴随沾着血沫的肉糜,在地上流淌。 张若心呕地一下吐了出来。 厮杀还在继续,你死我亡,直到其中一方全部死绝。 肖雨绮站在凸起的岩块上,冷静地俯视着地面上同学与黑衣人的战斗。 真惨呢~肖雨绮不禁感叹。 的确,单从绝对的力量上来看,黑衣人绝不是学生们的对手,无论是哪一个同学都有着能够以一敌多的能力。本来,即便是黑衣人的数量再多几倍也无足挂齿。但是,数值上的力量和实际发挥的实力完全是两码事,这就是经验上的差距。 对异世界的本土人来说,战斗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一种技能。一招一式的训练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才能打造出真正的战士。相比之下,受召唤而来的学生们只是接受了速成的训练,就被匆匆地拉上了战场。 况且,对人战和对魔兽战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魔兽终究只是野兽,它们会躲闪攻击,会伺机偷袭,但它们终归做不到和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 勇者们固然有着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动作太过直来直往。他们的攻击被避开,他们的闪避被预判。他们的动作被诱导,以为是危险的,其实却是佯攻,然后在躲避的瞬间被当头一棒打蒙。 更别说,还有道德上的束缚,对杀人这一行为的畏惧感让他们束手束脚的,十成的力量只能发挥出五成。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这样的顾虑。道具,陷阱,毒素的使用让同学们一度陷入到危险中。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勇者毕竟是位于顶端的象征。这些人只是王国送来的牺牲品,是活生生的经验包,肖雨绮这么判断道。 但是接下来的事却让她大吃一惊。同学的生命就像是割草一样被收割,就连张若心也败下阵来。肖雨绮立刻反应过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如果说一般的黑衣人只不过是一群暴徒,那这些人就是杀人的专家,是真正的杀手。 嗤嗤嗤,肖雨绮轻笑起来。 "王国也真是狠心呢。" "是啊,在下也这么觉得。"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什么!?肖雨绮瞬间转身摆出战斗姿态。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毫无防备地站在她面前,微笑着,看着她。他穿的也是一袭黑衣。 "你是什么人?"肖雨绮反应过来,收回了长剑。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躲开她的警戒接近她的,但是他无疑也是那群杀手中的一员。如果他想的话,大可以趁肖雨绮不注意直接下手了结她,但他没有,他是想对话。 "在下只是区区傀儡师,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苍白男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只是没想到,在勇者中也有和在下志趣相投的人在,一时兴起,故来打个招呼。" "吼?志趣相投?" "没错,独自站在高处,俯瞰凡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别有一般志趣,不是吗?" "你这人有点意思,难道你自认为在凡人之上吗?" "感谢勇者阁下的评价。本人确有些不同于寻常的地方。比如......能够一眼就看出阁下的分身。"男人瞥了瞥地面上正在战斗的"那个"肖雨绮。 "哦~是吗?"肖雨绮斜眼看着自己的分身。 在她视线转向的一瞬,男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步,伸手抓在了肖雨绮挺翘的高峰上。 "唔!"肖雨绮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魔力从她的胸口流入,瞬间夺走了她的行动能力。 "在下说的不是下面那个影子,是这个啊。"男人依旧是一脸微笑。如果不是动不了,肖雨绮真想在他欠扁的笑脸上狠狠来上一拳。 "在下是傀儡师,对于这样的事情有着特别的感觉。莫非......勇者阁下以为是分身,就放松了警惕吗?"自称是傀儡师的男人单手接住肖雨绮软倒的身体,另一只手依旧在她的胸部不停地揉搓着。 肖雨绮动弹不得,只能又羞又恼地瞪着傀儡师。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男人早就被肖雨绮千刀万剐了。 灼热的魔力不停地从傀儡师的手中流入,让肖雨绮羞耻的部位又热又胀。她涨红了脸,努力地催动魔力抵抗着男人的进攻,却阻止不了他抽丝剥茧般瓦解了她的防御,直到魔力的丝线深入她的身体内核。 啊啊啊~肖雨绮翻着白眼,吐出舌头,身体猛地弓起。 同时,另一个肖雨绮动作一僵,被随之而来的攻击刺穿,变成水汽消失在空气里。 勇者宿舍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没事吧,小绮?"陆雨萱急忙扶住肖雨绮的身体。她的闺蜜前一秒还好好地端着水,怎么突然就坐倒在地上了? "没......事。"肖雨绮面色潮红地回答道。在刚刚傀儡师彻底侵入她分身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好像自己身体的内核都被剥了出来,无与伦比的快 感让她的大脑直冲上云霄。她连忙切断了和分身的共感。 "没事吧,那就起来吧。我扶你,小心点。"陆雨萱扶着肖雨绮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肖雨绮向软绵绵的双腿中注入力气......不妙!刚才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胸口酥酥麻麻的。肖雨绮偷偷嗅着闺蜜的体香,感觉好像有一团火在小腹中燃烧。她连忙推开陆雨萱的搀扶。 "啊,我裙子湿了,我去换下裙子。"......还有内裤。肖雨绮夹紧双腿,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间。 ............ 视线回到战斗中,却来越多的学生返程时发现不对,加入了战斗。 "大家,聚在一起,保持队形,保护后排!"洪亮的声音像是一面旗帜,把一盘散沙的同学们聚集在一起。 "加油!不要怕!我们很强,相信自己!「盾职」的同学顶在前面,法师输出!不要留手!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张峰一边击退敌人,一边大声地指挥。此时的张峰就像一块主心骨,支撑起了同学的斗志。 有了指挥,情况就好转了许多。隐藏在人群里的杀手无法再伺机偷袭后排的同学,只能纷纷现出形来。他们的进攻被体格强壮的同学抵挡住,随后就被成堆的魔法轰成了碎片。 情况终于回到了肖雨绮一开始预测的那样。同学们在鲜血与痛苦的残酷洗礼中快速成长。黑衣人已溃不成军,许多人四散逃走。张峰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披着一头金色乱发的巨汉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目测至少有两米多高,浑身肌肉虬结,背上背着一把近乎等身长的大剑。强悍的气场自动在人群中排开了一条道路。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勇者的队伍跟前,用刚毅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过他们的脸。 一滴冷汗从张峰的脸侧流下。这个大汉的氛围明显和以前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不同,就算所有的黑衣人加起来,也没有他这么强的气场。 "你们,谁敢与我一战。"大汉用沙哑而又浑厚的声音说道,"异世界的勇者们,我是安德维·德·史宾尼亚,丹利斯·德·史宾尼亚的儿子,当今国王拉德莱尔的兄长,人称「王国的暴龙王」的大剑使。勇者啊,谁敢与我一战!" 沉默降临在人群中间,同学们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熊罴盯上的兔子,一动不敢动。 "没人吗?还是说你们都想死!"他就是为了这群孬种来的?拉德莱尔究竟瞧不起他到了什么地步!安德维怒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掉!张峰抑制住颤抖的身体,迈开僵硬的步伐走上前。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张峰感觉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也不全是懦夫啊,很好!报上你的名字!" "张峰!" "你很好,为了保护同伴站了出来,是个男子汉。" "还有我!"廖春欣咬咬牙,站到了张峰身边,"廖春欣!姑奶奶的名字你记好了!" "很好,巾帼不让须眉,我会留你一命。" "廖廖......"朱琳呢喃道。看着亲友挺身而出的样子,她无比痛恨自己软弱得迈不开步子的身体。 "哼,张哥你太见外了。要打架,怎么能少得了我「迅雷」的陈一廷。"一个运动系的男生站了出来。 "别忘了我,老陈!"又是一个男生站出来,挺挺胸,"「雷鸣」的李渊。" "还有吗?"安德维环视一圈,拔出背上的大剑,"没有就开始了。请,先手,让你们三招。" 陈一廷拔出长刀。 "先吃我一刀!"陈一廷发动了他的特质「电光石火」,只见他化身成一道闪电,瞬间来到安德维身前。却没想到,安德维把大剑向前一摆,好像陈一廷自己撞到了大剑上。 啊!陈一廷穿过大剑,心有余悸地停在了安德维背后,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切成两半了。 安德维赞许地点点头。 "看来你的能力不单单是加速那么简单啊。嗯......还会变成闪电吗?要不然刚刚那下你就死了。速度够快,但只会直来直往,还要磨炼啊。" "上!我来顶住他!"廖春欣大喊着,把她的特质强化到最大,全身都被包裹在厚重的暗黑色铠甲中。 "吃我一拳!" 安德维用剑身挡住了攻击。 "我也来!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安德维宛如一座山,巍然不动,沉稳地接住张峰的铁拳。 "三招了。"安德维气势一变。他以灵敏的身手躲过陈一廷从背后砍来的斜斩,然后震开廖春欣的拳头,对着她胸前大开的空门高高抬起大剑。 喝!一道开山斩劈下,廖春欣交叉双手挡在头顶,却被大剑连带着手臂,重重地敲在头顶上。 哈!第二斩,横劈。安德维像是挥球棒一样,狠狠地把大剑打在廖春欣的肚子上,直接把她的身体打得弓了起来,甩飞到岩壁上,撞出一个大坑。 呕--廖春欣弯腰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嘴里不住地吐出鲜血。 "廖春欣!可恶!"张峰大吼。 "支援来啦!「雷鸣的二重奏·雷龙」!"两条雷电组成的神龙朝着安德维飞去。和朱琳的「百花缭乱」不同,李渊的特质「雷鸣的二重奏」是能够以完全的威力复制雷鸣系魔法的技能。 哼!安德维嗤笑一声,举起大剑,"斩!" 猛烈的剑风直接吹散了雷龙,李渊矮身躲开,剑风在他背后的岩壁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剑痕。 "什么怪物啊!"张峰绝望地大喊道。 "异世界的勇者不过如此。"安德维嘲笑,"我的特质「一夫当关」能在我以少敌多的时候增强我的实力,我面前的敌人越多,我就会变得越强。" "你们可能以为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就无所不能了,大错特错!我固然能算的上是一流水平,但离那些顶尖的怪物还差得远了!至于你们,顶多够得上一流的门槛。在真正的强者眼里,你们只不过是些吊车尾罢了!别把自己当回事!你们就是些消耗品!" 我们是消耗品......所有人都惊呆了。确实,当同学们来到异世界后,都没把这个世界当回事。游戏式的体验,强大的力量,舒适的生活,愉快的冒险,甚至还有美人相伴,能做许多在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这就像是梦中的桃花源。 然而,安德维却打碎了他们的梦,把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他们眼前。所有人都迷茫地看着手持大剑的安德维,有的女生已经绝望地坐倒在地上,开始呜咽起来。 "滚蛋吧你!咳咳!"廖春欣吐出一口血,"竟然承认自己很菜,你是傻瓜吗!你这个长毛的肉块!" "连你小姑奶奶的皮都蹭不破,还在那边装逼,装什么装,你个白皮的熊瞎子!也不怕吹破了牛皮!"廖春欣又吐出一口血,挺起身,叉腰指着安德维。 "让你装逼!看姑奶奶怎么揍你!" 别上了啊,廖廖。你打不过他的!张若心在心里大喊。眼下,若不是她的魔力早早地消耗了干净,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去挡住廖春欣。 战斗再开。廖春欣和张峰轮流招架住安德维的剑击,陈一廷和李渊一直在寻找机会对安德维造成伤害。 "我有一个想法。"廖春欣在切换的时候悄悄和张峰对话。 "你有没注意到,他一直正对着我们。" "你是说......"张峰立刻会意,他瞥了眼人群的方向。 "要把他转过来。" "了解。"张峰给李渊和陈一廷打了个信号。 第三回合,四人在战斗中调换了位置,将安德维夹在他们和其他同学之间。 安德维无奈,只好把身子掉转过来。 他变弱了!廖春欣从他大剑攻击的手感上明显感觉到。 "这不是还挺机灵的嘛。是谁先发现的?"安德维欣喜地笑起来。 哼。廖春欣不屑地哼了一声,稳稳地接住他的剑击。在陈一廷的游走下,安德维身上渐渐多出了许多伤口。 "来了,「雷鸣的二重奏·闪电风暴」!"李渊全力释放。张峰和廖春欣心有灵犀地退开。双倍的闪电笼罩了安德维的身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电球。 尘埃落下,显现出安德维伤痕累累的身姿。他浑身都是陈一廷留下的刀伤和闪电焦黑的痕迹,无论什么时候倒下都不足为怪,手中的大剑也在与廖春欣的一次次碰撞中崩出了缺口,但他尤屹立不倒。 "痛快!"安德维豪爽地大笑。 剑光与拳影交错间,勇者的四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家伙,怎么还不给姑奶奶倒下。"廖春欣感觉她的魔力快要耗尽了,只能勉强鼓动气势,再次举起双拳。 "最后一搏!"廖春欣疯狂地冲了上去。安德维戒备着她的重拳,等到距离够近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喝!廖春欣紧紧抱住安德维的大剑,"上啊!" "吃我一拳!哦啦哦啦哦啦哦啦!"高温的铁拳穿过安德维手掌的防御,把他打得左支右绌。 喝啊!陈一廷竭尽最后的力量,电光围绕在安德维身边疯狂地跳动。 "最后一击!「雷鸣的二重奏·电浆冲击」!"蓝色的闪电球在巨汉的胸前炸开,同时廖春欣也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高高地震飞。她狼狈地落到地上翻滚,身上的魔力铠甲终于消失了。 但是胜负已定,安德维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断裂的胸骨插在身上,连站都站不稳了。伤痕累累的大剑也断成了两段。 "赢了!"不只是谁先喊了出来,最后演变成一片欢呼声的浪潮。无论是张峰,李渊还是陈一廷都笑起来,放松了身体。廖春欣侧过脸吐出一口血,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我们赢了。" 她相信,这绝对是一场会永远铭记在她脑海里的战斗。 朱琳抹了抹感动的眼泪,朝着廖春欣跑过来。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躲在一旁的矮小男人突然朝廖春欣扑了过去,两柄板斧对准她的头狠狠劈下。 "住手!"谁也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竟然是站在一边摇摇欲坠的安德维,他集全身最后的精气于一击,大吼着投出了断裂的大剑。 三声惊叫响起。 啊啊啊--廖春欣扭动身体,翻滚着躲开板斧的攻击,但是第二击紧接而来。躲不过去!廖春欣侧着身体来不及反应,只好抬起右臂护住头部。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持斧的男人刚刚收回手中的板斧,就被横空而来的大剑斩成两截,上半身喷洒着鲜血在空中飞舞。 喝啊!陈一廷化身闪电,把手中的长刀深深送入安德维的胸口。 "廖廖!"欣喜瞬间变成了惊吓,朱琳哭喊着捂住廖春欣的手臂,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 "「治愈」,「治愈」!"朱琳耗尽了全身的魔力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廖春欣的血,她好像明白了洛天新手臂被咬断时陆雨萱的心情,眼泪不住地落下。 "别哭了。没想到......我也成了独臂大侠了。下次......再见到洛天新,我们就是患难同胞了,比雨萱和她的关系还近。哈哈......雨萱要嫉妒了。"廖春欣强颜欢笑。 "别说了,别说了......"朱琳抱住廖春欣的头。 而另一边,安德维魁梧的身体终于倒下了。他吐出一口血,握住陈一廷的刀柄,阻止陈一廷拔出长刀。 "咳咳,真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好决斗啊,可惜最后被不知趣的人给捣乱了,哈哈咳咳......"安德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张峰跪在一边,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强悍的对手。 "哈--我还有点话想说。"安德维的口中不时传出漏气的声音,他的肺部已经被断骨给贯穿了。 "丫头。"他转过脸看着廖春欣,"你是个够格的对手。拜你所赐,我也落到了这个地步,哈哈。" "都说了,姑奶奶要揍你,说到做到。"廖春欣强忍住痛楚,苍白着脸回答。 "咳......你,张峰,是个男人,够稳重,又有勇气。但是冲劲不够,还不如一个女人敢冒险。你要记住,有的时候冒险是必要的,敢赌上生命,才会有活路......" "你,陈一廷,很强,但是不够灵活。你的能力还有很多潜力,要靠你以后多用脑子去发掘......" "你,李渊......" 安德维的声音逐渐低落,直到细不可闻。 "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张峰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 "咳咳,当然......"安德维的眼中突然冒出神光,声音也清晰了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最后,告诫你们一句。我的弟弟拉德莱尔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本可以直接把你们送上战场的。但他却没有,而是派来了我们......他这是要跟你们摊牌了,你们要小心!"他喘了一口气。 "最后的最后,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谢谢了。" 说完,安德维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不再说话。 黑衣人早就撤光了,朱琳搀扶着廖春欣回到队伍中接受治疗。 张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魁梧男人,渐行渐远。他本以为安德维是他们的敌人,但是最后的那袭话又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安德维·德·史宾尼亚吗?史宾尼亚王国......张峰怀揣着对未来的不安,迎接来自地面的阳光。 ............. 【史宾尼亚王国二百八十七年】 【时任教皇莱因哈特·冯·德里曼主持召唤的异世界共三十七名勇者,在地下城「青铜迷宫」中遭到不知名的刺客团体袭击。八人死亡,一人残疾,一人失踪】 呀啊-- 哐当!利卡的身体倒在旅店的地板上,鲜血不断地从胸口和脖颈处的伤口流出,在地上形成一滩。洛天新尖叫着软倒在地上,手上摸到了某种温热的液体。 "哦,还有一个小家伙啊。这可没提到,怎么办?" "一样。快点完事吧,老二。" 两个男人推开门走出,其中一人又高又瘦,另一人手上拿着滴血的弯刀。 "哟,小姑娘,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手持弯刀的男人撩开洛天新斗篷的帽子,吹了声口哨。 "哟,还挺俊俏的。老大,要不给我吧,你也知道我的兴趣。" "滚,老三老四还在下面等着呢。"高瘦男人斥责道。 "诶呀可惜了。"老二闻言,把弯刀凑到洛天新纤细的脖子上,"我也想让你活的,可惜你也听到了。" 洛天新终于反应过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魔力放射」。" 强大的魔力环把两个男人狠狠地击飞,直接冲破了木质的墙壁,飞到另一个房间里。 啊,对了。也不知道利卡有没有死透,洛天新终于想起来,给他加了几发「大治愈」。 咳咳,利卡咳嗽着起身,吐出几口淤血。 "我记得......这是?" "怎么回事?!"又是两个男人提着武器从楼下跑上来。 "没时间解释了,快跑!"洛天新来不及抹眼泪,手脚并用地爬起身。利卡见状,连忙站起来,拉着洛天新转身就跑。 "老三老四,抓住他们。"老大从废墟里爬起来。 "操,该死的小丫头!"老二骂骂咧咧地捡起弯刀,"看老子不操死她。" 楼梯被人堵住了,利卡当机立断,撞开一扇门,抱起洛天新从二楼破窗而出。 诶哟!洛天新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头晕目眩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利卡抱起来。 "别跑!"男人们大喊着从楼上跳下来,利卡撞开围观的人群,拐身进了小巷。 "滚开!"老二挥舞着弯刀逼退行人,追了上去。 利卡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乱窜,希望能甩开背后的追兵。但是,他毕竟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很快就被男人追上。 "他们是......奇兰商会雇佣的混混,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你找机会先跑。" 突然,利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好疼。洛天新毫无防备,娇弱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回头一看,利卡正抱着腿,大腿上插着一只短箭。 "别管我,箭上有毒......"又是一箭,钉在了利卡的后心。在他背后,高瘦男人拿着一把手弩对准了洛天新。 "别担心,我能治愈!"洛天新爬过来,想要治愈利卡的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二大跨两步赶上来,一脚把洛天新踢飞。他拉起利卡的头发,凶狠地说:"治愈?老子让你治个够!" 他用力把弯刀刺进利卡的脖子,把他的头割了下来,丢到洛天新面前。 "现在,你治啊!嘿嘿嘿嘿......" "老二,够了。我改主意了,把她抓起来,赚点外快吧。" 然而洛天新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话了,她只是一边呜咽着,一边抱着利卡的头,爬到他的尸体边。 --要救他,但是「大治愈」肯定是不够的...... 洛天新鬼使神差地把利卡的头接在脖子上,发动了「超速再生」。 过量的魔力注入利卡的尸体,让他整个人发出耀眼的魔力光,脖子上的伤口被接合在一起,看不到缝隙,就好像从来没被砍下来过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洛天新的错觉,利卡的眼皮动了动,好像就要醒来。 "什么?!老二阻止她!"高瘦的男人发令道。 --然而洛天新不知道的是,「超速再生」之所以被列为禁术的原因是......从来没有人能完全操控它。 利卡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眼睛突然睁开,翻着白眼。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直到两只眼睛变得通红,然后--崩的一声,利卡的眼球爆开,粉红色肉芽突破鲜血的封锁,疯狂地从他的眼眶中冒出。 利卡的身体表面像是沸腾了一样,鼓起一个个血泡,然后像胀破的气球一样猛地爆炸,鲜血溅在四周的墙壁上,白骨和肉块疯狂地增殖,如同触手一般向外延伸。 噫呀啊啊啊啊啊--洛天新尖叫着拨开粘在她衣服上的肉芽,死命地往后退。 男人们都被这副景象吓退了,胆子比较小的老三已经扶着墙吐了起来。 呕--洛天新也跪在地上吐了出来,以好像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部掏空的势头吐个不停。 利卡,或者说原来是利卡的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地变成了一团奇形怪状的肉块,肌肉外翻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魔女!她是魔女!"老三尖叫起来。 "什么魔女!老二,抓住她!" 老二耍着弯刀,嬉笑着踩过地上的肉沫。 他的脑子是有问题吗!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洛天新在心里大叫。她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抓。 洛天新在手中凝聚出魔法球,向着手持弯刀的男人丢了出去。但是因为接连的精神冲击,她的魔力比起平时更加不稳定。魔法球尚未接近到男人面前就爆开,只能让他的脚步稍稍一顿。 "别过来!"洛天新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洛天新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机械式地摆动双腿。啪嗒啪嗒的小皮靴声回荡在无人的小巷里。 "老二,你先上,我们马上来!"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天新什么也不想,只是疯狂地往前跑。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洛天新只是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 哈啊......哈啊......洛天新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整个小巷里都回荡着她的小皮靴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宛若是时针跳动的声音,敲打在她的心头,记录的是她的生命的倒计时。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咳咳!洛天新咳嗽起来,她的肺像是在燃烧那样痛。眼泪沿着鼻翼和眼角流下,模糊了阴暗的道路。洛天新脚一崴,摔倒在地上,裸露出的膝盖被坚硬的青石板磨破。她连滚带爬地往前跑,不敢停下一秒钟。 她甩掉那些男人了吗?洛天新不知道,她听不到男人们的叫喊声,也不敢回头去看。她害怕,如果一回头看到男人的脸就贴在自己背后,她该怎么办?洛天新只能跑,娇小的身影穿梭在苍白的月光下。 "老二,抓住她!" "别让那丫头跑了!" 声音忽然从正前方传来,其他男人不知什么已经绕到了洛天新前面。洛天新往右一拐,然后左拐,右拐,左拐,右拐...... 女孩早已分不清方向。眼前白蒙蒙的一片,耳边的嗡嗡声让洛天新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只有心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 "必须要......停下来......用恢复魔法。"洛天新迟钝的大脑终于做出反应。 "可恶!我的身体......动起来啊!" 纵横交错的小巷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混混们则是这张网上最残忍的猎手,他们戏耍着娇小的猎物,慢慢收紧蛛网。 洛天新停下发软的脚步,面前,一个男人堵住了通往街道的所有光亮。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背后,残忍的老二露出戏谑的笑容,犹如耍杂技般,把手中的弯刀抛起又接住。 左边,高瘦男人手持弩机,瞄准了洛天新的心脏。他的身旁还站着胆小的老三。 而右边,则是坚固的石墙,无路可逃。 "老二,干得好!终于抓住这个小丫头了!" 的确,刚刚那一幕惊吓到了所有人,老大甚至都开始考虑就此收手。但是,这份畏惧在漫长的追逃中被消磨殆尽。作为混混,他们嗅出了女孩恐惧的气息。 洛天新后退靠在冰冷的墙上,拔出藏在斗篷里的短杖死死抓住。 "「治愈」。"女孩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灼热的魔力在身体里流转,消除了一路跑来的疲惫。 恶!一用到治愈魔法,洛天新又回想起利卡。她抑制住反胃的酸楚,不让自己吐出来。 "小丫头,你不是很能跑吗。" "还不是被我们给抓住了。" "看来今天晚上有得乐呵了,哈哈哈哈......"老二狂妄地笑着。 混混们包围上来。 "别想!"洛天新暂时把利卡的事抛到脑后,奋起魔力最后一搏。 "去死!" 庞大的魔力环瞬间扩散开,打破了男人的包围。数十个魔力球一口气射出,密集的弹幕把四个混混炸得东倒西歪。 "操,看不出来,还是个硬点子!" 一只毒箭扎在洛天新的肚子上,打断了她的攻击。洛天新立刻运转魔力修复被毒素破坏的组织。 与此同时,老二伏在地上躲过了最后一波魔法球,然后迅速扑了过来,宛如一只捕食的猎豹。 洛天新急忙聚集魔力,再次释放「魔力放射」。魔力环瞬间爆发,老二却高高跃起躲过了攻击。 "总是同一招,早就看腻了!"老二不等落地,直接飞起一脚踹在洛天新脸上。 "「治愈」!"洛天新吐出两颗牙齿,被老二狠狠地压在地上。 "魔......"老二不等她说完,便用力掐住洛天新的喉咙。他感觉到身下女孩的身体在不停挣扎,扑打着他的手臂。直到女孩的脸变得紫青,纤弱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才放开手。 咳咳咳......洛天新如获新生般喘息着。 "干得好,老二。"高瘦男人揉揉被魔法球打中的部位,除了一点皮肉之苦,洛天新的魔法连射没有给他带来一点伤害。 "这死丫头还敢反抗!老二,交给你了。" 老二脸上浮现出令人恶心的笑容,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只手早已不安分地滑进了洛天新的衣领。 "诶~不是要上交给商会吗?"老二阴阳怪气地说,手上却一点不含糊。弯刀收回刀鞘,十根手指如同章鱼的触手,紧紧贴在女孩的肌肤上游动。 呜呜......洛天新害怕地哭泣起来,杂乱的魔力无法好好凝聚,只能如一阵微风般吹拂在男人的脸上。 "废话少说!老子改主意了不行嘛!要干快干,干完哥几个还要爽爽。" "说真的,这小丫头长得真不错。就算不是雏儿,估计也能评上一级品。"男人们下流地笑起来。 老二扯下女孩的斗篷,双手沿着衣缝撕开洛天新的神官服,露出洁白的肌肤。他弯下腰咬住女孩的喉咙,身体压在娇小的身体上尽情摩擦。 "不......要......"女孩的呻吟无人能闻。 "来啊,很快就会快活起来的。" "你太慢了,老二,我来干后面。" "干死你个魔女......" "这个小嘴,诶嘿嘿......" 男人的肉体在凄冷的小巷里腾腾散发着热气,淫靡的水渍声更为女孩的呻吟增添了几分色气。 一轮残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惨白得宛如一条白骨。 绝望就像是黏稠的蜜糖,封锁了女孩的呼吸。一个生命坠入至深的黑夜中窒息,直到心脏不再跳动。 ............ 一个矮小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阴暗的小巷里。面对眼前的一滩血肉,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是魔力的痕迹......吗?唔姆......是「超速再生」失败了啊。看来这次真的是跑出来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呢。" "看来这事儿,老身不能不管。「知觉强化」。"老人向双耳注入魔力,寻找目标。 "嗯?虽然没有找到。但是无视这种事,可不是老身的风格。" 月光亮起,照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她拄了拄拐杖,身影再次凭空消失。 ............. "呼--爽过头了。" "爽什么爽,这不是都没有呼吸了嘛!" "没办法,谁叫老四一直堵着不让她喘气。" "明明是你前面射的太多了!" 男人们无所谓地把轻盈的尸体丢在地上。 "哦?这个话题,可以让老身也加入吗?" "什么人!?"男人连忙提起裤子。 "对你们这种渣滓,没必要报上老身的名号。死吧。"老妪平静地说,犹如苍老而威严的女皇在对她的下属下令。 四道火焰炸开,人肉的焦臭味掩盖了体液的腥臭味。 "抱歉呐,来晚了......什么!?"老妪连忙走近女孩的尸体,蹲下身细细地查看。 "这么强的魔力!从来没有见过!"鲜红色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线。 "看来还没死透,这样的生命力也远超常识了啊。" "「大治愈」。"老妪抱起娇小的身体。 "总之,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伴随轻声的咆哮,巨龙的影子从空中划过,飞向那座永远笼罩在迷雾中的森林。 幕间 黑幕终将降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勇者大人请息怒。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外出训练的勇者在迷宫里遭到叛军的袭击,毫无防备之下,死伤惨重。但是,逝者已去,还请勇者大人节哀顺变。"答话的侍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吗!我的同学可是死了啊!"陆雨萱激动起来。 她本来好好地呆在房间里,等候着洛天新的消息。却没想到一天不在,班级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她自己,却在同学们最需要她的时候,独自带在安全的地方。直到晚餐的时候,她才知道同学们被人袭击了,甚至还有同学在战斗中被残忍地杀害。 陆雨萱的心里半是悲伤,半是自责,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同学们眼神中的无形质问,质问着为什么他们最信赖的班长,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没有站在他们身旁。她只能在得知这件事后的第一时间踹开了他们领队房间的门,想要发泄出她心中的愤怒和愧疚,却发现他们的领队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最让她痛心的,是这个来传话的侍者平静得可以称得上是冷漠的态度,好像把他们全部当做了某种消耗品。 什么逝者已去!什么节哀顺变!这可是人命啊!相处了近三年的同学,就算没怎么说过话,也是天天会碰面的关系。而现在,六具冷冰冰的尸体装在白色的布袋里,每个都是血迹斑斑,脸上还惨留着临死前痛苦害怕的神情,甚至有些的肢体都已经残缺不全了。至于幸存下来的同学,一个个也都露出濒临崩溃的眼神。还有廖春欣在包扎断臂时强忍痛苦的表情,陆雨萱看在眼里,痛在她的心头上。 她握紧颤抖的手,强忍住不一拳糊在那侍者的脸上。 "我们的领队呢?去把他叫来,我要见他!" "勇者大人们的领队在叛军袭击时下落不明,初步推断是已经牺牲了。" "那就去把你们的国王叫来,我要见你们的王!"陆雨萱冲侍者大吼道。 "遵命。"侍者恭敬地退下。他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大门就被嘭地一下推开。拉德莱尔头戴金冠,挥开侍者,气度不凡地走了进来。 "在门外就听到了,陆雨萱阁下找本王有事吗?" "你说呢,陛下?"陆雨萱吓了一跳,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毕竟,她面前的可是一国之王,就算是勇者也不能随便口出狂言。 "本王猜陆阁下所说的,一定和本王来此的目的相同。"拉德莱尔突然伸手扶住头上的王冠,深深地弯下腰。 "真的是非常抱歉,由于王国守备的疏忽,竟让尊贵的勇者们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这完全是王国的过错,本王此次从王都亲自赶来,就是专门来向诸位勇者公开道歉的。" 突如其来的低姿态把陆雨萱准备好的责骂的话全吞了回去。 "那你......那个首领,说是你的兄长,叫安德维的,是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拉德莱尔引导陆雨萱坐到沙发上,好像他才是房间的主人。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拉德莱尔就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房间内的空气。 "二十多年前,本王还是一个王子时,本王的兄长安德维·德·史宾尼亚就嫉妒本王的继承权。在父王死后,兄长他发动了政变想要夺取王位,却被本王识破。最后在当时的勇者帮助下本王终于继承王位,恢复了秩序。而兄长还不死心,又聚集了军队来袭击王都,最后他战败被俘,被本王囚禁在监狱里。没想到,他两周前不知怎么地,竟然越狱逃跑了,还率领叛军攻下了「青铜迷宫」。" "所以你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不能先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这的确是本王的错,本王万万没有想到,兄长他竟然会带兵去挑战勇者阁下。这几天卫兵们都在强化王都的防备,却疏忽了勇者阁下们,真是罪该万死!"拉德莱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陆雨萱有些蒙了,拉德莱尔一反在王都见面时威严的姿态,摆出一番低声下气的样子,让陆雨萱不好意思再去发火。 原来如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话说回来,王都赶过来可要好几天,你......陛下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陆雨萱冷静下来,又感到一丝不对劲。 才想到这个吗,没想象中那么机灵啊,拉德莱尔轻蔑地想,是打击太大被冲昏了头脑吗? "关于这个,本王是追查到了叛军的踪迹,想到诸位勇者也在附近,连忙御驾亲征。却不料还是没能赶上。真是......真是令人痛心啊!" 陆雨萱被哄得团团转,一开始盘踞在胸中的怒火,也被一泼水浇灭了。 "是......嘛?那陛下是要去向我的同学道歉?" 陆雨萱冷静下来想想,王国现在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如果能不撕破脸皮那是最好。 "正是。不过,经过今天的事,诸位一定都很疲惫了。本王想,不如等到明日,今晚就让勇者阁下们好好休息一番吧。" ............ "女仆们已经开始工作了吧。" "是的,陛下,进行得十分顺利。"女仆长艾莉跪在地上回答。 "果然在厮杀之后,发泄性欲是最痛快的。"拉德莱尔抿了一口红酒,"虽然不知道他们发泄的是对杀人的快感呢,还是恐惧呢?" 拉德莱尔摇晃着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晕。他扯开领口,把王冠随意地丢到一边。 "艾莉,你也跟了本王不久了吧。" "是的,自从奴婢当上女仆长,已经过了两年了。" 拉德莱尔招招手,示意女仆长靠前。他解开艾莉的女仆装,肆意地抚摸着她的脸,下巴,脖子,锁骨,胸部...... 女仆长满脸潮红,强忍住羞耻不敢动作。拉德莱尔满意地点点头。 "准许你来服侍本王。" "是。"女仆长坐到国王的大腿上,开始了激烈的起伏运动。 ............ 第二天清晨,勇者们被聚集到礼堂。拉德莱尔站在台上,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诚恳地向异世界的勇者们表达了他的歉意。 陆雨萱本想和同学们站到一起,但在拉德莱尔的强烈要求下,也站在他的身边接受同学们视线的洗礼。 ".......最后向诸位勇者,与英勇牺牲的六位勇士,致以万分的歉意。" 然而,对于拉德莱尔的恳切,同学们似乎并不买账,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道歉有用吗?" "XXX都死了,现在才说这种话吗?" "为什么陆女神要和他站在一起?" 窃窃私语声传进陆雨萱的耳朵,她开始怀疑自己和拉德莱尔站在一起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而生者还要继续走下去。"拉德莱尔话锋一转,"王国东部的战线已经岌岌可危,无辜的人民日夜生活在生命的危险中。他们都在指望着勇者阁下们的支援,都在期望着阁下们英勇战斗的身姿。" 诶!?这个有必要现在说吗?这么着急?陆雨萱心中的怀疑一闪而过。 但是对于台下的人群,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还要我们战斗!" "诶,不要......" "我们不要战斗了!" "我不要杀人!" "去死吧王国浑蛋,你们的仗你们自己去打啊!" 一时间群声鼎沸,拉德莱尔沉默不语。陆雨萱渐渐感觉到了自己与同学们态度的差异,对于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修罗场的她来说,是万万无法理解同学们现在的心情的吧。 "还有,为什么陆女神和那个浑蛋站在一起啊。" "该不会她也同意了吧!" "什么嘛,她们是一伙的吗!" 也有细小的声音躲开陆雨萱的耳朵,悄悄议论着。陆雨萱还没察觉到,她三年间在班级中构筑的人际关系,正在无声中碎裂。 拉德莱尔似乎是听腻了抱怨,他突然大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吹飞了所有的埋怨。 "安静--" 礼堂重新陷入了寂静。 "你们好像误解了什么。"拉德莱尔终于不再伪装,露出轻蔑的表情。 "派你们到前线去是本王的决定,也就是既成事实。你们以为你们有反驳的余地吗?" "什么!你这个浑蛋!" "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张峰站出来,按捺住激动的同学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说清楚,就算是用强的,我们也不会去前线的!"他意气慷慨地说。 "用强的?你们可能太高估自己了。"拉德莱尔用手指点点刚刚那个扬言要杀他的学生,"你说要杀本王?好啊,有本事你来啊,本王就站在这儿让你杀。" 那个同学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在人群中间引发了一阵惊呼。 "还有你,你,还有你......" 手指每点一下,就有一个同学倒下。 "你们来啊!不是很嚣张嘛!"拉德莱尔狂妄地大笑起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被人民畏惧地称为「狂王」的姿态。 "卑贱的蝼蚁就乖乖趴在地上,你们没有资格瞻仰王的光辉!"拉德莱尔狂笑着张开双臂,好像把世间的一切都纳入他的怀中。 "你也是,你,你,你......" 他癫狂地指点着,一具具身体落下。所有人都被他的狂气镇住了。陆雨萱才回过神来,想要一把拉住狂王的手,却又担心自己也被点到,只好手足无措地喊到:"住手!都住手!陛下,别再点了,住手吧!同学们都冷静一下,冷静下来!" 陆雨萱努力安抚着混乱的人群,但在一些人眼里,这却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陆女神果然和他是一伙的。" "她背叛了我们。" "可恶......" 拉德莱尔终于停手了。至此,台下已经没有一个同学还能站着,他们只能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抬头仰望狂王的姿态。 "如你所愿。"拉德莱尔一把把陆雨萱拉进自己怀里。一道魔力流过,陆雨萱只感觉她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然而在台下的同学眼里,她就好像是依偎在他们的仇人怀里。张峰涨红了脸,目呲欲裂。 人群中犹如传来破碎的声音,女神的形象轰然坍塌,陆雨萱在同学心目中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悄然崩坏。 "这个......婊子!"这是某些曾经被她拒绝的男生心底涌上的黑暗。 "不要......碰她!"这是某个男人心碎的声音。 "滚开啊啊啊,绝对会杀了你!"这是某个女孩流淌在血管里炽热的杀意。 拉德莱尔露出嘲讽的笑容,低头吻住女孩红润的嘴唇。然后一挥手把女孩推开,同时暗地里解除了她的禁锢。陆雨萱脱力地坐倒在地上,呆呆地抚摸自己的嘴唇。 "立刻把勇者送往前线!"拉德莱尔下令。 "再敢反抗,就这样直接把你们丢到战场上。敌人的指挥官可不会在意,他们砍下的究竟是会战斗的勇者,还是不会战斗的勇者。"他愉快地轻笑起来。 "期待着你们的英姿哦,勇者(蝼蚁)们。"男人挥起宽大的衣摆,金红色的背影消失在陆雨萱的视野里。 勇者的苦难,开始了。 第八幕 迷雾森林的魔女 "完成。"洛天新举起手中的木枪,摆出了有些生疏的姿势。 在费蒙迪的经历让她彻底认识到,单靠魔力是万万不够的。虽然也有身体强化系的魔法,但是那些终究是要建立在身体的基础上,无法超过身体本身的极限。所以,洛天新又重拾起了勇者训练期间被她草草丢下的枪术。 在来到这座森林的一个多月间,她好不容易收集到了合适的树枝,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削出了这只木枪和眼前这个人偶形的木靶子。 喝!洛天新沉下腰,猛地刺出手中的木枪,在木靶上打出清脆的碰撞声。 收回枪,稳了稳摇晃的身子,洛天新恼怒地看着自己柔弱的身体。这才几个月没有锻炼,她就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样子能保护得了自己才怪呢! 喝!喝!喝......汗水流进眼眶里,惹得眼睛一阵难受,眼泪涌了出来。 还不够......还不够!这才几下,手臂就酸痛得不行,洛天新紧咬牙关。 还不够!我要保护自己!我要变强!我要变强!只有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我才能保护自己,我才能不受伤害!我才能...... 一股黑色的心意从心底漫上眼球,遮蔽了女孩眼中的神光。 --才能......杀了他们。 啪!木枪刺入人偶,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 夕阳西下,洛天新放下长枪,抱着膝坐在树根上,呆呆地望着天边的彩霞,不知在思索什么。微风穿过林雾,吹在汗湿的衣衫上,冰凉凉的,透入心底。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洛天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支起身,环顾四周,是洛天新不熟悉的房间。既不是教会以白色为基调的布置,也不像青铜城的冒险者宿舍。深棕色的木质板墙看起来十分陈旧,但却很整洁。只有最低限度的家具,朴素的布局,家具也全都是木制的,床头柜上叠着一套衣服。 洛天新从肌肤上布料紧贴的触感察觉到,她是赤身裸体的。撩起被子,柔嫩的肌肤洁白无瑕。 女孩穿上衣服,上衣偏小,露出精致的肚脐。推开门,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小圆桌上,金黄色的烤面包散发着浓浓的葱香,配上树奶熬成的浓汤显得格外诱人。一个红发的老妇人正切下一块面包,沾着浓汤享用。 "醒了吗,小姑娘哟。来吃早饭吧。"老妇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对于现在的情况,洛天新实际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的小肚子却很诚实地咕了起来。她羞红了脸,坐到餐桌前。 老妇人擦擦手,自我介绍道:"老身是葛瑞丝·德拉戈尔,森林的魔女。你可能听说过,人称「龙血的魔女」。不过,叫老身葛瑞丝就可以了。" 葛瑞丝鲜红色的眼睛看着洛天新的脸,细长的瞳孔收缩成一条黑线,看起来不怒自威。洛天新只对视了一眼,就撇开了眼神。 好像猫的眼睛一样,洛天新想,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异世界还有这样的人种吗? "我叫......"不知怎么的,一开口说话,喉咙就特别干涩。她好像突然说不出话了一样。 "咳咳,我叫洛......洛,那个......葛瑞丝婆婆。" 洛天新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和洛重复了,又改口道:"不,还是叫我新吧,崭新的新。" 搞砸了,这样不就等于明摆着说是假名了嘛,明明对方都堂堂正正地报上了名字,这也太失礼了吧!洛天新又后悔了。 "不不,其实我是叫......" "不必现在说。"葛瑞丝打断了洛天新的话,她收回审视的眼神。 "吃饭吧。" "唔......嗯。"她还要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真的是太失礼了。葛瑞丝的宽容大度,让洛天新羞愧地低下头。 女孩不好意思地切下一小块面包,学着葛瑞丝的样子沾着树奶浓汤吃。 黏稠的白色浓汤泡软了面包酥脆的表面,面包松软的内心吸满了浓汤的香气,奶香中夹杂着一股葱香,令人胃口大开。可到了洛天新嘴边,她却不自觉地停住了手,胃本能地收缩着,胃酸翻涌,好像在抗拒着什么。 终于,女孩还是颤抖着,把面包送入了口中。随着牙齿咬下,温热的液体从面包里溢出,划过喉咙,沿着食道缓缓流下。树奶的香味,在她口中却变了味道。一口又一口,直到黑色的思绪如洪流一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洛天新突然捂住嘴,推开桌子。 呕--呕--女孩跪倒在地上,混合着食物和胃酸的呕吐物不断地从手指的缝隙间漏出。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洛天新只是一时间放空了自己的脑袋,尽情地呕吐着,直至把胃里全部掏空了,还趴在一堆污物中干呕着。 "没事了,没事了。"葛瑞丝轻轻抚着女孩瘦弱的背。 呼--呼--洛天新终于停下干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没关系的,赶快去房间里换件衣服吧。"葛瑞丝温柔地摸摸女孩凌乱的头发。 洛天新却好像没有听到,无力地坐在地上。 "我......还以为,那些都是一场噩梦的......只要醒来,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难道不是吗!"洛天新绝望地抓住老妇人的袖子,歇斯底里地喊着。 葛瑞丝一言不发地看着洛天新的眼睛。女孩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量,垂到地上。 "所以说......那是真的,我......被他们给......"女孩的声音低哑下去,通红的双眼已流不出眼泪。 "是的。"过于冷酷的回答斩断了洛天新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她失落地垂着头。 "去换件衣服吧。在此之前,先把手伸出来。" 女孩只是像一个精致的人偶,顺从地遵照了指令。 "「水源」。"一团清水在半空中显现。水潺潺流下,冲净了洛天新手上的污渍。 "现在,去衣柜里拿件衣服换上,然后去洗把脸。你一定不会想看到自己现在的脸色。" 女孩摇摇晃晃地起身,拖着双腿走向刚才那个房间。 ............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见面礼啊!洛天新捂住自己的脸。 又是假名,又是呕吐,还浪费了别人辛辛苦苦准备的早餐,最后还把脏兮兮的手擦在婆婆的衣服上,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唉--是不是因为这样,葛瑞丝婆婆才一直不肯教她魔法?洛天新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就来做老身的徒弟吧。由老身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魔法。" 明明婆婆都那样说了,洛天新赌气地鼓起脸。 今后会她怎么样呢......迷茫的女孩把脸埋在臂弯里。有点想哭,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洛天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坏了的人偶。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洛天新想。虽然一直在婆婆这儿蹭吃蹭喝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是有一种魔力让人沉溺在其中,不愿脱离它的怀抱。 决定了,以后就做一个米虫,天天粘着婆婆。洛天新不禁放松了脸。 "在想什么呢。"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了洛天新一跳。 "啊,不,也没想什么。"洛天新细声答道。 沉默的空气降临在两人间。 "夕阳真美啊。本来是早已经看腻了的风景。怎么说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回想起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夕阳的感觉。"葛瑞丝感叹道。夕阳的光把她银白色的头发染得金黄。 "......对不起,我又说谎了。我刚刚在想,以后会怎么样。但是,什么都想不到,就有点害怕起来。"洛天新抱紧了双腿。 "这样嘛。"葛瑞丝默默地看着夕阳,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就试着写写日记吧。锻炼身体固然是好的,但是一直让头脑闲着,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了。不如把自己每天在意的事记录下来,无论大小轻重。这样,至少要做出选择的时候看着日记,就不会那么容易误解自己的心意了吧。老身是这么想的。"葛瑞丝转过来,认真地看着洛天新的眼睛,她酒红色的瞳仁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着迷途之人的灵魂。 "......"日记吗?洛天新有些迷惑。 "嘛,其实是以前的朋友和老身讲的啦。"葛瑞丝忽然一拍脑袋,一反刚刚肃穆的神情。 "那家伙啰啰嗦嗦的,烦得要死。新,你要写的话,老身可以给你提供纸和笔。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品,不过写写日记还是够的。" 洛天新嘴角勾了一勾,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放松的眼角偷偷揭露出她现在的心情。 女孩松开抱着膝盖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既然婆婆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写写看吧。虽然还不知道要写什么。" 洛天新站起身,第一次主动直视葛瑞丝的双眼。 "婆婆,其实新只是我随口起的假名呢。" "老身知道。" "不过,我现在,不怎么有心情用我原来的名字呢。" --因为一旦用了,就会感觉自己好像又被玷污了一样。 "所以啊,婆婆给我起一个吧,什么样的都可以。" 葛瑞丝的竖瞳收成一条线,好像要从洛天新的眼里读出她的想法,但却只看到一双坦坦荡荡的眼睛。她叹了一口气。 "新,不就挺好?要么就换一个词意。心,怎么样?心灵的心。" "嗯。谢谢婆婆。"洛天新没有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大概这个女孩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笑出来了。但是,她弯弯的眼角和欣喜的眼神,在向葛瑞丝传达着无声的谢意。 葛瑞丝摆摆手,转身走回小屋。 "早点去休息,这个小丫头。"她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对了,明天早上就别锻炼了。老身要教你魔法。" 说完,便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谢谢婆婆。"洛天新喃喃自语道。 迷雾森林中的女孩,翻开了新的一页。 【心的日记本】 【第一天】 【虽然婆婆叫我写日记,但是出奇的想不到该写些什么。啊对了,婆婆就是葛瑞丝婆婆。(划掉) 话说我写这个干什么?这点事难道我还会忘?(划掉)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写的呢...... 首先,这与其说是日记本,其实只是一页页纸叠在一起。硬说起来,应该更像是手札吧。 我来到这个迷雾森林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开始几天我还昏昏碌碌的,所以不太能记得清楚。 对于费蒙迪那晚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只是公式化地认识到大概有这么个事。婆婆说,这是大脑对心的一种保护措施,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记得以前书上看到过,好像是叫应激性记忆障碍的东西吧。 不过,我偶尔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受到刺激,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树奶就是一个,我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我知道,可能是因为看起来有点像@%#,毕竟我以前也是个男人嘛。啊哈哈,手抖了一下。真是的,我写这个干什么。(划掉) 还有,我又开始练习枪术了,虽然只是勉强回忆着以前的经验,也不知道动作对不对。 再来说说迷雾森林吧。婆婆说过,迷雾森林是东大陆最大的森林,在世界上也是排名第三的大森林。即便没有迷宫主,这可也是比「青铜迷宫」还要高级的猎场哟。因为森林里到处弥漫着大雾,终年不散,所以它的危险度还比「青铜迷宫」要高得多。敢来这里的冒险者很少,是魔女最好的藏身之地。 嘛,说是这样,其实我也从没走出过婆婆的结界范围。 婆婆的小屋建在一个小山丘上,整个小山丘都是结界的范围。婆婆排开迷雾,布下了驱逐结界,不管是魔兽还是人类都无法接近。 今天差不多就写到这儿吧。婆婆在催我睡觉了。晚安。】 【第二天】 【今天,婆婆终于开始教我魔法了!和婆婆相比,果然教会的那些魔法师都是渣渣。是渣渣!什么魔女啊,邪术啊,明明是自己弱,渣渣......】 "在教你魔法之前,老身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以为魔女和人们口中的魔法师究竟有什么区别?"葛瑞丝双手被在背后,不急不缓地说。 "诶......魔女用的是......邪术?" 咚!洛天新捂住头上的小包,大叫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开个玩笑而已嘛。" 最为一个前世博通古今的文明人,她当然知道教会的那些话都是胡扯。 "这种以偏概全的想法是万万不能有的。"葛瑞丝叹了一口气,"不过,外界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瞎编的。" 诶--还真的有啊。教会,抱歉!我打错了,你是队友。洛天新在心里吐槽。 "你记住,魔女和魔法师的本质区别在于--魔法师是偏向于实用的魔法吟唱者,他们大多使用现有的体系,尤其是实战的魔法;而魔女则更像是研究者,吾等魔女毕生致力于探求未知的魔法奥秘,解析世界的真理和规则。" 洛天新有些明白了。这大概就像是实用科学家和理论科学家的关系? "可以说,魔法师的魔法是战斗的魔法,而魔女的魔法则是生活的魔法。魔女把技术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老身一直使用的清洁魔法。「水源」。" 一团清水凭空出现在葛瑞丝的手上,洛天新常常看到葛瑞丝用它来清理房间里的污垢。无论是在王国,还是在教会,这都是从未见到过的。 "嘛,还有其他类似的。不过,你是不会学这些的。" "啊?为什么!?"洛天新急忙问道。 "因为你没有这类适性,老身的眼睛能看得到。" 什么!洛天新垮下肩膀,黑色的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不过,你在其他方面有着极其惊人的天赋。" "真的吗!"洛天新看到一丝希望。 "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洛天新反应过来,用些许失望的语气说:"是......治愈吗?" "嗯。不要小瞧了治愈魔法,这可是所有魔法里难度最高的魔法之一!你的这份天赋,是老身五百多年的人生里所见过的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但是果然还是想要元素魔法啊......诶?!五百年?! 看到洛天新惊讶的样子,葛瑞丝调皮地勾起嘴唇。 "吓了一跳嘛,哈哈哈。" 看到葛瑞丝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洛天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心里暖暖的。 "总之,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吧。老身会一,点,一,点地纠正你。从,头,到,尾。" 看到葛瑞丝两眼发光的样子,洛天新突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 【婆婆好严,累趴了〒▽〒】 【第三十六天】 【我终于知道我的特质是什么了。我原来一直以为只是学治愈术特别快而已的鸡肋技能,实际上却远不止如此......】 "心,先停一下,今天不用再练习魔力控制了。" 洛天新刚想开始今天的日常训练,却意外地被葛瑞丝制止。 面对洛天新头上大大的问号,葛瑞丝解释道:"你也练习了这么长时间的魔力控制。老身想,差不多是时候和你讲讲,你胸口的那个是什么了。" "我胸口?啊,那个纹身。"洛天新歪歪脑袋才想起来,自从变身之后就一直跟着她的神秘纹身。 "对的。说来惭愧,老身一开始也看走眼了,只以为你那是魔法纹章的一类。这几天来教导你魔法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不对?洛天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敞开衣领,露出洁白的肌肤,胸前一块藏青色的纹身像一只八爪鱼趴在她的身上。这个纹身一开始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奇怪。但是,来到异世界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它也没派上一点用场,洛天新才会渐渐淡忘了它的存在。莫非还有什么秘密? "首先,老身想确认一下,这个纹章,是你天生的吗?" 这是变身之后才出现的,不过她连身体都换了一个,应该算是天生自带的吧。洛天新点点头。 "那就对了。"葛瑞丝好像笃定了什么似的。 "你使用治愈魔法的时候,胸口应该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你再试试。" 是吗?洛天新有些怀疑,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感觉。她抓住自己的左手,使用了「治愈」。 魔力的热流从左手流过,感觉胸前也没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呢。" "不对,这次对我使用治愈魔法,用「大治愈」。"葛瑞丝抬起右手。 洛天新伸出手,使用「大治愈」。这次,她终于感觉到了。在魔力放出的一瞬,胸口那一块突然发热起来,又很快消退下去。她拨开衣领,正是那块纹身的位置。最奇异的是,它的形状还发生了改变。 洛天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葛瑞丝又继续下令道:"这次,试着用魔力去触碰它,一点点就够了。" 洛天新吞了一口口水,闭上眼操控起魔力。她想象魔力就像是温暖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渐渐地感受到了魔力的存在,然后从中抽出一条丝线,小心翼翼地向胸前触碰过去。 刹那间,洛天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就像是有块烙铁在皮肤上灼烧。 "啊!"她当即就准备切断魔力的供给。 "别停下!来了!"葛瑞丝的话让她改变了想法。 好在刺激的灼烧感很快就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热水袋贴在肌肤上的温热感,慢慢从胸口蔓延开来。 "心,现在,保持冷静,慢慢地睁开眼睛。" 洛天新睁开眼,葛瑞丝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担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低下头,胸口的纹身早已不再是局限于胸前这片区域的小小一块,它向上伸出长长的触手,洛天新能感觉到它一直延伸到自己脸上。 女孩顾不得害羞,连忙解开衣扣,终于看到了纹身的全貌。纹身的本体已经扩大到占据了她从胸部到肋下的全部肌肤,它呈现近圆形,由各种各样意义不明的符号和文字组成。这些符文时刻不停地变换着位置,犹如一个巨大的移动迷宫。 迷宫边缘突出一个个凸起,也是由奇异的符文构成,顺着白皙的肌肤游动着,青黑色的符文一直沿着女孩纤细的胳膊展开。洛天新撩起裙子,裙下一条一条的符文就像是锁链一样,缠绕在她圆润的双腿上。随着魔力供给的增强,它的顶端还在不停地向下延伸。 这是什么啊?!洛天新一脸懵逼。 "真是......美啊!"葛瑞丝突然靠近洛天新,枯瘦的双手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大腿。 "咿呀!"洛天新惊叫起来。 "真真是美妙~这个,这个......"葛瑞丝的声音颤抖起来,苍老的手抚摸着女孩敏感的肌肤,让洛天新不禁夹紧了双腿。她又把脸凑到女孩的肚脐上,死死地盯着皮肤表面律动的符文,眼睛随着纹身的游动上下游走,恨不得把眼睛塞在女孩的身上尽情观看。洛天新从没见过葛瑞丝这个样子。 "婆婆......"女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她涨红了脸,眼眶里有泪光在闪动。 葛瑞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真是对不起呐,老身已经三百多年没有这么失态过了。"葛瑞丝诚恳地道歉。 "不是,其实也没什么......这个纹身,真的有那么美吗?" 洛天新不是很能理解。还是男人的时候,她就不怎么能接受纹身系的女孩,现在自己却变成了她原本讨厌的类型,还是全身的大面积纹身。说实话,洛天新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难看。 "老身也不清楚现在的人是什么审美。但是,对于一个魔女,或者说是一个魔法的研究者来说,这绝对是天底下最美的纹章。" 葛瑞丝又露出了痴迷的眼光,但她即时抑制住了自己。洛天新见状,切断了魔力的供给。纹身渐渐消退,缩回了一开始那小小的一块。她整理好衣服。 "那么,继续刚刚的话题。"葛瑞丝继续解释道,"老身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魔法纹章。但仔细观察下才发现,这远远不只是一个纹章那么简单,魔法纹章往往没有这么多的变化,而是设定好的固定变形。" "但你的纹章不同。即便不用魔力激活,在你使用不同魔法的时候,它也会做出不同的反应。如果不是老身的龙瞳,肯定会看漏了这一点。" "然后老身又联想到了你的特质。" "我的......特质?" "是的。你的特质「救济的仪式」真的就像你说的那么普通吗?明明它牺牲了你的其他所有潜力,老身非常怀疑。" "随后老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所谓的'集世间一切治愈的仪式'的意思,就是指你这个纹章呢?" 原来是这样吗!回想起刚刚的场景,洛天新豁然开朗。 "是的,看来你也明白了。刚刚老身就是在实验能不能主动激活它,看来是成功了。虽然老身也只能看清楚很少的一部分,但那确确实实是许多魔法阵的集合。" "魔法阵实际上就是一种简化的仪式魔法。也就是说,这个纹章才是你真正的特质,你原来一直没有充分利用上它,所以才会觉得自己不行,什么都做不好。其实你身上就有着巨大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 洛天新呆呆地听完葛瑞丝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来,我不是废物吗? 她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开关打开了,一直积累在闸门里的酸涩的感情一泄而出。 女孩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是废物啊--" 如果,如果她能早点发现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其他同学瞧不起了,她是不是也能像他们一样快快乐乐地欢笑打闹。 洛天新不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到过去了。只是久违的眼泪,如一汪清泉打湿了衣领。 【啊啊,失败啊。结果今天哭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做,大失败╥﹏╥】 【心的日记本】 【第六十二天】 【今天大收获!没想到还真有生长魔法这种东西,不愧是异世界!死缠烂打地缠着婆婆才好不容易求到的,我终于可以变回大人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该死的贫弱身体了! 话虽如此,这个魔法的感觉好像有些微妙啊。说是加速成长,可意外的没什么感觉,都过去一整天了。是我太心急了吗?】 【第九十四天】 【唔,生长痛,好难受(?﹏?)经过这一个月来的实验,我确认了加速成长真的是有效的。 不过作为代价,我现在全身的肌肉都在断断续续地疼痛,这大概就是生长痛了吧。 另外,我感觉到自己的食欲开始变得旺盛起来。虽然胃口还是那么点大,但是吃饱饭后没一会儿又会觉得饿了。最近,我已经习惯了在怀里揣一块面包,饿了就撕一点下来吃。 除了食欲旺盛之外,我还变得嗜睡。我知道,为了发育,小孩子的身体的确需要良好的睡眠。但是,像我这样一天睡上十几个钟头还困得不行的,肯定是不正常的吧。 拜此所赐,我现在每天做完训练后,剩余的时间基本上不是在吃,就是在睡。突然感觉自己在米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原谅我,婆婆,要养我一定很辛苦吧( ̄ー ̄) 困了,今天就到这儿,睡觉去了。现在一熬夜就会困得不行。】 【第二百四十一天】 【今天,婆婆带我去了她的藏书馆。只是,这与其说是藏书馆,不如说是藏书洞吧。不过,我可不敢再在婆婆面前这么说了,脑壳疼。(划掉) 害怕Σ( ° △ °|||)︴ 婆婆的藏书超级多,虽然大部分都不让我碰。好想看,猫的心在我身体里蠢蠢欲动啊?(?_??)】 【第二百七十四天】 洛天新慵懒地靠在树身上,在手中提炼出魔力。不到一节手指大小的魔力球出现在她手上,呈现出青黑色,就像一个半透明的小玻璃珠。洛天新知道,这是魔力高度浓缩的表现。 这个世界的魔力本是无色透明的。以前在勇者训练时看到的五颜六色的魔力,则是因为使用者适性的不同,在放出魔力时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微量的元素所导致的。与此相似的,还有在使用魔力的瞬间放出的魔力光现象。 洛天新本身没有任何元素属性的适性,因此她的魔力也是无色的,只是由于被压缩了,颜色才会变成暗。压缩的浓度越高,就越接近黑色。而她的魔力光则是普通的白色。因此现在,洛天新手中的魔力珠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小太阳,内里是黑色,边缘发出微弱的白光。 洛天新控制着小珠子,在手上盘旋,然后增加一个,又增加了第三个,第四个,五个,七个......直到十几个小珠子在她手上交织飞舞着,令人眼花缭乱。 "十七个吗?"洛天新自言自语。 她感觉到魔力的运行受到阻碍,手掌上魔力珠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就连圆润的外形都开始扭曲起来。别看它们只是小小的一个,其中可是压缩了数百个单位的魔力,远超普通魔法师全身的魔力总量。一旦爆开来,怕是要把半个身子都炸得粉碎。洛天新连忙减少了魔力珠的数量。 "还是十三个嘛。" 魔力珠的轨迹稳定了下来。洛天新知道,这是她在完美控制的前提下所能容纳的极限。她停下魔力珠的飞行,把它们揉成一团解散掉。 这几个月来,洛天新的魔力控制达到了一个瓶颈,已经很难再有进步。她烦恼地叹了口气。 "心。"婆婆在叫她了。 "来了。"洛天新站起身。视线的高度比刚刚被召唤时高出了不少,原本青涩的身体也开始发育起来。 "你魔力操控的水准已经完全超过老身了。"葛瑞丝露出欣慰的笑容,"老身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婆婆!"洛天新激动地叫道。 "别着急,老身说的都是事实。不过,重要的还在下面呢。"葛瑞丝解释道,"所谓魔女,就是魔力的研究者。你的基础功已经过关了。接下来,你要开始研究只属于你自己的魔法。魔女的修行,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但是婆婆,我还不想和你分开......"洛天新有些不舍,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葛瑞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傻丫头,老身又不会飞走,你担心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你是会飞的吧!洛天新在心里疯狂吐槽道。她明明好几次看到葛瑞丝变身成巨龙飞上天空。 "再说了,老身也不是从此以后就不再管你了。你的魔法研究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老身帮忙。老身还要教你如何调制草药,这可是魔女养家糊口的手段。" 这样啊,洛天新转眼就释然了。她一抹眼泪,又一屁股坐到树桩上。 "喂喂,你这丫头能不能再多伤心一会儿,你这样老身很尴尬的啊。"葛瑞丝有些无语,明明不久前刚收养她的时候,还是一个软萌萌的小萝莉。怎么现在熟络起来,翻脸就跟翻书似的。 洛天新吐吐舌头,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唉,葛瑞丝摆摆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问题再来找老身。哦对了,老身的藏书,你知道在哪儿的,随便用吧。" 说罢,葛瑞丝便转身离开。 自创魔法吗......洛天新渐渐有了头绪。 【今天,我独立了。心情复杂(;一_一)】 【第一年又二十七天】 【今天,是我相隔一年多后,又一次踏上了人界的领土。该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变成不得了的家里蹲了,啊哈哈......】 晴朗的天空中,洛天新趴在红黑色的巨龙身上,紧紧抓住她背上的鳞甲。 吼--(感觉怎么样?)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听不懂婆婆在说什么啊!"洛天新忍受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努力向前喊道。 吼--(哈哈哈哈......) 洛天新虽然听不懂葛瑞丝现在的话,但她本能地感觉到葛瑞丝在笑话她。洛天新生气地嘟起嘴。 望着碧绿的地平线那头渐渐出现城市的影子,洛天新不由得感到一阵焦躁。 巨龙低声吟唱着咒语,她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吼--(小心了,下去喽。) 葛瑞丝降低高度,然后在半空中变回了人形,稳稳地落在地上。而洛天新却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在地上,好在葛瑞丝即时用了个「风垫」把她接住。 "婆婆~"洛天新不高兴了。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嘛,呼呼呼......"葛瑞丝强忍住笑声。 跟着葛瑞丝的脚步,洛天新来到了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既视感,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一股焦灼感从胃部窜上她的头脑。 洛天新今天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向葛瑞丝学习如何贩卖草药和药剂。这基本上是魔女们最普遍的经济来源。 在药店和医馆里顺利卖出了她们的商品。葛瑞丝递给洛天新一小袋钱,"老身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自己逛逛吧。很久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吧。" 洛天新盯着手中的钱袋。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禁让她回忆起另外一个人--葛丽丝姐姐,现在在干什么呢?同样是真心对她好,就连名字都很相似。洛天新的双眼又湿润了起来。 "对了,还有这个。"葛瑞丝递过一只手环,"知道「隶属的证明」吗?也就是俗称的「奴隶项圈」。这个是它的简化版,是老身自己做的......" 洛天新接过手环,没等葛瑞丝说完,便一把扣在自己手上。 "诶!你这丫头,以后别随随便便地戴上这种东西,小心被骗。" "不会的。"洛天新的眼睛弯弯的,"不会被骗的,因为我相信婆婆。如果婆婆不想要我的话,早就可以把我随便丢到森林里了。所以,我相信婆婆是不会害我的。" "傻丫头......"葛瑞丝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怎么说的,这个手环被老身去除了麻痹功能,不过能正常地定位,而且不会轻易被别人摘下来。所以,心你就尽管逛吧,老身办完了事自然会去找你。记住,走大路,别走小路。还有,别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就好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洛天新想。她默默地听着葛瑞丝一反常态的唠叨,心里暖暖的。 葛瑞丝走了。洛天新没有撒娇着跟上去,她知道,婆婆既然不让她跟去,就说明她不应该去。回到只身一人的状态,女孩整了整盖住全身的斗篷,走到大街上。 天色渐晚,街上开始慢慢飘起食物的香气。各色小吃摊被推上街头,准备开张。 洛天新头顶着星光,避开拥挤的人群,独自在街上踱步,心情却有点微妙。一方面,久违的热闹感和美味的小吃香气让洛天新沉浸在暖洋洋的氛围里。她不讨厌热闹,倒不如说,比起孤独,她更喜欢和别人一起开开心心的;但另一方面,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又给她增添了无形的压力,每有一个行人经过,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在看自己。她拉了拉衣角,胃里涌上一股酸意,让她没了胃口。 啊--好想回家-- 洛天新把脸藏在斗篷的阴影中,但还是不放心,便激活了胸前的纹身。感受到脸上覆盖着温热的纹章,洛天新终于放松了一些。 "有小偷!小偷!"突然一阵愤怒的大吼从前方传来,把洛天新从沉思中惊醒。 一个小男孩手上抓着好几串香喷喷的烤肉,慌不择路地跑来。 "小偷!抓住他!" 一只脚从旁边伸出,绊倒了小男孩。那摊主追了上来,粗壮的手臂一把拎起男孩。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天终于落在俺手里了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粗壮男人把男孩的手扭向奇怪的方向,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男孩痛苦地尖叫起来。 "让你偷!让你偷!"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打在男孩的脸上,肚子上,鲜血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一旁的行人围成一圈,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孩挨打。 "让你偷!还敢不敢?"男人脸上早已不见愤怒的表情,而是露出嗜虐的笑容。 粗鲁,低级,洛天新评价道。这个世界的治安就是这么混乱,弱者的生死完全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洛天新心头升起一丝烦躁。她拉低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加快脚步准备从一边绕过去。 "不去救他吗?再这么打下去,那个小鬼就死定了。"葛瑞丝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让洛天新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到葛瑞丝的身影从空气中逐渐清晰。 "他偷了东西。"洛天新的声音意外地冷静。 "没想到,你还是会找这种借口的人吗?"葛瑞丝冷冷地看着她。 洛天新没想到葛瑞丝会为了这个和她计较。她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又粘上了血迹,心里泛起一阵厌恶。黑色的情绪占据了女孩的双眼。她不耐烦地说:"他偷了东西,这是他应得的。" "即便他会死?" 烦死了,不就一个臭小孩嘛,长大了也是社会的渣滓,有什么好管的! "死就死了,又不少他一个!" 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洛天新摔倒在地上,斗篷的帽子扬起,露出她布满青黑纹身的脸。她捂住通红的侧脸,火辣辣的,不知所措的眼泪流了下来。 "心,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老身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老身究竟为什么要给你起'心'这个名字。看到你刚才的行为,老身很失望。"葛瑞丝脸上满是痛心的神情。 老妇人一挥拐杖,示意围观的行人让开,嘴里吐出一个字:"「风」!" 一团狂风打在粗壮男人的肚子上,把他推开。 "「治愈」。"拐杖一顿地,一阵白光治愈了男孩身上的伤痕。 "老身不关心你有什么样的情况,但偷窃终究是罪,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葛瑞丝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男人,把他的粗壮气焰瞪了下去。然后走回洛天新身边。 "走了,回家了。" 洛天新默默地站起身。周围的看客对着她满是纹身的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洛天新泛起一阵阵反胃。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庞大的气场从天而降,压迫着人群。 洛天新拉起斗篷,遮住自己的脸,跟上葛瑞丝的脚步。 ............ 【果然,是我出问题了吗?虽然头脑能理解,但是心情上怎么也没办法接受。但是如果,那是一个小女孩,如果她没有去偷东西,我会去帮她吗? ...........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什么嘛,这不还是在找借口嘛!可能,我有些坏掉了吧,哈哈。(划掉)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算了,睡觉了。】 【第一年又三十四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婆婆好像没生气了,但是气氛还是有点怪怪的。 研究上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我不怎么想去找婆婆,还是明天去藏书馆找找看吧。】 【第一年又一百一十一天】 【我今天竟然在婆婆的藏书馆里找到了关于「超速再生」的研究报告。我想,说不定是时候要越过这个坎了。只要我能正常地使用,「超速再生」的强大恢复力一定会成为我最可靠的底牌。】 【第一年又一百二十五天】 【左手的再生实验,成功。实验证明,我的纹身的确可以辅助「超速再生」的使用,增加它的稳定性。 同时,确认了改进的「镇痛」效果远超一般的「镇痛」。我决定将它命名为「痛觉遮蔽」,目标是做到对疼痛的完全遮蔽。 但是对被砍下的左手使用「超速再生」的实验,不出我所料,果然失败了。现在,我原本的左手已经成为了一团肉糜。我已经把它埋掉了。】 【第一年又一百七十八天】 【「常驻式再生魔法」的实验,成功。 「痛觉遮蔽」的实验,成功。 「即时型超速再生」的实验,成功。 同时,根据结合「超速再生」和原本的身体强化系魔法创造的「超强化」实验成功。已证明,「超强化」确实能够将身体强化到极限以上。再加上「自动装甲」,我的近战能力就有了保证。】 【第一年又二百三十一天】 【我今天(划掉) 我(涂成一团) 我把至己(错字)的心脏掏出来了,哈哈哈!(划掉) 先冷禁(划掉)冷静一下。 我真看到自己心脏的样子了!(划线划线)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自己心脏是长什么样的人吧...... 把痛觉完全遮蔽之后,对伤害的恐惧感也逐渐消失了。我激活了治愈的纹章,然后用小刀剖开了自己的胸口,把心脏扯出来,再把血管全部切断。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兴奋起来了(性的意义上)。 这些话真不想让婆婆知道,不过婆婆她又不会来看我的日记,没关系的吧...... 不过说实话,这些话也不应该写在日记本上。果然,该怎么说呢?我还是想和婆婆坦白的吗?】 【第一年又二百六十三天】 【婆婆说,她要去参加龙族的聚会。据说要到大陆的另一头去,就算是飞也要飞上好几个月。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就要自己生活了。】 【第一年又三百零一天】 ............ ............ ............ 幕间 夜雨降至 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点点,圆润的月亮发出明亮的光,照亮阴森的丛林。 树林环绕间,一行人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摇曳,烧灼着嫩红色的肉串,油脂不时地滴在火堆中,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渐渐的,一阵浓郁的肉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可以吃了吗?"一个短发的女人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同伴。 她穿着紧身的皮甲,肚脐大片大片地露出,八块强健的腹肌线条分明。胸前一片波涛汹涌,交叉的细绳间,隐约能看到一条深深的海沟在吸引着别人的视线。赤 裸的双臂上戴着独立的护肩和护肘。下半身则是刚到腿根的小热裤。及膝的长筒皮靴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琐碎的短发间,一只小小的铁环在耳朵上闪闪发光。 "快了,别着急。"她身边的金发男子答道。 "我饿啦~我饿啦~"短发女子开始不顾形象地闹起来。 "别吵,你这个奶牛女!都一把年纪了还装嫩!整天吃那么多,不如把你胸前那两坨脂肪减下来点怎么样?"一个穿着全是铠甲的黑发男子说。 "哈?你个小OO!行不行老娘把你的下面那条塞你嘴里!"短发女瞬间变成一张黑脸。忽然,她又换成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挺了挺胸。 "哦~你小子原来整天就盯着人家的这里啊~"短发女嗲里嗲气地说,"是不是很想摸摸看呐?可惜,你惹到老娘了,想都别想!童贞!" 短发女一吐舌头,发出噗的一声。两个硕大的圆球在皮甲的包裹中不停摇晃,黑发男子差点把眼睛都看直了。他红着脸咳嗽一声,把视线转开。 "诶,害羞啦害羞啦。"短发女显然玩得起劲。 "切,显摆什么,乳牛。"另一边,一个微弱的声音偷偷骂道,这并没有逃过短发女的耳朵。 正当新一轮的骂战即将开始时,一只肉串堵住了短发女的嘴。 "啊!烫烫烫!呼--呼--好香,好好次!" 一直在默默烧烤的金发男人递过一串刚烤熟的肉串。 "若心,别介意,他们一直都这样。吃肉。" 张若心点点头,算是谢过,然后吃起了肉串。 "你看别人若心多有礼貌,不像是某人就是嘴欠。"黑发男子接过肉串。 "阿姆阿姆阿姆阿姆......"短发女一副听到都是耳边风的样子,狼吞虎咽地撕扯着手中的肉串。 这才是真正的伙伴,张若心想。真正的伙伴就应该是像这样,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骂,却又不伤感情。回想起她临走时,班级里那股一触即发的破碎感,张若心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她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然没有了手环的踪迹。 张若心很难想象,直到两周前,她还生活在逃亡的紧张感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被王国的人找上门来。但现在,多亏了这群人的帮助,她终于从残酷的枷锁中解放了出来,甚至还邀请到他们来解救她的同学。 "怎么了?"短发女大口吞下肉块,问张若心。 "不,没事。"张若心答道。 这个身材成熟的短发女人叫做阿莉埃,是队伍中的弓箭手。虽然她有些话痨,但也还算得上是个元气系的美女。嗯,元气系,不是残念系。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幼女体型的魔法师,名叫莉莉。她正以端庄的姿态小口小口地吃着烤肉,和阿莉埃豪爽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她平时戴在头上的法师帽,现在正挂在背包上。一头漂亮的金发扎成双马尾,从两侧自然流淌而下。 顺带一提,刚刚偷骂阿莉埃是'乳牛'的也是她。还有,虽然是金发贫乳双马尾,但她不是傲娇。 而在莉莉右侧的,就是刚刚和阿莉埃争闹的黑发男人。他实际上是别国召唤而来的勇者,叫佐仓白鸟,来自张若心他们故乡隔壁的某岛国。虽然看起来并不健壮,但他的定位其实是「盾职」。另外,这位才是团队中的傲娇担当。 再往右,一个脸上点着雀斑的少女,在阿莉埃他们吵闹时,一直在默默地帮忙烧烤。她就是团队里的辅助,叫做西尔维娅。光从外表上看,西尔维娅可比队伍里另外两个女孩差得远了:她既没有阿莉埃那样丰满诱人的身材,又不像莉莉那样有着人偶般精致的面孔。但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邻家女孩的气质,会让人不自觉地和她亲近起来。 最后,就是这个团队的队长安德鲁--一个乐天派的金发帅哥,脸上时刻挂着乐呵呵的微笑。说实话,张若心刚开始还被他英俊的外表和爽朗的笑容给骗到,差点就沦陷进去了。但是时间一久,她又开始觉得安德鲁有些傻兮兮的,活活浪费了一张帅哥脸。不过,他的实力确是货真价实的。 安德鲁据说是这个世界的本土勇者。他的腿上现在正架着一把雕纹华丽的双手剑,就是这把剑斩断了张若心手腕上的枷锁。 "对了。"阿莉埃舔了舔手上的油,继续说道,"两位老爷今天去守夜吧,帐篷就给我们女人住了。" "凭什么!我也要住帐篷!"白鸟第一个抗议。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女人!再说了,要不是某人非要走所谓的什么近道,我们也不至于露宿在这荒郊野外了。啊~我想念我软绵绵的床。"阿莉埃一伸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情展露。 "咳咳。"白鸟的脸又红了,"女女人又怎么样!我们男人也是有人权的......不过,要是你真那么想要的话,本大爷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下。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和女人计较什么。对吧,安德鲁?" "我是没意见。"安德鲁已经开始准备搭起帐篷。 "我,我也来帮忙。"西尔维娅弱弱地说。 "切,才不稀罕你的施舍呢!本来就是你的错。有本事你来和我们女人挤一个帐篷啊,处男!噗!"阿莉埃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挤......挤就挤,谁怕谁了!信不信本大爷今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白鸟彻底涨红了脸,他突然想起来一旁还有个黑发少女,又连忙补充道:"当然,若心你就尽管住帐篷吧。我来守夜,你放心。" "嘿~童贞,你不会是想打人家若心的主意吧?变态!"阿莉埃做出鄙夷的表情。 张若心看到白鸟的脸色由红变绿再变黄,就像个红绿灯一样,急忙忍住笑声,向他道谢。 "诶,我还想再捉弄他一会儿呢。若心你心真软,让姐姐抱抱。"阿莉埃抱住张若心不停地蹭着。 阿莉埃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她的百合性癖。 张若心在钢铁般的拥抱中无奈地摇摇头,预感拯救同学的道路还前途漫漫。 ............ 费蒙迪要塞。 "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 行走之处,无论是侍者,还是军官都自觉地向她行礼问好,陆雨萱叹了一口气。 "圣女大人对住处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下官一定立即去安排!"跟在她身后的小军官一听到叹息声,立马问道。 "没什么,不必担心。"陆雨萱有些心累。 自从她第一次踏上战场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中,她辗转在各大要塞和军营间,凭借她的特质与美貌,在士兵中赢得了「战场圣女」的美誉。拜此所赐,现在在东部战线,无论她走到哪儿,都会有士兵顶礼膜拜。 这次被调任到西部,陆雨萱也想过能提前和士兵们打好关系,体验一把做普通人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她的「圣女」之名竟然已经跨越了整个王国,就连王国另一头的随便一个小兵都知道她的大名。 "圣女大人,晚宴的时间快到了。"军官说。 "请带路吧。"陆雨萱轻柔的声音撩过小军官的耳朵,他一阵激动,兴冲冲地跑到前面带起路来。可他的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往身后的少女身上瞟。 不得不说,两年的时间让原本就容貌出众的陆雨萱变得更美了。她正介于从女孩到女人的时期,原本身上属于少女的青涩气息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染上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战场的历练让她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而或许是因为常年圣光的浸染,她饱经风沙的皮肤不但没有变得粗糙,反而焕发出了美妙的光泽。 陆雨萱现在正身着一袭洁白的拖地长裙,裙摆如马蹄莲般向前打开,高高的开衩间展现出她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金色的脚链,脚链上挂着小小的金铃铛,随着少女的脚步叮叮当当地响起。 上身露出陆雨萱圆润的双肩,胸前的V字衬出少女漂亮的蝴蝶骨。一只手臂上也带着黄金铸成的臂环,金色的镂空间透出白皙的肌肤,酝酿出一种神圣的诱惑。可另一只手臂上却戴着制式的黑色手环,做工粗糙,与整个人的氛围格格不入。 "萱萱~"一名男装丽人走了过来,牵住陆雨萱的手。 "小绮,你怎么打扮成这样?"陆雨萱惊奇地问她的闺蜜。 眼前,两年后的肖雨绮已削短了长发,她穿着一身修身的男士军服,蓝底的衬衫配上雪白的长裤,看起来英姿飒爽。 "不穿成这样,我怎么帮你赶走那些......咳咳"肖雨绮好像突然想起来小军官的存在,她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啊。" 肖雨绮暗暗打量着陆雨萱的装扮。她不得不承认,拉德莱尔那家伙虽然性格很浑蛋,但是审美还是很不错的。陆雨萱打扮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最妙的是,手上那个黑色手环就像是一副镣铐,把天使囚禁在地上,平添了一份扭曲的美感。 陆雨萱无奈地笑笑。这两年来,随着她的名声越来越来大,越来越多的追求者随之出现,军官,贵族......甚至连专属于她的粉丝俱乐部都建了起来。令她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她回想起那个男人,那个让她一点都不想记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的男人。陆雨萱脸色一暗。 肖雨绮注意到闺蜜的脸色不对,她停下脚步,轻轻握住陆雨萱的手,十指相扣,贴近少女的脸。 "别,小绮,我今天没那个心情。"陆雨萱回过神来,推开闺蜜,脸上有些红。 "那个心情......是哪个心情啊?"肖雨绮邪邪地笑起来,再次靠近少女的脸颊。 "别闹......"话还未说完,肖雨绮一用力,把少女推进了旁边的走廊。 啪!她把陆雨萱压在墙上,一手手肘靠在闺蜜的耳边,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住闺蜜的手。肖雨绮凑近脸,嗅着少女兴奋时所散发的体香。温热的吐息吹进少女的耳朵。陆雨萱的心跳开始加速。 "萱萱--"肖雨绮用迷醉的眼神对视着陆雨萱的双眼,很快看到自己的闺蜜红着脸败下阵来。她低头吻住陆雨萱的唇,灵巧的舌头撬开贝齿,与陆雨萱纠缠在一起。 嗯~哈~肖雨绮用力吮吸着少女的津液。无人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的呻吟和喘息声。 良久,唇分。肖雨绮看着少女满脸潮红,在陆雨萱看不到的地方轻笑起来。 "萱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需要别人来陪伴。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更多地来依靠我,好吗?" 陆雨萱湿润着眼神,点点头。 "今天晚上,等我。" 陆雨萱撇开眼,最后还是满脸通红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一位男装丽人挽着洁白圣女的手,步入大堂。 "现在欢迎,我们的胜利女神!" ............ 古旧的城堡里,昂贵的魔导灯照亮了昏暗的大厅。一名女子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少见的紫发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 她的面前,一个青年贵族坐在扶手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条桃红色的心形项链。 "这可真是管用呢。" "我很后悔。"紫发女人冷漠地说,"我居然没有给这个项链设上次数的限制。" "这说明,你一定很信任这个项链的原主人吧。"青年贵族笑笑,"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无论如何,你今后只能听我的话了。只要这个项链还在我手里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反抗我。" 青年贵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相处吧,「心灵的魔女」。" 咔嚓!窗外惊雷响过,夜雨将至。 第九幕 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 "啊~荷鲁斯,终于到了~"阿莉埃张开双臂迎接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 "我来啦,软绵绵的床铺!香喷喷的小吃!还有酒!今天不醉不归!" "阿莉埃你还是这么急性子啊。"金发的帅哥安德鲁感叹,"好,今晚我请客!就算是补偿你在深山老林里转了这么多圈。我们喝个痛快!" "万岁!" 阿莉埃一把搂住安德鲁的肩,亲昵地说:"人家果然没看错你啊,安德鲁小哥~比起不知道在哪里偷看的穷光蛋,你可是好了百倍。人家有点心动了哦~" "那是当然!我好歹是个勇者,当然要比阿莉埃你平常在酒馆里勾搭的那些人好得多。"安德鲁一拍胸膛。 "安德鲁你没听出来,她是在说我啊!"白鸟大吼起来,"还有,我哪里是穷光蛋了!你给我说清楚!" 这时,一个幼小的身体挤进阿莉埃和安德鲁之间,"阿莉埃你够了,别老拿你那对下贱的东西在安德鲁身上蹭!"魔法师的莉莉虎视眈眈地看着阿莉埃。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吧。"西尔维娅弱弱的声音响起,"还有,阿莉埃姐,你的确有点做过头。不要老是对安德鲁搂搂抱抱的啦,会让人误解的。"西尔维娅越说越害羞,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 "诶,吃醋了吃醋了?我们的小西尔维娅吃醋啦!"阿莉埃打趣道。 西尔维娅害羞得低下头。安德鲁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啊哈哈,西尔维娅脸皮薄嘛,阿莉埃你也别欺负她了。我们赶紧去找旅店吧。看若心都要等急了。" 可恶,居然让安德鲁帮你说话。西尔维娅,可怕的对手。莉莉不甘地咬着手指。 "还是去老地方吧。若心也没意见吗?"安德鲁问道。 "我没关系。"张若心挥挥手。 众人沿着主干道往下走。前方不远处,一大群人围在告示板边上,议论纷纷,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我去看看。"也不等队友回应,阿莉埃便似一阵风挤进了人群中去。 "诶,让让。诶让让人家嘛!"围观的人见到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在不停地往里挤,纷纷不好意思地让开。当然,也有咸湿的大叔故意凑过来想趁乱占点便宜,却被一个肘击放倒。 阿莉埃仔细看完告示,回到队伍中。 "怎么样?"看到阿莉埃的脸色有些凝重,白鸟关心地问道。 "有两个告示。一个是通缉令,通缉一个偷窃国库的大盗。"阿莉埃答道。 "另一个就比较复杂了。荷鲁斯边上不是有些紧张嘛。说是那边出现了袭击城市的魔女,实力强大,在大肆屠杀守城的军队。据说从费蒙迪专门调军队过去了,警告一般的群众和冒险者近期尽量不要出城。" "居然是魔女吗?这种事好久没听说过了。不是有「魔女协议」嘛。"莉莉惊讶地说。她作为一个顶尖的魔法师,对于魔女的事情也比较了解。 "「魔女协议」?"张若心有些疑惑。 "若心你不知道吗?"莉莉解释道,"据说五百多年前,一位惊才艳艳的魔女以协助勇者铲除魔王作为交换,和当时全人类国家的王签订了条约。大致就是说,一切组织,团体和个人禁止以一切形式猎杀,迫害和利用魔女。同时,魔女也不准杀人,不准犯罪,不准随意使用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魔法,只能在遭受袭击时进行正当防卫。「魔女协议」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过,魔女吗?的确很奇怪呢,我们那儿还挺和平的,从来没听说过魔女袭击一般人这样的事。"安德鲁是从北大路漂流来的勇者。 "最奇怪的我还没有说呢。"阿莉埃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她隐晦地看看白鸟和张若心。 "不管是魔女,还是那个大盗,他们都是黑发。" "黑发?!勇者!"众人齐声惊呼。 "看来这事儿我们不能不管呢。"安德鲁下结论,"你们没有意见吧?" "嗯,说不定还是我的老乡呢。"白鸟说。 "我也有些在意,可能是我的同学。"张若心也赞成。 "那我们就尽快准备一下物资,然后出发吧。最好能赶在军队之前和魔女接触。"安德鲁下令,"阿莉埃,抱歉呐,欠你的酒到时候会还的。" "了解,我也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嘛。"阿莉埃一拉背上的弓。 众人散去,他们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悄悄挤进围观的人群中。高高的衣领遮挡下,男人的相貌和通缉令上所描绘的如出一辙。 "吼?还真敢通缉我,这次莱因哈特被我惹火了啊。" 男人的右眼隐藏在绷带下,透出一丝绿幽幽的光。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夕阳中。 天空中好像拉起一条帘子,把荷鲁斯城笼罩在黑夜中。地上点起星星灯火,打开了喧闹的帷幕。但勇者一行人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漆黑的森林中。 ............ 时间回到十天前。 迷雾森林的小屋。 洛天新结束了一早的训练,慵懒地躺在吊床上,享受温暖的阳光。 今天是......哪天来着?是三百零一,还是三百零二?洛天新打了个饱嗝。 一会儿再去看看日记,算算时间,婆婆差不多也出去一个多月了,应该快到了吧?婆婆不在的日子里,洛天新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终极的慵懒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偶尔训练偷偷懒,小日子过得真快活。 --不过还是希望婆婆快点回来,至少别错过新年了。洛天新感到一丝寂寞。 她甩甩脑袋,把不好的心情甩走,然后安心地瘫软在吊床上。 果然,吃得饱饱地睡懒觉是最舒服的。少女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缓起来。 清爽的风挑逗着少女的发梢,树叶的沙沙声是大自然最好的安眠曲。阳光和泥土的芬芳,让少女放松了嘴唇,在梦中勾起一个久违的微笑。饱满的红唇边,还残留着一抹午餐时染上的浆果的颜色。 在少女的身后,穿过浓密的雾气和茂盛的丛林,树枝折断的噼咔声响起。 一个全副武装的青年,拿着开山刀劈开面前的树枝,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山林间。 "该死的女人,不让本少爷带侍卫,还要本少爷亲自给你开路!现在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到都是个问题!" "这我也没办法。"有着妖异紫发的女人跟在青年身后。 "只带你一个人来是我的底线。本来让你这种人进入魔女的领域绝对是违反魔女间的约定的,更别说是这位大人的领土!要不是你拿那项链来命令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带你进来。" "那你就没有什么魔法来开路嘛!亏你也算是个魔女。" "要是有的话,你刚刚强逼我开路的时候我早用了!我是「心灵的魔女」,不是什么万能道具。你也看到了,小女子身娇体弱,连树枝都砍不动。不过,若是让你闭嘴的魔法,我倒是信手拈来。" 青年回头,狠狠瞪了紫发女人一眼,又继续前进。许久,他闷闷地说:"别打你的那些小心思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让我在这片森林里送命,你就能重获自由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碰上危险,我一定让你第一个挡在我面前。" "哦~让我挡刀?堂堂公爵家的大少爷竟然对自己如此不自信,还要依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保护,传出去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紫发女人轻声嘲笑。 青年头上迸出几条青筋,他强忍住怒火,拉出脖子上戴的项链。 "我以项链的名义命令你,乖乖带路!闭上你的贱嘴!再让我听到,信不信本少爷把你一口伶牙俐齿全部拔光!" 紫发女人终于沉默了。 许久,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没走错吧,女人。" "......" "给本少爷开口!"青年不知道,平时一直都很冷静的自己,为什么每次面对她就会很快失去理智。 "不会走错的。魔女会在互相之间留下穿过结界的线索,这也是那位大人定下的规矩,她总不可能违反自己的话吧。" "那就好。"青年默默地开路,两人间的气氛凝固起来。 雾气越来越浓,直至伸手不见五指。潮湿的雾气冰冷刺骨,丝丝凉意深入骨髓。青年只能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进。突然,就好像透过了一面墙,眼前豁然开朗,再无一点迷雾的痕迹。 背后,紫发女人正从一堵白雾组成的墙壁上钻出。 "到了吗?"她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的。"青年答道。 两人拨开丛林,一座简朴的小屋映入眼帘。明媚的阳光驱走了浑身的寒意,略带湿气的微风拂过二人的脸颊。花香四溢在空气中,不知名的昆虫围绕着鲜花和草药飞舞。难以想象,在不远处,还是不见天日的大雾。而仅仅一墙之内,就俨然是一片世外桃源。 "快点找到东西。"青年命令道。 两人绕过小屋走到门前,又齐齐地停下脚步。屋前,一名少女正在毛皮制成的吊床上安睡。 好美......两人不禁走近前去。只见少女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红晕,薄薄的红唇有如盛开的玫瑰,鲜艳欲滴。弯弯的柳眉舒展,长长的睫毛微颤,少女的嘴角鼓起一个可爱的微笑,好似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幸福的美事,差点把两人的魂都勾了出来。 "想要......" "好想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青年和紫发女人猛然惊醒,他们对视了一眼。紫发女人凑上去,对着少女释放出魔力。 "我用魔法为她造梦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青年露出充满占有欲的笑容,说:"我要她。"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去控制一个无辜的女孩。" "那可不一定。"青年拿出心形的项链,"我以项链的名义命令你,去催眠她,控制她,我要让她做我的宠物。" "不!"紫发女人还在抵抗,冷汗从她额头上不住地流下。 "我命令你!去控制她!反正你心里也想这么做的吧!我刚刚都听到了!「心灵的魔女」还是个同性恋,哈哈哈。" "不......你别忘了,她可是那个「龙血」的弟子。" "「龙血的魔女」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不是吗?现在,我最后命令一遍,去控制她!不要违背你曾经立下的誓言。" 看到紫发的魔女终于开始动作,青年邪魅地笑起来。 "现在,睁开眼。"伴随魔力的波动,「心灵的魔女」捧起少女的脸。 少女睁开眼,眼中黯淡无光。 "我的名字是菲丝,告诉我你的名字。" "洛......"少女抵抗起来。 菲丝见状,加强了话语中的魔力。 "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她用更加轻柔的语气说。 "......心。"少女喃喃地答道。 "心,好名字。"正对应她「心灵的魔女」。 "心,安睡吧。告诉姐姐,你的故事......"紫发的魔女把额头靠在少女的头上,双双沉入了梦乡。 睁开双眼,洛天新发现自己正站在勇者宿舍的走廊里。 嗯?洛天新揉揉眼睛。 是梦吗?她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幼女,而是成长过后的少女的姿态。洛天新是还在萝莉状态时就离开了班级,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有种违和感。 回想一下,她明明应该在迷雾森林的小屋里才对。 看来是梦啊,洛天新判断道。她沿着走廊往前走。 不过若要说是梦,也太真实了一点,少女四处观察着。破损的墙边,角落里的蜘蛛网......以前她真的有留意到这些吗?如果没有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莫非是她臆想出来的? 洛天新继续前行,她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天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暗了下来。 一扇门矗立在洛天新眼前。门内隐约传出同学们的欢笑声和嬉闹声。洛天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悄悄推开一条门缝。一缕食物的香气飘出,灯光打在少女的眼角。 屋内,陆雨萱穿着鲜艳的红裙,如同一个女王般,被同学们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谈笑间,星眸闪耀,皓齿露白,纤细的柳眉似一轮弯弯的月亮。 洛天新自嘲地笑笑。她靠在门框上,一脸依恋地望着屋内的热闹。 --这样就好了吗?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来,模糊不清。 啊啊,这样就好。她和他们不是一路,那份热闹,那份温暖,终究不属于她。 --不对吧,你的'心'却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洛天新背后突然被猛推一把。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被推到人群跟前。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同学们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三十六双眼睛沉默地盯着她。 冷汗从洛天新的脸上流下。 "哟......我回来啦。"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打破了寂静的空气。洛天新咽了一口唾液。 "是洛天新啊。" "怎么是她啊。" "看呐,真的和陆女神长得一模一样。" "好恶心!" "明明是个男人!" "雨萱也真是可怜,被这种变态缠上。" "还有脸回来......" 事到如今,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真的吗? 事实却恰恰相反,洛天新的心里现在正剧烈地动摇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在动摇。明明我早就把那些全都抛弃了! --是你抛弃他们了?还是他们抛弃了你? 洛天新愣住了,她抬起头,仰望那个立于顶端的女人。那个站在高处,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女神;那个曾俯下身来,亲昵地抚摸自己头发的女孩。她无机质的眼球看不出任何感情。只见她艳丽的红唇勾起,露出一个半是嫌弃,半是嘲讽的笑容。 "真恶心!就凭你也想高攀我?死胖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洛天新全身颤抖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低下头,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那双微胖的,粗糙的男人的手。她惊惶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抬起头,记忆中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女向他微笑。 "恶心的臭虫,还真以为你有资格变得和我一样?" 笑容渐渐扭曲,展现出其中的恶意。同学们尖锐的嘲笑声此起彼伏。漆黑的感情再也按捺不住,洛天新的心中猛然涌上一股杀意。 "就是说啊,她还被男人给艹过。" 突如其来的一泼冷水,把洛天新胸中灼灼燃烧的火焰给扑灭。 诶......他们在说什么? "真的吗?那可真是滑稽,明明是个男人。" "艹她的男人也是腐烂得可以。" "那她不就是个婊 子了嘛。" "贱 货,被男人艹得欢。" "肯定叫得很开心吧,淫 荡的母狗!" ............. 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知道!洛天新抱住脑袋,塞住耳朵。 "不是的!我不是......"洛天新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但说出口的话只是在不停地重复。 漆黑的手从背后伸出,抓住洛天新的身体,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她向后拖倒。 毛茸茸的肢体摩擦着她的肌肤,传来一阵阵男人的臭味。洛天新回过头,一张张淫 笑的脸喘着粗气,压了上来。 他们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是谁......洛天新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铭刻在她身体里的恐惧感已经忠实地苏醒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啊--不要过来!" 洛天新的身体紧张得痉挛起来,她想伸手把男人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最初那样,纤细的幼女的手。无力的手腕根本阻挡不了男人们的集体进攻,很快,灼热的长枪就撕裂了幼小女孩的身体。 "啊----"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打开尘封已久的魔盒,黑色的记忆流入女孩的身体。洛天新的视线扭曲了起来。 视线的前方,洁白的裙摆拂过她的鼻尖,白皙的脚趾一尘不染。 "救救我......"女孩痛苦地呻吟着,努力地伸出手去。 "不要,脏。"洁白的裙摆悄然离去,到了她无法触及的地方,那里有鲜花和灯光,温暖与欢笑。 而这里却只有无尽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看着我,却从不来救我!为什么!在训练的时候也是!在班级里的时候也是! 干涩的双眼中已流不出泪水,鲜血从眼角潺潺流下。 女孩在男人的包围中沉沉浮浮,柔软的身体被随意地翻弄,折叠。她朦胧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看不清前方。男人们的脸如雾气般变换着。 "别想那么快就结束哦......" 黄鸣的脸贴近女孩的身体,然后又变成王源那晚兴奋的脸。 "我和张峰,谁比较厉害......" 同学的脸一闪而过,就像幻灯片那样一张一张地切换着。最后,所有的脸都固定在一个人的脸上。利卡尖锐的牙齿咬住了女孩的嘴唇。 "你为什么要杀我!" 洛天新变得迟钝的头脑猛地一震。 "不是的,不是的。"沙哑的声音不住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 利卡的脸开始拉长扭曲,然后像放鞭炮一样,一张张地爆开来,嫩红色的肉芽搅拌着血肉,如同一个无情的漩涡把一切席卷而入。女孩被淹没在肉块中,肉块表面冒出人的眼睛,嘴,舌头,手,手指......把女孩团团包围,扭动着从每一个缝隙挤入女孩的身体。 救命......好痛......谁来救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都要来伤害我!!为什么!!! 好痛苦......好恶心......好恨啊......好恨啊!我恨你们!我好恨你们!!为什么不都去死!!!去死啊!去死啊!杀了你们!不要接近我!都给我去死! 女孩感觉到她的身体从内而外地燃烧起来,无比的痛苦反而给她的手脚充入了力量。她猛烈地挣扎起来。 --但是,这就是你的'心'吗? 但是......我更恨我自己!异形的肉块瞬间消散。女孩空洞地跪在地上。 --你所祈求的......是自我毁灭。 我好恨!我恨我自己!我恨这副身体! 女孩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我好恨!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女人的身体! 女孩撕咬着自己的皮肤,扣下她身上的血肉。 我好恨!为什么我这么弱小! 女孩折断自己的骨头,从身体里掏出一只只内脏捏得粉碎。 我好恨!为什么只有我受苦!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死! 女孩挖出自己血淋淋的心脏丢在地上,纵使是这样,她还没有死去。她连皮带肉扯下自己的头发,扣出她的双眼,刺穿她的耳朵,咬断她的舌头,纵使是这样,她还没有死。 啊啊啊--为什么不让我死...... 鲜血漫上女孩的脚踝,膝盖......没过女孩的腰,胸,头......最后女孩一个人溺毙在无边的血海中。 --这是不对的...... 一双手把女孩残缺的尸体从血海中捞起。 --你这样是不对的。 那双手把女孩轻柔地抱在温暖的臂弯里。 --你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你还有姐姐我。 姐......姐......洛天新本能地对这个词做出了反应。 --姐姐会关心你,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姐姐......洛天新记忆中,一个女人关心她,爱护她,在她害怕的时候帮助她。 葛丽丝......姐姐...... --相信姐姐,心。姐姐绝对不会背叛你。所以,心要做一个好孩子,乖乖听姐姐的话好吗? 好孩子......洛天新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一个令人怀念的声音告诉她,"乖,乖,要做一个好孩子哦。" 妈妈...... --对,姐姐会像心的妈妈一样,守护在心身边,永不分离。 折断的骨头开始再生,血肉和皮肤回到少女的身上,长长的黑发重新垂下。视线渐渐清晰,一个紫色的身影逐渐和记忆中的温暖重合。 姐姐......少女呢喃道。 --对,我是你的姐姐,心。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木屋旁,一位紫发的美女怀抱着黑发的少女。少女缓缓睁开眼,一对瑰丽的紫眸与她夜空般的黑眸对视着。 "姐姐?" "嗯,我是你的姐姐,菲丝哟。欢迎回来,心。" 两行清泪从紫色的双眼中流出,滴落在少女脸上。 "姐姐一定会守护你的,心。"美貌的魔女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嗯。"少女抬起手,擦干魔女的眼泪,温暖地笑起来。 "心相信你,姐姐。" 迷雾森林边缘。 张若心一行人在树林间穿梭。 "阿莉埃姐,我们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追上?"张若心问。 "不知道。"阿莉埃放缓脚步,"军队比我们早了三天出发,又是急行军。不过我们比费蒙迪离得近,而且是从森林里抄的近道......" 魔女出没的区域与费蒙迪要塞,还有众人出发的荷鲁斯城,在地图上正好呈三角之势。 "嗯姆~我想想,要是等会儿走到大路上,晚上再继续赶一会儿路,应该最迟明天就能追上了......吧?" "诶,晚上还要赶路吗?"魔法师的莉莉露出苦脸。作为一个非常正统的魔法师,体力是她的短板。虽然已经用上了风系魔法来减轻负担,但是连续两天的追赶着实让她累得不轻。 "加油啦,谁叫莉莉平时都不锻炼身体。" "啊真啰嗦,我可是魔法师啊!哪有魔法师浪费时间锻炼身体的!知识就是力量懂吗!"莉莉一口气吼完,感觉更累了。 "那你用你的知识坚持下去啊,我不介意的。"阿莉埃嘿嘿笑起来。 莉莉别过脸,不想和她说话。 "莉莉亲要是累的话,需要我帮你用一下恢复魔法吗?"西尔维娅俏生生地问道。 "不用,治愈魔法必须要留着救命用,你忘了吗......哈--哈--"莉莉终于忍不住喘起粗气了。 安德鲁示意众人停下。 "莉莉你不要再说了,调整一下呼吸。若心你能帮忙扶一下莉莉吗?我们中只有你比较擅长风属性魔法。" "嗯,应该的。"张若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好。"安德鲁转过身,"抱歉莉莉,你再坚持一下,这次实在是比较紧急。" "了解。"莉莉竖起大拇指,"这种程度的,小意思啦。" 说什么也不想在你面前丢脸,莉莉没把藏在心里的这句话说出口。 众人再次上路,树木渐渐稀疏起来,一阵阵钢铁摩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么快就追上了啊。"阿莉埃竖起耳朵,"原来如此,好像是重甲兵的样子,怪不得跑得像黑甲龟一样慢,辜负了我对他们的期待啊。" 阿莉埃故作无奈地叹了叹气。黑甲龟是一种新手向魔物,以它迟缓的速度著称。 莉莉趁机讥讽道:"啊啦啊啦,是谁刚刚还说要晚上赶路的?害得我们这么累!" "刚刚是问号啦,是问号!我才没有确定呢,是在征询你们的意见。"阿莉埃打哈哈。她加快速度前去侦察。军队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战斗准备!战斗准备!" "目标魔女出现!全军听令!步兵一营在前,二营三营包抄!四营支援,魔法师准备屏障!" 混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阿莉埃连忙催促同伴跟上。 "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好像说是魔女出现了。" "快点!"安德鲁发令。 勇者众人隐藏在树丛中,绕过正在慌忙整队的人群。道路的尽头,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她双手随意地垂在两侧,右手拖着一只白银色的长枪。魔女缓步走向军队,看起来十分悠闲的样子。天色有些阴暗,张若心看不清她的脸。 "那就是魔女吗......" "要打起来了,怎么办?"张若心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先看看情况了,那个魔女既然敢拦在这里,至少她一定有什么办法自保。实在不行,我们再出去救她。"安德鲁决定先观察一阵。 "步兵一营,发进!"指挥官下令。 身披厚重黑铁铠甲的士兵围成半圆形,小跑着接近魔女。后方的魔法师吟唱起防御魔法,覆盖在队伍前方。 那魔女终于动了。只见她抬起左手,手掌上浮现出几个黑色的小球,模糊不清,如果不仔细看就会看漏。 魔女的嘴唇微动,张若心灵敏地捕捉到她说的话:"「魔弹·填装」。" 黑色的魔弹盘旋起来。 "「发射」。" "盾!"最前排的步兵举起精壮的手臂,把盾牌架在身前。在厚实的盾牌前,还有魔法的防壁。但是,那黑色的魔弹却好像把它们都视若无物。魔弹直接穿过防御魔法,打在盾牌上发出一声声钝音。 噗!后排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魔弹就贯穿了坚硬的铠甲,从持盾的士兵背后穿出,丝毫不减势头。然后再次钻入他们们的铠甲中。 噗噗噗噗噗......一排一排的士兵倒下,他们都脸上还凝固着战斗来临的兴奋,受到攻击的惊讶和手足无措的惶恐。 一轮攻击,几十个士兵倒下。指挥官自信的笑容消失了。 "防御魔法无效!" "盾牌和铠甲都挡不住!" "......他们是这么说的。"副官焦急地汇报情况。 "防御魔法不能再加强吗!" "已经是极限了!团长!" 指挥官当机立断。 "弓箭手,准备放箭!魔法师放弃防御魔法,准备攻击魔法掩护,步兵一二三营,冲上去,不要给魔女释放魔法的机会!" 随着弓弦响起,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魔女攒射而去。魔女依旧是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帽檐下的小嘴轻轻念道:"「自动装甲·一档」。" 锋利的箭头刺在魔女身上,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一般,箭矢被折断弹开。 魔女沐浴在箭雨中前进。随后而来的,是风暴和火焰的袭击,剧烈的爆炸吹飞了大地,甚至波及到张若心他们。浓浓的烟雾卷起,掩盖了魔女的身姿。 "要救她吗?"阿莉埃问道。虽然开始那一幕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但个人的力量终究比不过集体的暴力。在场的士兵足足有一个团,按王国编制,一个团有六个营,一个营有六个小队,每只小队有十人左右。也就是说,这个魔女要和至少三百多人战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士兵们杀死。 张若心也看着安德鲁,等待他的指示。 "看!"西尔维娅惊讶地指着前方。张若心回过头,烟尘散去,魔女毫发无伤地从巨坑中走出,一脸平静。或许是爆炸的影响,她斗篷的帽子落了下来,露出满是刺青的脸。 什么?!雨萱?!张若心看到魔女的脸,惊呼起来。 确实是黑发啊,安德鲁想。这时,他看到张若心惊讶的样子。 "是你的同学?"所有人都等着张若心的回答。 "嗯!" 不对!张若心仔细一看,陆雨萱好像没有这么矮,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年幼,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号的陆雨萱......张若心想起了那个两年前失踪的同学--该不会是洛天新!?但是...... 张若心观察着魔女的脸。 "怎么样?是不是你的同学?"安德鲁问。 "是倒是......"张若心为难地答道,"但是,怎么说呢?感觉氛围有点不一样了,以前是......更加弱气的那种感觉?而且她应该也没有战斗的能力,原来在队伍里一直都是打杂务的。最重要的是从来没见过她脸上的纹身!" "是这样吗......" 视线重新回到战场上,洛天新一脸淡定地从爆烟中走来。 "步兵营,上啊!" 吼--一个高大的重甲兵冲到娇小的少女身前,朝着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少女,举起手中的大剑。 "去死吧!"他大吼着,而少女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大汉。 "不行!"张若心眼看洛天新就要被砍中,急忙发动特质,想要冲出去。却没想到,狂风刚刚卷起,就被一只手强行突破拉了出来。 "再等一下。"安德鲁碧色的眼眸倒映在张若心眼中,认真的眼神传递给了思春期的少女,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禁放松了力气。 "「超强化」,「烈冲波」。"冰冷的声音响起,魔女举起右手的长枪,把枪头向着面前的大汉敲上去。 之所以说是敲上去,而不是刺上去,是因为那副场景实在是太过具有冲击力。那名士兵胸前的空气由内而外地泛起一圈圈波纹,然后随着一道破裂的声音,钢铁和内衬全部猛地爆开来,铠甲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飞舞。结实的肌肉如同柔软的橡皮泥,深深地凹陷下去。大汉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撞倒了他背后的士兵。那具身体已经变得软绵绵的,柔弱无骨,鲜血从他的七窍流出,口中不停吐出内脏的碎块。最后,他停止了呼吸。 安德鲁皱了皱眉。 张若心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回事?" 阿莉埃眯起眼睛。 "是冲击波,在长枪刺出的一瞬,一个魔力环顺着枪尖击出......" "然后高度压缩的魔力在一瞬间爆开,把人吹飞。"莉莉接过话,"我们那儿也有类似的技巧。但问题是......" 力量太大了,明显超出常识。安德鲁和莉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安德鲁是凭借丰富的经验看出,而莉莉则是身为魔法的专家所以知道,这个威力太过异常了。 本来,风魔法中也有相似的,利用魔法爆风吹飞对手的技巧。但是单靠魔力,而不联系元素就达到同样的效果,那理论上究竟需要多少魔力,莉莉的头脑还在进行复杂的计算。况且最重要的是,效率太低了。性价比太低,低到根本没有必要特意使用这种手段。只有纯粹实验性质的魔法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技术。 "冲啊!不要停!压上去!"指挥官的男人疯狂地大吼,镇住了士兵们的恐惧。他们无暇再思考,只是一个劲地冲上去。 "「魔弹·填装」。"少女无机质的声音响起,如同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发射」。"漆黑的魔弹不再是直直地射出,而是灵活地在半空中拐弯,在女孩周身飞舞着。一团团血沫飘起。 "「魔弹」。" "「魔弹」。" "「魔弹」。" ............ 少女酥糯的声音好似冥界的钟声,每次响起都会收割走一片的生命。 指挥官终于清醒了。 "快跑......不对!步兵营挡住,压制住魔女!魔法师和弓箭手撤退!自行掩护!后勤班协助伤员撤退,能走一个是一个!" "现在!不怕死的!跟我冲!为了王国的荣耀!" 对于一般的魔女来说,指挥官的指令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无论是一开始的判断,还是最后的撤退。但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不幸--他们的对手太过出格了。 洛天新如一匹迅疾的猎豹般奔跑起来,她第一次主动接近士兵们。 "出击吧!"安德鲁突然说,他穿过丛林,踏上平实的大路。 "啊?什么?" "挡住魔女,帮士兵们撤退。虽然不知道原委,但这已经不是战斗了。"安德鲁斩钉截铁地判断道,"这是屠杀。" 其他几人也做好战斗的准备。 "和洛天新战斗?!我......"张若心十分尴尬。 "原来那女孩叫洛天新吗?"安德鲁回过头来,面对张若心展现出阳光般的笑容,"若心你不想和同学战斗我们能理解,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张若心痴痴地点点头。直到安德鲁一行人进入了战场,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谁说我不参加了!喂!"她化身疾风加入了战斗。 再说勇者的安德鲁,他迅步接近施法中的少女,拔出背上炫丽的长剑。 "我们是赤级的冒险者小队!我是流浪勇者的安德鲁!我们来挡住魔女,你们速速撤退,不要恋战!" 说完,他挥舞双手剑挡住少女的长枪。 好重?!出人意料的,纤细的长枪上传来的力量甚至压过了安德鲁两只手,他调整重心,卸开力量。然后顺着少女的动作切去,华丽的长剑穿过无形的铠甲,在少女身上留下一条血线。安德鲁感受到剑刃入肉的手感,连忙收回剑。 少女好像对自己受伤感到很吃惊,一瞬间动作僵硬下来。 "抱歉了!"安德鲁顺着少女手腕敲去,想要夺走她的武器。 "「痛觉遮蔽」。"少女冷静地说,她的动作瞬间恢复灵巧,躲开安德鲁的攻击。却没想到,阿莉埃的狙击正在一旁等待着她。 "中。"一只长箭深深刺入少女的肩膀,与此同时,白鸟戴着巨大的拳套,猛地向少女的腹部击出。肾击,只要击中,就能在瞬间夺走敌人行动能力的技巧。 然而,少女却好像没事的人一样,无视了插在肩膀上的箭,也不顾白鸟的重拳。长枪直接横扫,向黑发少年的头上打去。 "不可以硬接!"安德鲁提醒道,可是已经晚了。白鸟的拳头好像敲在了一层坚硬的铁甲上,十分的力气被消去了五分。而随之而来的长枪却像一柄铁锤,把白鸟整个人倒锤而出。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稳稳落在地上。 "好力气!"他晃晃脑袋。 此时,令每个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扎在少女肩膀上的箭头被自动排出体外,身上的剑痕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消失了。 "麻痹毒没有起效!"阿莉埃提醒道。 张若心姗姗来迟。 "忘了和你们说了,她以前不会战斗的时候,就是以治愈术见长。" "你不早说!"莉莉连忙切换手中的魔法,从麻痹系换成束缚系。 "你们跑太快了!还有,她有治愈系的特质!不过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效果。" 棘手了,安德鲁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无坚不摧的魔弹,势不可挡的怪力,坚不可摧的无形铠甲,再加上闻所未闻的治愈术,毒抗性,反应速度也不差......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最终boss啊?对人战活脱脱被他们打出了攻略地下城的感觉。安德鲁闪身躲开黑色的魔弹。 "「飓风之牢」,「麻痹陷阱」。"高速旋转的风暴把少女包围,雷电夹杂在其中,增添了它的威力。 上来就是复合魔法,帮大忙了,莉莉。安德鲁感谢地勾起嘴角。 突然,一道身影硬是冲破了飓风的牢笼,闪电的麻痹效果对她也丝毫不起作用。衣衫褴褛的少女匆匆丢下一排魔弹,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张若心准备追上去,却被安德鲁拦下。取而代之的,阿莉埃背起弓箭,以矫健的身手跟了上去。 "若心你留下,和我们说说那女孩的事。"安德鲁说,"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们处理一下那群人的事情。西尔维娅,想救就去救吧。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 弱气的少女点点头,安德鲁带领众人向着军队走去。 迷雾森林边缘。 张若心一行人告别了从魔女的肆虐下幸存的军队,沿着阿莉埃留下的标记追去。 "差不多,今天就到这儿吧。"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安德鲁架起篝火。众人做好过夜的准备,围坐在篝火旁。 熟悉的烤肉香味慢慢飘荡在空气中,驱散了白天看到的那场杀戮所留下的不快。 "哟,我回来啦!"声音从树丛中传来。阿莉埃蹦出来,像一只可爱的小狗般嗅嗅。 "顺着味道过来看看果然没错!我的呢我的呢?" 阿莉埃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安德鲁递过一串肉串,金黄的肉块表面还在滋滋地流着油。阿莉埃欢呼一声,开始大快朵颐。 "别一个劲就知道吃啊,魔女呢?"莉莉问道。 "跟丢了。"阿莉埃咽下肉,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喂,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莉莉无奈地扶额。 "总之,只能顺着这个方向找过去了吧。"安德鲁递过肉串,"小心,烫。" "嗯~"莉莉发出肉麻的声音。 春心荡漾啊......张若心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闷闷的。 众人解决了晚餐,安德鲁拍拍手,示意所有人注意。 "若心,虽然路上也听了一些,现在能和我们仔细说说,那个魔女的事情吗?" 张若心郑重地点点头,把过去的一切,向眼前的同伴们缓缓道来。 ............ 黑石城堡。 洛天新无视了门口的守卫,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回来了,姐姐大人。" "欢迎回来。"紫发的魔女坐在屋内等候,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食物。 "没有受伤吧?"菲丝看到洛天新破破烂烂的衣服。 "嗯。但是军队,没有解决掉。"洛天新跪在菲丝的脚边,惭愧地低下头,下巴搁在菲丝丰满的大腿上。 "有预定之外的敌人,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勇者。还有一个金发的,很强,我都打不中他。" 菲丝温柔地捧起洛天新的脸。 "没关系的,心你没有受伤就好。"虽然嘴上这么说,菲丝知道,就算这个女孩受伤了,她也会自愈好再回来。 "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吃饭吧。吃得饱饱的再睡一觉,把不好的事情全部赶跑......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菲丝咯咯笑起来。 "嗯。"洛天新抱着菲丝的大腿,脸在她滑腻的肌肤上磨蹭。 "好了好了,小猫咪。去换衣服吧,要不然......姐姐就把你脱光光!"菲丝抬起双手,作势要吓她。洛天新连忙爬起身钻进隔壁的换衣间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菲丝的脸色一变,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具。打开门,青年贵族的脸出现在门口。 "大少爷,有何贵干?"菲丝闪身到门外,合上门挡在身后。 青年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女人,轻薄的连衣裙遮掩不住曼妙的身形,深邃的紫眸宛如艳丽的紫罗兰盛开。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太婆究竟多少岁了,但是这副身体绝对能让所有男性疯狂,如果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宠物。青年眼中的贪欲一闪而过。 不过,他现在有了更好的目标。 "本少爷不是来找你的,老太婆。本少爷是来找心的。" "我应该和你说过,收好你那些不干净的念头。"菲丝厌恶地撇了他一眼。 "不要这么嫌弃地看着我,本少爷可是知道你们每天晚上都在屋子里干些什么。"青年露出轻蔑的微笑。 菲丝假装没有听出青年话里的弦外之音。 "我应该和你解释过了,她对男人有心理阴影,如果你强逼她,心理暗示就会被解除。她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大少爷你比我更清楚。" 男人收起了笑容,阴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菲丝的脸。 "而且,少爷你原本不就是为了获得战功,才会潜入那位大人的家中。现在多了这么一柄锋利的武器,难道不比一个美人对你的意义更大吗?到时候凯旋归去,荣誉和名望自然滚滚而来,还怕没有美人相伴?所以,现在就忍耐一下,这对我们双方都好。不过......"菲丝话锋一转,"要是少爷肯变成女性的话,姐姐也不是不能让你加入。正好,我认识的一个魔女对这方面很擅长哟。" 菲丝掩手轻笑。青年沉默了一秒,又恢复了礼节性的微笑。 "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吧。"他转身离开,把后半句话含在嘴里,"反正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享受你最后的自由吧。"青年忍不住咧开嘴,露出满是欲 望的笑容。 ............ 迷雾森林边缘。 "......然后,我就逃了出来,不停地流浪着,直到遇见你们。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张若心喝了口水。 "所以我才说,她的氛围变得很厉害,我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洛天新以前......"张若心思索了一下,"对了,就是像西尔维娅那样的感觉,又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弱弱的,很好欺负的那种。"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抱着膝盖的西尔维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诶?!再怎么说,也不能说人家好欺负嘛!"西尔维娅又羞又恼,却禁不住众人的视线,低下头,眼睛里闪出了泪花。 "咳咳,咳嗯!"安德鲁打破了迷之尴尬的氛围。 "若心只是开个玩笑,对吧?西尔维娅的温柔,大家都知道的呢。那个洛天新,一定也和西尔维娅一样,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吧。" "对啊对啊!" "小西尔维娅最乖了~来,姐姐抱抱!" "啊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别放在心上。" 唔~又让安德鲁夸奖了,好羡慕。西尔维娅,可怕的孩子。莉莉默默地咬起手指。 "总之,根据若心的话来看,洛天新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像是奴隶项圈那样的......" 安德鲁突然停下嘴,右手抓住剑柄,做出备战的姿态。与此同时,阿莉埃和白鸟也穿起装备。 "怎么了吗......"张若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重压按在地上。 好强的气场!安德鲁收起傻呵呵的笑脸,露出凝重的表情。 天空中,一道黑影略过洁白的月亮,俯身向他们冲来。 吼--明亮的月光勾勒出那道黑影的轮廓。 "是巨龙!备战!"安德鲁大喊起来。他从半空中变出几只奇形的箭矢丢给阿莉埃。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这个平时一直没心没肺的弓箭手脸上也流下了冷汗。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时,那巨龙忽然变成一个老妇人,从半空中稳稳地落在地上。 诶!? "老身刚刚听到你们说,有魔女被人控制了?能不能让老身也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变化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见无人回答,老妇人顿顿木制的手杖。 "Fummm......老身有些冒犯了吗?抱歉,刚刚在天上听到可能是和失踪的弟子相关的情报,稍微着急了一些,原谅老身。"老妇人颔首。 见老妇人没有战斗的意思,安德鲁等人收起手上的武器。金发的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礼。 "请问您是?" "老身也真是......虽然现在自我介绍有些晚了,老身叫葛瑞丝·德拉戈尔。同时,也是被世人称作「龙血的魔女」之人。" 诶诶诶诶诶-- ............ 黑石城堡。 苍白的月光照亮了漆黑的城堡。阵阵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入,拂动窗边的白纱。丝丝凉意冷却着床上灼热的肉体。 菲丝撑起头,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身边女孩优美的曲线。 "心。" "嗯,姐姐大人。"洛天新伏在软绵绵的床垫上,脸上还残留着一分潮红。 菲丝宠溺地摸摸少女的脑袋。 "你会后悔吗?被姐姐带出来,让那群人像道具一样使用着。"菲丝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姐姐大人。"洛天新翻过身,把头埋在菲丝的胸前。 "只要和姐姐大人在一起,心就永远不会后悔。" 但这是不可能的,菲丝想,这么下去,她们只会成为单纯的消耗品,一直利用一直利用,直到耗尽了价值。除非...... "再等一会哦,心。"姐姐很快就可以摆脱那个该死的项链的束缚,到时候...... 菲丝想象青年贵族被自信的底牌所背叛的时候,那张傲慢的脸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菲丝的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感觉到衷实的身体又起了反应,她翻身压在少女身上。 "再来一次吧。" 紫发的魔女享受着肉体的刺激,期待反叛的时刻。 ............ 青年贵族躺倒在长长的沙发上,貌美的侍女在他肩膀上按摩着。 "「奴隶项圈」快到了吗?" "还在路上,少爷。"年迈的管家答道,"大概还要一天。" "嗯嗯。"青年贵族得意地笑了起来。 「心灵的魔女」不过如此,不管你有多厉害,等戴上了项圈,还不是都得乖乖跪下来给他舔脚指头。 "恕老奴眼钝,少爷身上好像有魔法的痕迹。" "嗯?!"青年贵族起身,甩开侍女的手。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老奴跟了家主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可惜,看不出她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可恶!该死的魔女!果然动了手脚。"青年把手中的酒杯一摔,鲜红的酒液洒了一地。他愤愤地来回踱步,最后一甩袖子,下令道:"少一个就少一个,明天动手,不等项圈了。" "是。"老管家退下,青年贵族重新坐回沙发上,侍女战战兢兢地递上新的酒杯。醇厚的红酒在高脚杯中摇晃,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紫色的眼眸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青年贵族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 "啊,对了少爷。"老管家又回身问,"这次老奴回去时,老爷提到要来看望少爷......少爷?" 青年贵族回过神。 "啊啊,你说。" "老爷过段时间可能会来看望少爷,请少爷做好心理准备。" "嗯嗯,知道了,去吧!"青年贵族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老管家赶走。他突然暴躁起来,拉过一旁的侍女,狠狠地亲吻起来。 老管家站在门外。听到屋内传出惊呼声,他的眼神逐渐阴暗下来,默默地离开了青年的卧室。 ............ "那就拜托你们了,老身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看到葛瑞丝再次变成巨龙,飞上天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可是真人啊!真的是那位「龙血的魔女」!她还和我说过话,这件事我回去可以吹一年!"魔法师的莉莉兴奋地蹦起来,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魔法帽。 "有这么夸张吗?"白鸟不理解。张若心也是和他同样的想法。 "当然了!那可是传说中的大英雄啊!我小时候都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白鸟和若心可能不是很理解,毕竟你们是异世界来的。"安德鲁解释道,"那位大人是五百年前,打败魔王的救世英雄中的一员。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她就是一个憧憬的对象,是我们理想的目标。" 感觉就像是偶像?异世界追星?张若心有些理解了。 "而且她还是「魔女协议」的签订者哦!魔法协会的总部里还供奉着她的画像。"莉莉激动得满脸通红,她双手抱在胸前,摇摇晃晃快要摔倒了。 "啊~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要晕了!" 其他人看着她夸张的样子,不禁失笑。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可不能丢下同学不管。"张若心说。 "当然是要帮忙了,既然那位大人都开口了。"安德鲁回答。 "干劲满满啊。"阿莉埃开口道。 "唔!"西尔维娅弱弱地举起拳头。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既然你们都要去,那我也没办法啊。毕竟你们少了本大爷是不行的!"白鸟锤了锤胸口。 "那么,明天,是决战了!" 交织的命运紧紧相扣,如同齿轮般转动,将现实在无声无息中扭曲着,结果无人知晓。 一个穿着暴露皮甲的女射手蹲在高高的树枝上。视线透过茂密的树叶,一座由黑色石砖铸成的城堡出现在她眼前。她灵巧地沿着树干滑下去。 "怎么样?" "找到了,葛瑞丝大人说的应该就是这里。"阿莉埃答道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龙血的魔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弟子的所在,老身已经找到了。"葛瑞丝说,"但遗憾的是,这件事老身不太方便出手。" "是因为「魔女协议」吗?但是......"莉莉有些疑惑。按理说,对方已经违反了「协议」的约定。就算葛瑞丝出手干涉,也理应是完全正当的。 "虽然心爱的弟子被捉走,但是因为「协议」的关系,不能出手......这样的话,老身是不会说的。只是对手中有一个和老身相性很差的魔女。万一出了差错,可能会让情况变得很复杂。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老身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紧。" "连您都感到棘手的对手......"安德鲁感叹。 "不过,对安德鲁小弟来说,她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其他人,就有些危险了。所以,老身想拜托你们,等老身的弟子出来之后,就把她先抓住。老身想再观察一下情况。感谢不尽。"葛瑞丝弯下腰。 "快快请起,这是我们的荣幸!"安德鲁连忙靠近,扶起老妇人。 "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您尽管放心!" 时间回到现在。 "没想到,这种鬼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庄园,也不怕迷雾森林里的魔物跑出来。有钱人的想法是真的难以理解。"白鸟吐槽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莉莉摇摇手指,"这里实际上已经脱离了迷雾森林的范围,地表的魔力浓度远低于魔兽生活的适宜浓度。所以基本上是不会有魔兽闲着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的。" "嘿!看呐,她出来了!"阿莉埃提醒众人。 黑发的少女从大门口走出。 "跟上去,看看她要去哪儿。"安德鲁指挥道。 一行人悄悄跟上少女的脚步。 咔嚓,咔嚓。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 ............ 黑石城堡。 紫发的魔女送走了她可爱的女伴,回到房间里倒了一杯美酒,默默地等待着。 刚才在送心出门的时候,菲丝就发现,她设在青年贵族身上的保险栓已经被拔掉了。所以,她才暗中吩咐心,叫那女孩早点回来。等解决掉那个臭男人,她就可以安心地和她可爱的妹妹过上幸福快乐的二人生活了。 "想要对我动手了吗?"魔女从容地啜饮着美酒。 在青年贵族第一次找上菲丝的时候,她就被下达了'不准使用魔法控制他'的命令。拜此所赐,她这些天来只能先对自己进行暗示,然后钻着命令的空子做一些小手脚。就比如......在特定情况下,解除理性限制的魔法。 房间的门被啪的一下踹开,青年贵族提着长剑冲了进来。 "该死的贱人,你对我下了什么魔法!" 菲丝修长的双腿交叉,一脸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抿了一口酒,露出和蔼的微笑。 "你猜?"魔女的笑容渐渐变得嘲讽。 青年的脑内仿佛响起了破碎的声音。 "去死吧!魔女!"青年拔出长剑砍去,或许是因为愤怒的关系,他的动作明显比平时更僵硬。 "少爷!"老管家姗姗来迟。 菲丝往后一仰,躲过青年的剑击。一个高抬腿,尖锐的高跟鞋踹在青年的下巴上,把他踢翻在地。 "说起来,我家在没落之前,听说还是个武道世家呢。虽然,姐姐并不是什么格斗高手......"菲丝不急不缓地站起身,踢开青年手中的长剑。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在青年手上,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不过,要对付一个昏了头脑的白痴,还是很容易的,不是吗?"魔女朝站在门口的老管家魅惑一笑,弯腰扯下青年脖子上的项链。她把项链举到眼前。 "以项链的名义,消除之前所有命令的效果。"说完,菲丝小心翼翼地收起项链。 "阁下既然收回了项链,就请放过少爷吧。" 老官家挥手,示意赶来的守卫退下。然后恭敬地跪在地上,做出土下座的姿态。 呵呵,菲丝手指掩嘴,轻蔑地笑起来。 "可以呀。不过,他不是喜欢女孩子嘛,让姐姐把他变成女孩子,姐姐就放了他。"菲丝转了转鞋跟,作势就要向青年的下身踩去。 "「魔斗法」。"管家干瘪的手臂忽然鼓起,恢复了健康的光泽。 什么?!菲丝的美腿还高举在半空中。 "「武技·双蛇撕咬」。"老管家如同一根绷紧的弹簧,猛地跃起,向紫发的魔女扑去。管家服的袖口闪出两道利刃的光芒。 血花飞溅,只见菲丝的身前被划出一个交叉的十字,鲜血不住地从深深的伤口中流出。 呀啊啊啊啊啊--刺耳的叫声在现场所有人的脑中炸开。老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魔女的踪影,耳边还回荡着嗡嗡声。 青年贵族握住被踩伤的右手。 "快去追她!我TMD要她好看!"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城堡。 ............ 洛天新在城堡外闲逛。 "姐姐大人说中午之前回去。"她自言自语。 好无聊,要怎么打发时间啊。 少女举起枪,在树干上刺出一个个小洞。 算了,回去吧。干脆在城堡里找个地方藏到中午,洛天新想。 她刚回头,一道身影从旁边的草丛中闪出,挡在她身前。 "洛天新,好久不见......也不能这么说啊,毕竟昨天才见过面。"张若心努力让她面无表情的脸挤出一丝微笑。 洛天新默默地环顾四周,金发的剑士,魔法师,弓箭手,格斗家,在他们身后还躲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少女。黑发的魔女架起手中的枪。 "洛天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想和你战斗。所以,能不能放下枪......看来是不行啊。"张若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众人拔出武器。 "「自动装甲·二档」,「痛觉遮蔽」,「超强化」。"少女冰冷的声音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和安德鲁他们第一次见到的不同,少女身体表面的空气微微扭曲,淡黑色的气流包裹了她全身。藏青色的纹身蔓延到少女脸上,令她美丽的脸变得无比狰狞。 "「魔弹·填装」。"多达十几颗的魔弹在少女的手上凝聚。 "「环绕」。"漆黑的魔弹自主围绕在洛天新身边盘旋,如同伺机待发的眼镜蛇,随时可以飞射出去。 金发的剑士欺身上前,长剑从中段切向少女的腰部。洛天新不闪不躲,直接一枪向安德鲁胸前刺去。安德鲁收回剑,卸开少女的攻击。 一声弓响,两只利箭分别从刁钻的角度射向少女的肩膀和大腿,却被缠绕的黑雾给弹开。另一边,身披重甲的白鸟在魔弹的轮番射击下寸步难行。 "她的防御比昨天更硬了!"安德鲁从长剑上传来的手感判断。他后撤数步,躲开魔弹的攻击。与此同时,莉莉默契地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魔法。 "「落穴陷阱」,「大地之握」。" 平整的地面兀然下沉,洛天新脚下一个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岩石形成的手腕从四面八方袭来,紧紧抓住洛天新的身体。准确的说,是抓住了她身体表面的装甲。 "「魔力放射」!" "「疾风祝福」。" 少女身上爆发的魔力波摧垮了岩石形成的巨手,一口气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推开。 金发的剑士灵巧地后退。如同早已计算好了一般,安德鲁停下脚步,扩散的魔力波正好在他鼻子跟前消散。从背后传来疾风的力量,让安德鲁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正好迎上从落穴中爬出的洛天新。 高度浓缩的魔力环显现在长枪顶端,随着手臂的动作刺向安德鲁,其中蕴含着将人体碾成碎片的沉重压力。 "「烈冲波」!" 喝!安德鲁一声断喝,双手握剑,一个下劈,竟将魔力环直接劈成两半。魔力的爆风从两侧吹来,安德鲁顺着它们中间的对流切身而入。剑光一闪,突破了黑雾的装甲,在少女身上留下一道血线。 洛天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显然没有料到,竟连二档的装甲都挡不住他的攻击。那把长剑究竟是什么来头? 连绵不断的剑光把洛天新牢牢地锁在原地,她只能以拙劣的动作勉强保护自己的身体。 此时,白鸟和一直在边缘划水的张若心也终于赶了上来。三人呈掎角之势,把洛天新围在中间。一旁,莉莉准备好了下一个魔法,正在等待时机。远处,还有张弓搭箭的阿莉埃在虎视眈眈。 洛天新单膝跪地,只一息的时间,身上的伤口就全部愈合了。她疲惫地喘着气,冷汗从额头上流下。 "不要再打了,洛天新。乖乖束手就擒吧。"张若心说道。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洛天新心中一阵烦躁,她站起身,重新凝聚出魔弹。 "等一下!"安德鲁叫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们是你的师傅葛瑞丝大人派来的使者。" 婆婆回来了吗?应该没有这么快吧?洛天新有些疑惑。她把魔弹悬停在半空中,示意这个金发的男人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很可能被什么人给控制了。我们是受葛瑞丝大人的嘱咐,特地前来帮助你的。我叫安德鲁。刚刚如有冒犯,还请原谅。"安德鲁尽量放缓语气,免得刺激到面前的魔女。 "如果你们真是婆婆派来的,请你们告转告她,我没有被人控制,我是自愿帮助姐姐大人的。现在,我有急事要回去,能不能请你们让开?"洛天新深吸一口气。这群人的棘手程度远超她的预计。再这么打下去,即便她可以凭借治愈术来自愈,但是在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伤害的情况下,她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活活耗尽魔力,最后被他们给抓住。况且,对面还有那个「神速」的张若心,她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很快就要到中午了。快要错过和姐姐大人约定的时间了,洛天新焦急起来。但是,她刚刚挪动脚步,又被安德鲁等人挡下。 "抱歉,我们不能让你通过,直到葛瑞丝大人的到来。希望你能理解。"安德鲁说。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强行突破。洛天新二话不说,把魔弹向着安德鲁攒射而出。 战斗再开。洛天新一挥手,悬浮在空中的魔弹划出一道道弧线,如潮水般涌向最令她感到棘手的安德鲁。与此同时,白鸟大吼一声振奋起来,张开结实的双臂抱向洛天新。张若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提枪绕到洛天新身后,与白鸟一起包夹住少女。 洛天新不屑地勾起嘴角。 "「魔力放射」。"两人再次被庞大的魔力波蛮不讲理地吹飞。但和前几次不同,白鸟硬是承受住了魔力的冲击,像一根木桩那样,把身体死死地钉在地上。 "在我老家有一句台词......"白鸟抓住少女踢来的小腿,"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是没用的!" "你这都第三次了好吗!"阿莉埃的声音远远传来。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只箭头如展翅雄鹰的奇形利箭。洛天新的腿被抓住,动弹不得,只来得及举起左手阻挡。却没想到,那支箭竟然也能穿过她的装甲,锋利的鹰喙刺穿了她的手掌。 洛天新感觉到左手的魔力被瞬间搅乱,手臂变得极其沉重,渐渐失去了知觉。 可恶!洛天新一条腿被牢牢锁在半空中,使得她重心虚浮,使不上力。她纵身一跃,想要以被抓住的右腿为支点,用左腿猛击白鸟的太阳穴。 洛天新在半空中转动腰部,准备攻击。这时,她原本被抓住的右腿忽然一空,白鸟已经松开了手,让洛天新尴尬地漂浮在半空中,无处借力。 少女无奈地再次爆开魔力波,挡住黑发少年的进攻。身体不受控制地自由落下。 这时,地面上突然拱起四块巨石,紧紧闭合在一起,把少女夹在中间。 "「坚石牢笼」,「雷鸣术」!" 雷电的轰鸣声在少女耳边炸开,让她的头脑一阵眩晕,打断了她口中的咒语。 另一边,安德鲁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魔弹,从容不迫地架起长剑。上挑,滑步,转身......行云流水的剑舞把魔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全部挡下。 "「力量提升」。" "「疾风祝福」。" 西尔维娅弱气的声音和莉莉冷静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了!"金发的剑士豪爽一笑。 "唔,可恶的西尔维娅,又和我抢功劳!"莉莉气得牙痒痒。 安德鲁追上战斗中的众人,正好迎面又是一次魔力爆发。黑发的少女挣开岩石的束缚,挥舞长枪,格开白鸟的重拳,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洛天新集中精神,强行拨正了左臂中的魔力乱流,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她刚想喘一口气,背后安德鲁又挥剑砍来。 洛天新拖起酸胀的手臂,回身一枪,却依旧被安德鲁轻易躲开,在少女的后膝留下两条血线。洛天新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果然还是没效果吗?安德鲁苦笑。刚刚他挥剑切断了少女的腿筋,而她却只是身体一晃,又站稳了。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尽量在不造成痛苦的前提下,捕获少女。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能无限自愈的对手,究竟要怎样才能做到手下留情啊。 另一方面,洛天新心里现在也是直流冷汗。虽然已经屏蔽了痛觉,但是从全身又酸又胀的感觉来看,「超强化」的时间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再用下去,它就会完全超过自愈术式的效果,只能靠手动使用治愈术,来抵消过度强化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而这样又会进一步加剧魔力的消耗,导致她更快地落败。洛天新紧张地呼吸着,头脑全力运转,寻找逃跑的方法。 见少女不再主动出击,安德鲁意识到她的体力很可能快要耗尽了。这样能行!他贴身黏住少女,进一步消耗她的体力。终于,少女身形一个不稳,脚下踉跄了一下。安德鲁向前一步,封住少女的走位,挥出中段的大横斩,逼她后退。洛天新不得不竖起长枪,招架住他的剑击。超乎预料的重量从双臂传来,使得少女的体势进一步崩坏。 就是现在! "白鸟,锁住她!"安德鲁大喊。 黑发的格斗家从洛天新背后接近,用关节技箍紧她纤细的手臂,锁住肩膀,使她双脚悬空。 "结束了。"看着娇小的少女在他怀中无力地喘息,白鸟放松道。 "别松懈!" "「延迟爆炸」,「超速再生」。"洛天新身体表面的装甲猛地爆炸,白鸟感到胸前一阵剧痛,手一松被炸飞了出去。 洛天新的身影从扬起的烟尘中窜出,身上爆炸造成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她飞速地向包围圈的缺口跑去。刹那间,强烈的风压从侧面袭来。少女在地面上翻滚着,好不容易才停下身子。 "够了吧,洛天新。我真的不想和你战斗。"张若心周身缠绕着旋风,她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孩,复杂的眼神中带着一分不忍和悲悯。 "都说了,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啊!"看着自己再次被团团保围,洛天新咬紧牙关。虽然本来不想用那招的,但是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既然你们非要来送死......"洛天新举起双手,庞大的魔力流汇聚到她手上,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圆球。球形的魔法弹渐渐缩小,但它的颜色却越来越深。令人胆战心惊的压迫感从少女手上传来。 "快阻止她!"安德鲁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双手剑向前一投。同时,阿莉埃也再次架起那奇形的箭矢。 "来不及了,撤!" 长剑刺穿了少女的小腹,但她却视若无物般高高地跃起,把手上那个凝聚到一半的魔法球往地上扔去。 "「隆起吧大地,化为我坚实的盾牌」!"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起,厚实的岩壁被瞬间摧垮,爆开的魔力把周围的一切全部化为了齑粉。莉莉瘦弱的身体被高高抛起,耀眼的魔力光刺伤了她的双眼。她朦胧间感觉到后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 森林里,一个紫发的女人躺在柔软的泥土上,她嘤咛了一声醒来,胸前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痛楚。一股温暖的魔力流入她的胸前。 "「大治愈」。"苍老的声音响起。 菲丝睁开眼,模糊的绿色填满了她的视野。视线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手中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治愈着她的伤口。 菲丝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她回忆起自己被那个老管家偷袭,撞破城堡的窗户跳下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她一边注意着老妇人,一边环顾四周,这里显然不是黑石城堡。 "不用看了,是老身把你带到这里的。"老妇人停下手。 菲丝胸口的十字形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站起身,疑惑地看着这个神秘的老妇人。 "您......" "老身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不过老身倒是知道你是谁,「心灵的魔女」菲丝。" 菲丝露出戒备的神色。 "「龙血的魔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老身的弟子最近可是受了你不少'照顾'呢。"葛瑞丝讽刺地说。 「龙血的魔女」?!真人?!不是说要好几个月才回来嘛!菲丝瞪大了眼睛。 "多谢大人您出手相救,妾身无以为报。至于大人的弟子,我们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几天,这是妾身的荣幸。"菲丝十分尴尬,强挂起一副笑脸。毕竟,她不可能没听明白,那个"照顾"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心灵的魔女」哟。"葛瑞丝顿了顿手杖,"你的事情,老身也早有耳闻。你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团糟了,老身不希望你再来毁掉另一个女孩的人生。" 毁掉?菲丝收起假惺惺的笑脸,说:"这可不一定吧。你真的清楚,她经历过怎么样的地狱吗?我这是在拯救她!" "拯救?别开玩笑了!"葛瑞丝勃然大怒,"这难道不是你的借口吗?你并没有引导她去追求幸福,你只是在教唆她发泄欲望。就如同你一样,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以痛止痛,以仇恨报仇恨!" "不是的!"菲丝怔住了,但她的心里有一部分却在暗暗赞同葛瑞丝的说法。她跪倒在地,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 "确实,或许我的人生已经是一团糟了。或许,我以前的确是犯了许多过错!但是!我是真的想要拯救她的,我想要给她幸福!" "不用再狡辩了,老身不想再见到你出现在心的身边。"葛瑞丝不顾菲丝的忏悔,冷冷地说,"不要再装可怜了,这是你惯用的伎俩吧。" "我是真心的!我看到了她的记忆,她和我是一样的,被背叛,被抛弃,从来没有人来关心我们!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了我,只有我才能真正理解她!只要她能幸福,我就好像自己也能变得幸福。" 紫发的魔女掩面而泣。 "所以,你就让心去杀人?"紫发的魔女愣住了。 "菲丝,你身为「心灵的魔女」,自己的心里却是一片混沌。或许,你确实有帮助心的想法,但老身不能相信你,更不能相信你隐藏在这张面具下的另一面。今后,不许再接近心!这是命令!" "不!「相信我!别让心离开......」" 啪!菲丝捂着脸,鼻血染红了嘴唇。 "别想对老身用魔法。"葛瑞丝背后伸出宽广的双翼,飞上天空。 "不可以!"菲丝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妖媚的脸扭曲着,抹上了鲜红的血。 "不可以,别让心离开我!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葛瑞丝的背影越来越远。 "不!该死的!去死!「你给我去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永远无法理解她!你永远理解不了心!」"凄厉的嘶喊声响彻天空。 ............ 茂密的树丛里,一个少女的身体浅浅地埋在泥土里。 唔~洛天新醒来,她直起身子,感觉到双腿失去了知觉。低下头才发现,她大腿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了。 "「超速再生」。" 许久,衣衫褴褛的少女从树丛中走出,急忙向着城堡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莉莉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一阵一阵地拍着。 "莉莉,莉莉......" 她睁开双眼,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安德鲁?这么说,她头脑下的触感是......膝枕?!好硬,不过......嘿嘿嘿。 莉莉痴痴地笑起来,抬起手向安德鲁的脸摸去。这时,一双手从旁边伸出握住了莉莉的手。 "莉莉,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西尔维娅把脸靠在莉莉手上,她的眼中还闪着泪光。 啊啊啊--可恶啊!西尔维娅!刚刚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摸安德鲁的脸的!莉莉在心里尖叫,旖旎的气氛被瞬间破坏殆尽。脑内的桃色滤镜被关闭,她才注意到安德鲁脸上都是泥土的污痕,金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啊~西尔维娅酱,救救我。"闷闷的声音响起,一条手臂从土里冒出来。阿莉埃和张若心联手把白鸟从地底下拉出来。他估计是所有人里受伤最重的。全身的铠甲片片破碎,尖锐的碎片扎在肉里。 "求求你们不要秀恩爱了,救救单身狗。"白鸟吐出一口泥。西尔维娅连忙开始帮他治疗。 在他们的身边,是一副仿佛飓风肆虐后的场景。巨大的深坑边缘,泥土高高翻起。粗壮的树木倒在地上,或是被连根拔起,或是被拦腰折断。 众人包扎好了伤口,团团围坐在一起。 "现在怎么办?" "那女孩估计回城堡去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等葛瑞丝大人的指示再行动吧。"安德鲁说。 咔嚓,命运的齿轮紧紧咬合。 ............ "姐姐大人出去了?" "正是。"老管家低下头。 "请心大人先回屋换身衣服,享用晚餐。菲丝大人说,会在太阳升起之前回来。" 那不就是明天了嘛!洛天新半信半疑地回到房间。和往常一样,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脏兮兮的少女扔掉她身上破破烂烂的布条,走进浴室,把满身的泥土冲干净。然后随意地披上浴袍,坐在桌前。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洛天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姐姐大人到底去哪儿了呢?不会是因为她中午没有准时回来,就不要她了吧?洛天新胸口一痛。 啊,不会的不会的,洛天新摇摇头,把消极的想法踢出脑袋。应该是姐姐有事要办,等不及就先走了。孤独的少女安慰着自己。 她切开酥脆的烤鸡,送入口中。 姐姐大人不在,再美味的晚餐都变得索然无味。 算了,今天都要累死了,早点吃完睡觉吧。少女快速选了几样东西塞进嘴里。 突然,一阵困倦感袭上脑海,洛天新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最后,少女软软地靠在椅子上,银制的叉子从手中滑落,在地上碰撞出一声钝音。 咚,房门打开。少女沉沉地睡去,全然不知。 ............ --去死!给我去死! 巨龙在天空中振翅,暴躁的魔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无法理解她! 赤红色的双眼被愤怒填满。巨龙张开嘴,喉咙中亮起鲜艳的火光。突然,巨龙闭上嘴,把灼热的龙炎咽在肚里。她降落在地上,变回人形。 现在是......过了多长时间了?葛瑞丝摇摇头,把残留的异质魔力一并祛除。 太阳渐渐西沉,把遥远的天际染得赤红,一如老人的双眼。葛瑞丝叹了一口气。 "所以老身才说相性很差啊。" 老妇人再次飞上天空,沿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咔嚓,咔嚓,命运的齿轮传动,敲响了终末的钟声。 第十幕 于梦碎之时奏响杀戮的乐章 黑石城堡。 老管家静静地站在房门外,等待门内女人的呻吟声渐渐平息。他敲了敲门。 "什么事。"沙哑的声音响起。 "已经准备好了,少爷。" 片刻,青年贵族推开门走出,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 "魔女呢?" "在地下室,少爷。"老管家答道。 "哼,该死的魔女。"青年贵族恨恨地说。端正的脸扭曲着,露出狰狞的笑容。 "少爷,还是不要玩得太过火了。"老管家撇了一眼房门的方向,"老爷这几天......" "闭嘴!你这个无能的蠢货!别和我提那个老东西!"青年脸色一变,把老管家一把推开。见老管家不再做声,青年贵族又恢复了笑容。 "老子来了,魔女,哼哼哼哈哈......"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老管家推开门,几个美貌的侍女衣衫凌乱地倒在地上,赤 裸的肌肤上还残留凌 虐的痕迹。她们的面色紫青,脸上的泪迹还未干,唾液沿着嘴角流下。 原谅我......老管家低下头,为面前的这一幕默哀。 嗯?还有个活着。老管家抱起其中一个侍女,感觉到她微弱的脉搏。 其他的,等会儿再处理吧。老人叹了口气,抱着侍女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房间。 ............ 黑石城堡附近的丛林里。 天色渐晚。安德鲁等人担心惊动到城堡的守卫,不敢生火,只能就着月色,啃着生硬的干粮。 "哈~人家想吃热腾腾的肉~"阿莉埃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豪爽地打了个饱嗝。 "每次吃得最欢的也是你,叫得最响的也是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吃饭嘛。还有......"白鸟抱怨道,"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顾忌点形象,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诶~你是姐姐的谁啊,要你管!要管,我宁愿让小西尔维娅管,对不对?"阿莉埃伸手抱紧身旁一脸迷茫的西尔维娅,戳了戳她鼓囔囔的腮帮子。 "像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真可爱~" "你能不能别老是抱来抱去的,人家西尔维娅很苦恼的啊。" "那我去抱安德鲁?"阿莉埃松开西尔维娅,作势就要向另外一边倒去。 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莉莉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可恶的偷腥猫!阿莉埃好像听到有人这么骂她。她抬手抚在脸上。 啊啦啊啦~真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阿莉埃想。 张若心看着周围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但她很快又绷紧了脸,转过头去,遥望远处的城堡,窗户中透出油灯的火光。 "还在担心同学吗?"安德鲁留意到张若心的视线。 "或许你感觉阿莉埃他们有些不正经,但是适当的放松也是必须的。如果一直紧绷着,身体会在不知不觉中积累压力,等到关键的时候才发现就来不及了。"安德鲁微笑着和她说。 "嗯。"张若心低下头,脸上红红的。 "哦呀,感觉气氛不错啊。莉莉你的对手在那里哦。" "唔,可恶的偷腥......狐狸精!"莉莉焦虑地咬起大拇指。 又过了一会儿,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了夜空中。 "葛瑞丝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说的是啊,有些不对劲。"安德鲁同意道。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张若心站起来。 "我去城堡里看看。" "等一下。"安德鲁拦住她。 "抱歉,安德鲁。"张若心说,"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不是,我是想说,既然你要去的话,我们也一起去。毕竟,我们是一起旅行的伙伴啊。"安德鲁笑起来。 张若心连忙别过脸,抬起手遮住眼角的泪花。 是吗......原来她早就被认同为队伍中的一员了吗?自觉还不够啊,张若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那么,来那个吧。"张若心伸出手。 安德鲁立刻会意,把手叠在张若心手上,然后是西尔维娅和阿莉埃。白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也伸出手去。 狐狸精......这次就算了。莉莉无奈地把手放在白鸟手上。 "那个......该说些什么好呢......"张若心紧张得直冒汗。 "随便什么都好吧,反正就是加油吧......什么的。"莉莉无所谓地说。 张若心清了清喉咙。 "首先,谢谢你们大家,愿意陪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胡闹......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啊,咳咳。"张若心的脸涨得通红。安德鲁用眼神支持着她。 "真的谢谢你们!还有就是......总之,加油吧!" "还不是加油嘛,早说不就好了。"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工作了工作了。"安德鲁拍拍手,"阿莉埃开路,你先进去探查那个女孩的位置。若心警戒周围,我们在后面跟上......这次的目标是,在尽量不造成混乱的情况下,和那个女孩接触......" "出发!"众人向着黑夜中的城堡,迈开脚步。 ..........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冰冷刺骨。洛天新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她的视野里漆黑一片,嘴里还含着什么硬硬的东西,牙齿被上下分开。洛天新用舌头往外顶顶,那东西向内鼓起,上面有不少小孔。 赤 裸的肌肤直接贴在冰凉的地面,洛天新摇摇头。 "醒了吗?魔女。"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洛天新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双手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她的双臂突然被扯起,让她强行站了起来。 唔!痛呼被硬生生堵在嘴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捏住洛天新的下巴,她的脖子上感到一疼,好像被针刺了一样。洛天新摇晃着脑袋,挣脱开那只手。 哼哼哈哈哈哈......男人的轻笑从前方传来。 城堡的地下室里,一件件奇形怪状的工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昏黄的烛火摇曳着,映照出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狰狞轮廓。 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项圈戴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脖颈上。她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坚硬的手铐在白皙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青紫色的伤痕。少女颤颤巍巍地踮起脚尖,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纤细的脚踝也被沉重的脚铐铐住。脚铐间拴着一条铁棒,让少女的双腿岔开,无法合拢。 叮当,一只银色的针筒被丢到地上。 很快,无名的热流从洛天新的身体里由内而外地扩散开。但奇怪的是,即便热得直冒汗,她身上的汗毛却根根耸立。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视觉,洛天新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清凉的气流拂过少女的肌肤,让她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如果洛天新能看到自己的脸,她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烧得通红。 "呵哈哈哈,该死的魔女,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青年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瞪大了双眼,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白。 "快告诉我!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魔法!快告诉我!" 洛天新冷静下来,准备使用强化魔法,却突然被青年掐住了脖子。少女的身体前后摇晃着,手腕被死命地拉扯,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唔--洛天新发出沉闷的叫声。她开始失去呼吸,意识渐渐变得空白,异样的快 感却逐渐在身体里蔓延开。脑海的一角,什么东西开始苏醒,刺耳的嗡嗡声震颤着少女的脑壳。 突然间,青年沉默下来,放开洛天新的脖子。少女咳嗽起来,发出破裂的鼓风机般的喘声。 "不对,不是你哦。"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刚刚发现似的。 青年不再发出恶心的笑声,但洛天新反而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游上脊椎。 "你是谁来着?" 粗糙的手指顺着少女的曲线往下滑。 "哦,对哦。呵......呵呵......呵呵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 "你你你......你是魔女!你为什么要反抗我?你还敢反抗老子!"青年贵族好像把洛天新当做了其他什么人,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你为什么要反抗老子!明明就是一只听话的母 猪!凭什么不听老子的话!" 他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把桌上的工具扫到地上。 "呵--呵--不乖的母 猪,必须要惩罚一下啊。"青年捡起地上的工具。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洛天新禁不住颤抖起来。她强忍住双手的剧痛,想要集中精神使用魔法,但痛苦与异常的快乐,就好像冰与火的交织。身体的火焰愈演愈烈,撕裂了少女的理智,让她的大脑里变成一片混沌。 "哦都,差点忘了。" 脖颈上的项圈被激活,混乱的魔力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少女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洛天新吐出一口血,洒在嘴里的硬物上。血泡从口 球的细孔中冒出。 "效果太强了吗?真不愧是定做的啊哈哈哈......" 青年拿起一条皮鞭,脸上露出嗜虐的笑容。 "别想那么快就结束哦。" --别想那么快就结束哦。 --别想那么快就结束哦。 声音回荡在少女的脑海中,封存的记忆开始逆流。 --滋......滋...... 洛天新的脑袋忽然疼了起来,耳边响起剧烈的嗡鸣声,压过皮鞭抽打的剧痛,宛如尖利的刺针,把少女的大脑刺得千穿百孔。 唔--唔--少女开始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对啊对啊!就是要这样!给我叫啊!给我叫啊!噫哈哈哈哈......"青年跳起癫狂的舞蹈,长长的黑影划破烛光,为少女的身体添上鲜艳的点染。 "噫哈哈哈哈哈哈......" 平整的大路上,一辆马车在全副武装的士兵的簇拥下缓缓驶来。马车装饰精良,车厢上印着鹰头狮身的金色纹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马车内,坚硬的座椅上铺着柔软的坐垫,再加上能工巧匠制作的减震机关,让路途的颠覆消失于平缓舒适之中。连接车厢的小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可口的茶点。 一个貌若雄狮般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坐在马车内,一脸络腮胡梳剪得整整齐齐,方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炯炯有神的双眼看起来不怒自威。华丽的长袍也掩盖不了他魁梧的身材。 "老爷,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到黑石城堡了。"一名身穿管家服的女性坐在一侧的座位上,打开马车的窗户探出头去。她眼带水晶镜片,一脸精干的样子。 "不过,这么突然,少爷也没个准备......"女执事投出疑问的眼神。 "这样真的好吗。" "嗯?"中年贵族放下茶杯,"难道说,我去探望我的儿子,还要他的同意?" "不敢。"女执事低下头。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在搞些什么事情。都把他丢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一样不让人省心。" "果然,是因为魔女的事情吗?但是,老爷明明可以半路截住那对「奴隶项圈」的,何必丢下帝都的工作,专门跑到这边境来。" "哼,重要的不是项圈,是要带项圈的人。"中年贵族抿了口茶,"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这的确是我一直以来的教导。项圈也是,魔女也是,只要不摆到明面上,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拿得出成果,这些都好解决。" "正是如此。"女执事低头称是。 "我只是担心,我那蠢儿子尚没看清楚利弊权衡,就一头冲了上去。"中年贵族皱了皱眉,"毕竟,那小子在某些方面意外的鲁莽。或者该说他急功近利吗?热血一上头就停不住手,不然一年前也不会被我赶出来了。" "肯定,是少爷仰慕着老爷的缘故吧。没问题的,少爷也不是一年前的那样了,成长带给人的变化就是这么大。老爷你不也是,以前从来酒不离手的,现在也习惯了茶的香味。再说还有那位前总管大人扶持着,一定没问题的。"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中年贵族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放松了脸颊。"老爷子从以前开始就太娇惯我那不肖子了,如果他闹起来,老爷子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住他。还是要我来把关。" "不过,只要少爷立下战功,老爷您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少爷召回帝都了。我看,您这是想念少爷了吧。" "哈哈哈,我看是你想念你祖父了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很黏老爷子的。"中年贵族笑起来。 "没有!这样的......老爷,请别笑了!"女执事咳嗽两声,羞红了脸。 "呼--要是真的一切顺利就好了。这是在走钢丝啊。如果成功,就是平步青云;错失一步,就是悬崖地狱。战争,可不是儿戏啊。"中年贵族放下茶杯。 突然,一阵喧闹声透过车厢壁传进来。 "龙!巨龙!" "怎么了?"女管事打开窗问道。 "报告,刚刚天上有一条巨龙飞过,往后面飞去了。" 这里怎么会有巨龙?不应该都在西大陆吗?而且这个来向是...... 中年贵族心中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叫车夫快点,不要等到明天了。" "是。" 车厢外传来快马加鞭的声响。车队加快速度前进,扬起阵阵尘埃。 ............ "滴,滴滴,滴--(自动防卫系统启动,开始排除敌人)"足足有三个人高的巨大钢铁人像挥动手中的大剑袭来。 "啊啊,烦死啦,为啥是格雷姆啊!"阿莉埃大声地抱怨着,她松开手中的弓弦,锋利的长箭贯穿了格雷姆坚硬的外壳,深深刺入它的胸口。但那格雷姆竟毫不在意地继续攻击。 "啊啦啊啦,这就不行了吗?没办法啊~谁叫阿莉埃从以前开始就对格雷姆没办法啊。"莉莉掩嘴轻笑,一边放出土枪刺入钢铁巨像的膝盖。 "是啊是啊,阿莉埃不行的啊~你就乖乖呆在后面看本大爷的厉害吧!"白鸟毫不掩饰嘲讽的笑容。他已经换上了一副新的臂铠,一记正拳打在跪倒下来的格雷姆身上,把它厚实的胸铠打得粉碎。 "啰嗦!不是我不行,是格雷姆和我们弓箭手的相性太差了!这种摸不到要害在哪儿的东西叫我怎么打啊!"阿莉埃撇撇嘴,又是一箭射出,射中了巨像的脑袋,依然无效。 "说到底,要不是某人不死心非要去摸摸,我们现在早就潜进城堡里去了!" "啰啰嗦!我......我是先发制人!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们的格雷姆扫荡干净!先发制人,先发制人懂吗!"白鸟泄愤似的,一发抱拳把格雷姆的脑袋砸进了地里。 "嘿~"阿莉埃一脸不信。 "好了,专心作战。"安德鲁挥剑切断另一座格雷姆的手臂,华丽的长剑一闪,好像切豆腐一般在巨像腰际开出一个缺口。格雷姆的双眼闪闪,光芒黯淡下去,沉重的躯体宛如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 "找到了,核心在腹部!"安德鲁说。 "了解!"阿莉埃熟练架起箭,三发连射,一声弓响,三座格雷姆倒地。 "解决!"阿莉埃帅气地一甩弓,背回背上。 这时,远处传来卫兵们的喊声。 "发现入侵者!战斗准备!" "既然被发现了,就速战速决吧!下手轻点,别死人了。"安德鲁说,"莉莉,能不能解除掉墙壁上的结界?因为结界的缘故,我们只能从大门进出。我担心到时候大门被堵住就无路可退了。" "我试试吧。时间比较短,别抱太大期望了。"莉莉回应道。 "那么若心,抱歉了,拜托你留下来保护莉莉。你的能力不适合在狭窄的地方施展。别担心,你的同学就交给我们吧!我们绝对会把她带到你面前的。"安德鲁递过一个可靠的眼神。 "只要安德鲁认真起来,那种程度的手到擒来的啦。"莉莉高举起手拍拍张若心的肩膀。 "那洛天新就拜托你了。"张若心低下头。目送着安德鲁等人离去,张若心回过身,薙刀一挥扫开飞来的箭矢。 "就剩咱们俩了呢。哼,真是个无情的男人。"莉莉叹了一口气。 张若心默不作声。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心仪的男人面前丢脸,你不这样想吗?"莉莉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张若心难得地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吼--矗立在庄园大门口的钢铁雄狮苏醒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光是那粗壮的臂膀就有原本的格雷姆巨人大小。 张若心潇洒地一甩薙刀。 "狂风啊!"少女统领着席卷的暴风,迎向钢铁的巨兽。 ............ 漆黑的地下室里,一个黑发的少女满身都是鲜红的鞭痕,皮开肉绽,娇嫩的肌肤向外翻起,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铁链长时间的拉扯已经让少女的手臂彻底变形了。 "魔--女--欸嘿嘿嘿嘿......" 青年贵族一只手掐住少女的脖子,另一只手随着身体的起伏,在少女柔软的肉体上留下一个个凹陷的拳印。 "魔女,魔女,魔女,魔女......" 青年双眼翻白,原本端正的脸在不停抽搐着,青筋条条迸出。他一挺身,唾液和白沫从他的嘴角流下。 "魔女魔女魔女魔女魔女魔女!" 青年抓住少女的头发,左右撕扯着。而少女只是一脸迷离,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叫啊叫叫啊!为为什么不叫,啊?!" 青年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少女脸上,鲜血染红了嘴唇,牙齿落在地上,然而少女依旧是无力地垂着头。 "还不够啊,还不够啊!" 他从火炉里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 "忘了忘了,要把种子留住,噫嘿嘿嘿嘿嘿......" 一颗颗偌大的圆球被强行塞进少女的身体,少女的腹中似乎传来撕裂的声音,鲜血混合着一抹白色,沿着她的大腿流下。 青年贵族狞笑着,把烙铁按在少女鼓起的小腹。 咿呀啊啊啊--少女好像突然恢复了活力,瘦弱的身体颤抖扭曲着,好像在跳什么滑稽的舞蹈。青年满意地笑了起来。 "再再来一根,再来一个~"又是一块烙铁刺进少女含苞待放的胸部,响起一阵油脂灼烤的滋滋声。然后又是一根铁棒,在少女美丽的脸上扯下一大块肉,口 球掉下,露出的牙龈被烤得焦黑。 "诶嘿,诶嘿嘿嘿嘿嘿!"青年笑得像个找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但他面前的女孩早已不成人形。 "少爷。"房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青年贵族下一步的动作。 "干什么!滚啊!给老子滚啊!"青年挥舞着手中的钢针。 "少爷!有入侵者,请马上随老奴撤离这里!"老管家不忍地别过脸,不去看黑发女孩的惨状。 "可可恶......魔女魔女魔女!"青年却好像对老管家的话置若罔闻,一个劲地把钢针刺进少女的身体。 "够了!少爷,恕老奴无礼了!"老管家快步上前,一掌把青年贵族劈倒在地。他用肩膀架起青年,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一阵金铁交击的声响,其间夹杂着男人们的怒吼和惨叫声。最后,杂音渐渐平息,说话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那个男人说的就是这里了吧。" 一声轰响从隔壁传来。 "啊,不是这间。" "我说你啊,能不能好好开门?"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被发现了。" 随着一声巨响,钢铁的大门上浮现出一只拳印。门扇倒下,一颗黑色的脑袋探了进来。 "都说了,要不要那么暴力!"阿莉埃一巴掌拍在白鸟头上。当她看到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女孩时,阿莉埃脸色一变,连忙推开傻愣在门口的白鸟。 "快去叫西尔维娅。"阿莉埃解开少女的束缚,扶她轻轻躺在地上。 "喂,在这里!"白鸟带着西尔维娅跑来。西尔维娅看到洛天新伤痕累累的身体,害怕得捂住嘴。 "好过分......"她对少女施放了治愈术,温暖的白光亮起,洛天新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什么啊这个房间......"白鸟一脚踢翻了一旁的三角木马,那马背上有一块恶趣味地隆起着。 "真是人渣。"阿莉埃鄙夷地说。 治愈术的光逐渐黯淡下去,西尔维娅收回手。 "姑且做了应急的治疗,但是她内脏的损伤也很严重,必须要尽快接受进一步的治疗。至于脸上的这个......"西尔维娅难过地低下头,"肯定会留下疤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安德鲁温柔地摸摸西尔维娅的头。他解下背上的披风,裹在少女身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 "走吧,回去看葛瑞丝大人能不能治好她。" 众人上楼,正好碰上急忙赶来的张若心和莉莉。 "不好了!"张若心说,"我们被包围了!突然从庄园外来了很多人,他们把大门堵住了。" "结界的解析还没有完成!比想象中的还要硬!真是的!"莉莉补充道。 阿莉埃凑近窗户。庄园空旷的广场上,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簇拥着一辆装饰精良的马车缓缓驶来。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下,他身着华贵的金红色长袍,从宽大的袖袍中露出的粗壮手臂,昭示着他强大的力量。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庄园。 "城堡的侵入者们,速速现身!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于安德鲁等人闯入城堡前七日。 黑石城堡二层。 紫发的魔女悠闲地翘起美腿,摇晃着酒杯,陈年的老酒在透明的酒杯中旋转,散发出醇厚的香气。奢侈的肉体深深陷进柔软的坐垫中,修长的大腿从长裙侧面的开衩间露出,为她慵懒的情态平添上一分诱惑。 "首先,必须订正一下呢,你的那种说法。"紫发的魔女轻吮一口美酒,鲜红色的液体沿着淡紫色的唇瓣滑入她的口中,宛如童话中的魔女一般,采摘鲜嫩的花朵,吮饮她们的鲜血。 虽然现在,在隔壁的房间里,的确就有一朵娇艳的花朵,在等待着他的恩泽。青年贵族也抬起酒杯,细细品味着口中扩散开来的香味,平息下他兴奋的心情。 "所以,你是不愿意吗?明明我才是雇主才对。" "所以我才说,要订正一下你的这种说法。"菲丝说,"你的这种说法,好像是我不愿意把心的控制权交给你一样,错,错,错。" "你以为我的魔法能控制别人的思想,但这也是大错特错。"紫发的魔女轻轻摆动翘起的小腿,"人的心灵是很复杂的,想要完全控制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直接破坏大脑,把他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但是这么低级的手法,我是不会用的。所以说啊,控制权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东西。为什么有些粗人,就是理解不了呢?" 青年贵族不着痕迹地从眼前的大腿上收回视线。诸不知,他的小眼神早就被菲丝把握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从结果上来讲,你还是控制了她的意识。" 菲丝不耐烦地皱皱眉。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去控制那孩子,我只是植入了一个概念。混淆人的认知和价值观,替换他们的印象,植入虚假的信任感,让他们自发地为我而行动,这才是最完美的控制。" "那么就把那个信任感的源头换成我。对于女人来说,究极的信任不就是爱情吗?" 切,菲丝好像耳朵里进了虫子一般,一瞬间露出恶心的表情。但她在下一秒,就立刻把自己不小心展露出来的真实感情掩盖了起来。 "很遗憾,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女孩,心她极端地讨厌男人啊。" 一派胡言,青年贵族对菲丝的话不以为意。 "看起来你好像不信呢,但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这孩子的心里本来就藏着一把火,我只是稍微给她加了点料,让她更自信一点,让她更自由一点,仅此而已罢了。" "......" "明人不说暗话,你的那些小念头还是尽早收收好。否则,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哦。" "哦~是嘛?如果真的有人去做了,到底能发生什么呢?"青年贵族轻蔑地笑了。 "谁知道呢?"菲丝做了一个白眼,"都说了,人的心灵是很复杂的,我怎么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嘛,暴走是肯定的。" "不过,那个人,下场一定会很惨吧。"菲丝抬起酒杯遮住她狡猾的笑容,"他究竟能不能经受得住烈火的灼烤呢?真是期待呢。" ............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入茂密的丛林,漆黑大气的城堡渐渐突破树林的封锁,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老爷,快到城堡了,一切正常。"精练的女执事辞退了车外的骑士,合上车窗。 "嗯。"看来是他想多了吗?中年贵族刚刚松一口气,窗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报告老爷!先行的斥候发来信号,黑市城堡遇袭!「狮子王」已经启动!" 什么!那个「狮子王」可是帝国倾入了大量人力和物力研制的对军用格雷姆啊!虽然部署在黑市城堡的并不是最新型号,但竟用得上它们了,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为什么早先会没有一丝风声? 不对!这说明敌人的规模并不大,而是精英吗?中年贵族在脑内快速计算着王国的战力。这样的话,至少也要......一百以上。难道说,是王国传说中的召唤者军团?不行,要沉住气。中年贵族握紧了拳头。 "加快脚步!骑兵队先行,快点!"女执事下令,向中年贵族确认下眼神。中年贵族点点头。 "已抵达城堡,骑兵队与敌人接触,人数是......一人!不,两人!" 中年贵族打开马车的大门。在他的面前,昔日美丽的庄园已是一片狼藉。植被和泥土被肆意地卷起,火焰熊熊燃烧,点亮了漆黑的夜空。两头巨大的钢铁雄狮正在怒吼着拍击地面,将精美的石膏像化为齑粉,强烈的震荡一直传到马车上。定睛一看,隐隐约约有一道黑影在它们身下穿梭,速度之快,宛若游走于阴阳两世间的幽灵一般,肉眼难辨。 "「雷帝的铁锤」!"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天空在刹那间闪亮,贯穿天地的闪电直直地击中了一匹雄狮的后背,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风暴强化·二重升龙」!"黑影高高挑起手中的武器,两道交叉的龙卷风拔地而起,自下而上地呼应着雷电,贯穿钢铁雄狮的胸膛,切断了它的一条前肢。 在那电闪雷鸣的一霎那,中年贵族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影的真面目,那是......黑发的异境人! 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吗?中年贵族震惊了。在今日之前,他本以为凭借帝国先进的格雷姆,区区二三十个异境人还不必放在眼里。怎想到,原本在他眼里不足挂齿的小喽喽,仅仅是两人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看来回去后敌我的战力必须重新计算了。 轰隆--仅靠一只残破的前肢支撑不住钢铁雄狮沉重的身体,庞大的身躯倒下,嵌进地面中。 "这......老爷......"身后的女执事身体一软,扶住车门框。 另一只「狮子王」好像为同伴的负伤激怒了,它咆哮着,巨口中吐出的风压将眼前的一切吹飞,向着后方的魔法师奔涌而去。那黑发的战士急忙回身,救下他的同伴,随后消失在了四散的烟尘中。 中年贵族环顾四周,刚刚下车的士兵们被这番景象惊呆了,全都傻傻地愣在原地。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道:"不要畏惧!骑兵队!一队二队从两翼包抄,步兵队准备兵器,包围城堡!这是王国对我们的宣战!我们现在是在战场!快动给我起来!" 洪亮的声音似乎为他们僵硬的身体注入了力量,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一时间到处乱糟糟的。 "你们这些猪猡!这样还算是帝国的士兵吗!快给老子动起来!"中年贵族怒吼道。 "去,停下那座「狮子王」,清点格雷姆和守卫的数量。" "是。"女执事跃下马车。 "起驾!"中年贵族对车夫说。 "可是......是,老爷。"马车夫只回头看了一眼中年贵族的脸,便乖乖地策动马车。那毫无疑问的,是一张恶鬼的脸。 "这是......战争啊。" ............ "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张若心和莉莉从城堡门口迎来。 "哇哦......这女孩,就是那魔女?看来不用问了。"莉莉看到身边张若心的表情,果断地不再说话。 "洛天新!"小心翼翼地撩起洛天新垂下的黑发,露出破碎的侧脸,张若心愤怒地咬住嘴唇。 "城堡的侵入者们,速速现身!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我!" 阿莉埃一把拉住张若心的手臂,"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现在出去难道是要和一整只军队战斗吗?" "但是!"张若心不甘心地低下头。 "那现在怎么办?"莉莉问。 所有人都等待着安德鲁下决定。 "没办法了。"安德鲁沉吟了一阵,"只能谈判了吧。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若心和这女孩,但是既然已经救到人了,我想尽量避免无意义的厮杀。可以吗,若心?" 张若心低下头,沉默不语,握紧薙刀的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 "抱歉了,这是我的决定。之后要怎么怪我都无所谓。"安德鲁将怀中的女孩放在墙边。独自走出大门。 "我们是赤级的冒险者小队,我是流浪勇者的安德鲁。首先,为我们这次未经通报就擅自闯入阁下的城堡奉上歉意,我们并非有意与阁下作对,这点想请阁下理解。" 勇者?中年贵族思考着。但是,是金发。天生勇者?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至少还有两个异境人的同伴?中年贵族瞟了一眼窗子后闪动的人影。 "你们为何传入我的宅邸,你们可知这是帝国的领土?你们是想挑起王国与我国的战争吗!" "并不是这样的,阁下!"安德鲁回答,"我们并非是王国人,在下来自北大陆。我们是为搭救一名同伴而来。我们无意与阁下的军队发生不必要的争斗,只求能安全离开。" 哼姆。同伴,是魔女吗?不必要,也就是说已经救到了。 "老爷,确认过了,城堡的守卫六成失去战斗能力,但并无一人死亡。" 无一死亡吗?的确,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言,双方确实没必要继续争斗,更别说对面是能与「狮子王」正面对抗的强者。 "老爷!"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老管家架着青年贵族的肩膀走来。 "少爷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女执事连忙扶过青年贵族。 "恕老奴无能,没能保护好少爷!"老管家跪下。 "老爷子......起来吧。"中年贵族挥挥手,他回向金发的剑士,"确实,我感觉到了你们的诚意,但是......" "啊啊啊!魔女!魔女!"躺在一旁的青年贵族刚醒来,就开始疯狂地撕扯女执事的领口,马上就被女执事反过来制住。 "怎么回事!"中年贵族问道。 "少爷被魔女施加魔法,失去了理智。"老管家回答。 哼!中年贵族上前,一记重拳敲在青年贵族的头上,把他打倒在地。 "带下去,丢人现眼!"中年贵族一摆手,"你也下去吧,老爷子。你也老了啊。" "冒险者哟!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竟对我的儿子施下如此恶毒的魔法,把罪魁祸首交出来,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安德鲁凭借敏锐的视力,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只能否定。 "第一,在下并不知道阁下所说的罪魁祸首是谁。第二,在下的同伴现在还重伤昏迷不醒,断不可能像阁下所想的那样使用魔法。" "说到底,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那么你要如何来证明你的话?" 来了,安德鲁想。的确,到现在为止,他所提供的情报都只是单方面的。对于对方来说,这都只是建立在散沙上的现实,也许不过是虚张声势,也许不过是些戏言罢了。所以纯粹的交涉就到此为止了。 "证据就在这里!"安德鲁伸出左手,凭空拉出一把长弓。长弓通体呈黑色,在拉动弓弦的一瞬,弓背上亮起一排神秘的符文。漆黑的夜空中白光一闪,上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随着叮地一声,一只利箭刺入马车壁,钉在那鹰头纹章的左眼。然后又是一箭,正中它的右眼。这时,中年贵族左右的侍卫才堪堪反应过来。 "阁下,这就是在下的诚意。我们绝不是害怕与您的军队战斗,我们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杀生。"安德鲁斩钉截铁地说道。 冷汗沿着中年贵族的脸侧流下。如果说第一次还可能是运气,那么接连两次都能在百米开外射中只有豆大的鹰眼,而且还是在这样昏暗的夜色里,他不是剑士吗!最重要的是,没能看清,他没能看清那只箭的轨迹。 是吗,如果想的话,刚刚那箭他就死了,是这个意思吗?中年贵族松开握紧的拳头。 "不愧是勇者。好吧,我准许你们安全离开。" "感激不尽。"安德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收回长弓,向躲在城堡里的同伴们打了个信号。 城堡内。 "好像很顺利的样子。"阿莉埃蹲在窗边,收回手中的弓箭。 "这样啊。"张若心小心地抱起洛天新的身体,众人陆续从大门走出。白鸟在前,与安德鲁并排,然后是抱着洛天新的张若心,阿莉埃护在她身旁,最后是莉莉和西尔维娅。随着安德鲁等人的接近,中年贵族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两个黑发,再加上那个金发的,至少有三个勇者级的吗?中年贵族想。那个背着薙刀的,原来是个女人。嗯?她怀里的应该就是那个魔女,怎么也是黑发?王国边境上同时出现三个黑发的异境人,王国大规模的勇者召唤,不属于王国......刹那间,情报的线索在中年贵族的脑海中串联起来。 "四队六队,退下,开道。"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恭敬地让出一条道路。这不仅是对命令的服从,更是对他们击败「狮子王」的力量的尊敬。 安德鲁向中年贵族点点头,准备离开。 这时,青年贵族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不能......放他们走......" 究竟过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一天,还是两天? 意识变得迟钝起来。 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清任何东西。黑暗,火光,一切都像过眼云烟般飘散,简直就像有某个存在,从少女的身体里,透过她的双眼向外窥探。漆黑的房间里,少女独自一人,痛苦,恐惧,宛若放映的胶片般闪烁。那些都是外面的事情,她只要继续躲藏在这里,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沙--沙-- 谁?谁在叫她? 洛......洛天......洛天新。 一双手从后面伸来,环绕过少女纤细的脖颈。 "你在这里吗,洛天新?" 少女沉默着,抱紧自己的膝盖。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少女的吐息拂过洛天新的耳畔。 她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像虫子一样,蜷缩在自己的窝里,绝望地祈求着寒冬快过去,仅此而已。 在班里的时候也是,那之后也是,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像蜗牛一样躲进壳里瑟瑟发抖,然后等太阳出来,又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生活。 "这样不就好吗,痛苦的事情总会过去。明天,向往着明天,才是生活的意义。没关系了,你看,已经不疼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小新。"陆雨萱把脸凑近。"明天,我们再一起,和平常一样,好吗?" 但是,你明明早就不在了,骗子。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悄悄消散。 "这样才对嘛。" 手臂交织,重新抱紧少女的身体。 呼--湿润的气流滑过洛天新的后颈,修长的手指将她柔软的胸部挤压变形。这是和陆雨萱完全不一样的,缠绵的拥抱。 "无论再怎样否定,过去的伤痕都不会消失。很疼对吧。" 紫色的长发如绢般柔滑,披散在少女的肩上,痒痒的,骚动着少女的心。 "谁也无法理解。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又有谁会理睬,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悲伤。" 洛天新放松身体,把自己交予身后的温暖。 "呵呵呵,好孩子,心......"菲丝用灵活的指尖挑弄着少女的身体,妖异的紫瞳逐渐染上了情 色的热度,"没错,只有姐姐才能理解你,把一切都交给姐姐,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意识渐渐下沉,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好像是黏稠的蜜糖,甜得让人窒息。 啊啊,到头来,她只是贪恋那份肌肤相亲的温度。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幼小的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交缠的肢体前,空洞的双眼犹如最深的海底,没有一丝光能从那里逃逸。 --逃避一切,忘记一切,然后再被伤害。把命运交给别人,然后独自一人躲起来默默哭泣。 女孩的嘴唇紧闭,但是声音却直接在洛天新的脑海中响起。寒意从她的指尖开始蔓延,染上色 气的潮红的脸慢慢变得惨白。 无数双手从女孩背后的黑暗中伸出,粗壮的,男人的手臂,抓住她的身体。女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那是洛天新再熟悉不过的表情。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谁来......谁来救救我...... --谁都没有来救你,不是吗? 缠绵中的菲丝似乎发现了女伴的不对,女人的手温柔地抚过洛天新的脸,火热的肉体向少女冰冷的躯壳拼命地输送热量。 "已经,没事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姐姐,会守护你的。" --骗子。 "够了。"洛天新推开她最敬爱的姐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已经够了......我......由我自己来保护。" 青黑色的纹章爬上少女的脸,漆黑的房间瞬间破碎,光照亮了她眼角的泪滴。 ............ "不能......放他们走!" 青年贵族扶着额头,推开排列整齐的士兵走出来,眼中的血丝还未褪尽。 "不能放他们走!"青年贵族大喊道,"把他们留下!父亲!" "怎么?你要我违背我许下的承诺吗!你的脑子还没好,想再来一下吗?"中年贵族训斥道。 "不是的,父亲!我现在很清醒!"青年贵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立刻被追来的老管家扶住。 "那个魔女,她的价值!父亲!我们还有「狮子王」!把他们留下!"青年贵族竭力争辩。 "愚蠢!"中年贵族说,"什么「狮子王」,都已经被击溃了!" 什么?!青年贵族愣在原地。 "带下去。你的失责,我之后会好好查清楚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看起来好像没问题的样子。安德鲁和同伴确认下眼神,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阁下?" "抱歉啊,让你们见到犬子这样的丑态,请。"中年贵族赔笑道。 似乎是被这场闹剧惊吓到了,昏迷的少女不安地挣扎了起来。 "小新!"张若心连忙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我们会保护你的。乖,别乱动。" 少女睁开眼,黑色的双眸看不见一丝神采,宛如最深邃的黑洞,能把人心灵最深处的灵魂都抽取出来。张若心不禁一颤,反应便慢了一拍。手中一空,张若心怀中的少女挥动残破不堪的手臂推开她的怀抱,摔在了地上。 咳咳......少女呻吟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小新,没事吧!"张若心马上回过神来,"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所以......" "滚开!"可能是由于脸上的伤,洛天新的声音模糊不清。少女挪动虚弱的双腿,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双臂无力地垂在身前,鲜血沿着大腿流下。青黑色的神秘纹章自胸口蔓延开来,逐渐爬满了少女的身体。 "「治愈」。" 少女将右臂恢复到勉强能动弹的水平,然后在手臂上缠绕上魔力。再然后......少女猛地挥动手臂,切下了自己的左臂。 啊啊啊啊-- 鲜血随着身体的摆动到处喷洒,洛天新尖叫着,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洛天新!" 从旁边传来张若心等人和士兵们的惊呼。然而在下一瞬间,青黑色的魔力纹章凭空构架出了手臂的形状,白骨从手臂的断面冒出,肌肉和皮肤随即覆盖上来。 这可真是!中年贵族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价值!这是怎样的无价之宝啊!可恶,就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溜走了! 之后是右手,也从零再生出了一条新的手臂。洛天新绷直了手掌,调转方向,朝向自己。 还没完吗!虽然早就领会过少女超人的自愈能力,但安德鲁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如此直观地,清楚地观察到身体再生的全过程。 洛天新将一整只手刺进她的小腹,鲜血如喷泉般迸出。她掏出手,把一个模糊的肉块随意地丢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偌大的血窟窿,然而这个血窟窿也很快愈合了。 满身鲜红的少女于血泊之中站直了身体,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好热,但是好冷...... 洛天新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就像是即将燃烧起来那般滚烫,但冰冷的感觉却从身体的内部,由内而外地扩散开。头脑从来没这么冷静过,清醒得让人怀疑她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都在活什么。疼痛像一股电流,在身体里到处肆虐,这才是生命的实感。 嗤嗤...... 少女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抽搐般地颤动了几下。 怪物--这是在场的所有士兵此时不约而同的心声。面对这过于异形的景象,他们的本能在发出警报。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不自觉地架起武器。他们在一个手无寸铁,以至于赤 身 裸 体的少女面前颤抖着。 "......洛天新?"张若心咽下一口唾液,小心地试探着少女。 "我不需要你们来保护。"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也是两年的分别后,洛天新第一次回应张若心的话。"我,由我自己来保护。还有......" 洛天新仰起头,侧过脸用余光瞟了一眼她原来的同学。脸上的创口早已在不经意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爬满整张脸的,狰狞的咒文。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空洞的眼神中,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烈火,那是受伤的灵魂,以痛苦与仇恨为油料点燃起的,复仇的火焰。 --死。 张若心一瞬感受到了地狱的气息,那是三分绝望,两分愤怒,同五分冷漠和残酷,所酝酿出的,最黑暗的杀意。 少女缓缓地抬起右手。中年贵族凭借他被奉为「狮子公」的战争直觉,在一瞬之间做出了判断。 "准备战斗!" 但是已经晚了。 "「超强化」。"少女恢复了原本的酥软声音,同士兵们惊恐的尖叫声穿成一片。飞散的血珠尚未落地,少女伸出的右手便一把抓在最前面一名士兵的额头上。咔,宛如核桃碎裂般的声音响起。洛天新一手甩开粘在手上的脑浆,一边挥动手臂击飞旁边的三名士兵。士兵们惊呼着后退,竟没有一人敢攻击。 "「自动装甲·二档」。"高密度的魔力缠绕在全身。 "「变形」。"沿着手臂伸出的刀刃,轻易地切开了铠甲,断裂的肉体在半空中飞舞。 哈啊啊啊啊啊-- 恐惧到了极点,就好像身体中的某条弦被绷断了,反而有一种力量注入了士兵们的身体里。无数把长枪刺出,剑劈,钉锤的猛击,但是这一切都止步于少女身体表面那层若有若无的保护膜。随后,便是残肢和血肉的爆发。 啊啊啊啊--怪物-- "重整队形!攻击!攻击!攻击!"中年贵族急迫地嘶吼着,那个方向是...... "启动「狮子王」!拦住她!" 洛天新将双手刺入士兵的身体,将他撕成两半,鲜血顺着无形的铠甲滑走。 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全部给我去死!将这手化为利爪,将这双臂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将这双腿化为最尖锐的长枪,去撕裂,去切断,去贯穿,去吮饮他们的鲜血与惨叫!血肉的盛宴,开始了! 突然,一阵黑影覆盖在少女的头顶,钢铁的巨爪深深嵌进地面,连带着的余波将周围的士兵们全部吹飞。 吼--海格斯帝国特制,对军用巨型格雷姆,编号129--「狮子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它抬起手掌。爪形的深坑中,一名少女正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扭扭脖子。在她的身边全是被一同攻击到的士兵们的肉泥。 吼吼--「狮子王」貌似是被少女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了,巨大的钢爪一次又一次地砸进地面。 哦哦!这下终于!士兵们为祖国强大的兵器激励了起来,中年贵族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人能正面承受住这样的重击,就算是那两个击败了一匹「狮子王」的勇者,也绝不可能从这样的攻击中生还。然而他们并没能看到,洛天新从第一次的爪击中站起时,那轻松的姿态。 烟尘逐渐散去,一道人影自深坑中跃起,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顿时,欢呼声戛然而止。 夜风吹过,撩起少女的黑发,身上那些许轻微的伤痕也随之愈合。对于洛天新来说,这样的伤势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与此同时,在刚刚那番攻击下破损的装甲也全部重新覆盖上了少女的肌肤。 不,不可能......中年贵族终于理解了,他的儿子,和他自己现在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那正所谓是,古时候的童话中最令孩子们恐惧的,为世人所厌弃的,操控未知的异形代表--魔女。 "赶快撤退!"不,士兵们能撤退多少就撤多少。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虽然是个又蠢又不争气,还惹出这么大麻烦的混蛋,但那也是他真心疼爱的,唯一一个儿子啊!中年贵族抢过护卫的长剑,推开混乱的人群。 嗤--洛天新露出嘲讽的笑容。覆盖在身上的魔力快速在双手汇聚成球形,然后一口气压缩。 "Boom!"和她可爱嗓音不相符的,是直接将钢铁巨兽整个上半身完全粉碎的大爆炸。 嗤嗤-- "只有这种程度吗?"真的是,不知道在此之前,她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明明是这么的弱小。 "好了,到你了。别躲了,找到你了~"少女喃喃自语。 不远处,在她正对面的士兵背后,原先对她百般折磨的仇人瘫软在地上。而在他身旁,敬职的老管家正拉扯着青年贵族的手臂,想要带他逃跑。 噫!看到浴血的少女向他这边缓缓走来,青年贵族忍不住发出悲鸣声。 逃,应该快点逃......但是,身体,动不了...... "保护少爷!"老管家大喊。然而,士兵们全都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不要啊!"一名士兵丢下武器,飞也似的掉头就跑。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可恶!老管家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他所熟悉的那张脸,现在却因恐惧而扭曲着。那是他十几年来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 "少爷,快逃吧。"这是他,最后的效忠了。 老管家抽出两把军刺,军刺呈三角形,表面的血槽凹陷。 "再见了,少爷。"老管家拨开逃跑的士兵,朝着美丽的死神迎面而上。 这个人,她好像记得,洛天新想。那么,就赐予他...... "「武技......」" "「魔弹·爆裂」。"黑色的魔弹融化在夜色中,老管家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中的军刺被甩飞。他的双腿自大腿以下已经不存在了。 "老爷子......"青年终于反应过来,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下,他四肢并用地爬起身。 "爷爷!"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女执事发疯般地冲过来。 洛天新缓步走过老管家的身旁,轻轻丢下一句话。 "好弱。" 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这个......我可不敢苟同。"老管家从胸口拉出一条项链,用他干枯的嘴唇亲吻上面的水晶,"去死吧,魔女。" "不!"女执事无力地跪倒在地。刺眼的闪光亮起,火舌在一瞬间爆炸开,吞没了毫无防备的少女。 "但是,没用。"洛天新从浓烟中走出,身侧的烧伤逐渐恢复。 "怎么能这样......"女执事哽咽着。 "「魔弹·齐射」。"四散的魔弹在一瞬间清扫了周围所有站立的生物。 "下一个就是你。"洛天新死死盯着青年贵族,细小的魔弹悬浮在她的身边。 "小新......"远处,张若心似乎还想走出去,却被安德鲁拦下了。 "已经没用了,她是不会听你说话的。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不能让你去。"安德鲁脸色凝重。 "现在只能祈祷,她在杀了仇人之后能就此停手,否则......" "那我......" "不。要去,也是我去。"不知何时,安德鲁手中已不是平时那把华丽的双手剑,而是一柄轻薄的片手剑。 这时,突然从夜空中传来一阵怒吼声。 吼--赤红色的巨龙俯冲而下,直直地向洛天新扑去。 切,这个时候来吗? "「自动装甲·三档」。"悬浮的魔弹全部吸附到身上,化作坚实的铠甲。少女只来得及抬起手护住自己的头,就被强有力的龙爪摁进了地里。霎时间,强烈的冲击波爆开,将青年贵族吹翻了几个跟头。 "已经闹够了吧!还是说,还杀得不够多吗!"巨龙变回人类。「龙血的魔女」葛瑞丝·德拉戈尔顿了顿手中的长杖。 "够了。"洛天新从葛瑞丝打击的深坑中爬出来,"还有一个,我有问题要问他。" "是吗......"葛瑞丝对视上少女的双眼,"问完问题就回去。" 洛天新走到青年贵族的面前。 "喂。"少女用冰冷的眼神践踏着青年的精神,"怎么不跑了?嗯?" 魔力汇集到洛天新的手中,形成一只细小的黑针,表面散发着魔力特有的白光。洛天新把针刺入青年的身体,那根针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说明的时间到了。你猜猜它到哪儿了?这根针啊,会顺着你的血液流动,刺穿你的血管,然后贴着你的骨骼,切断上面的肌肉,再然后啊,它会扎进你的骨髓里头,捣烂你的骨头,最后再一鼓作气,把你的内脏搅个稀巴烂。呐,你能坚持到那一步?" 青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不要这样看我嘛。"洛天新说,"你不是喜欢针嘛,你不是喜欢穿刺嘛,虽然我没有什么大宝剑。我只是来回礼的罢了,礼尚往来,懂吗?" 啊--啊啊--啊啊啊--青年贵族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濒死的惨叫声。血液从他的鼻孔里,耳朵里一起流出。 "别担心,不会死的,「治愈」。" 白光包裹了青年身体,他一时间停止了挣扎,像一具尸体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但是随着魔力光的消失,青年的身体再次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心!难道这样你就开心了吗?你所期望的,就是像这样折磨别人吗?"葛瑞丝叱责道。 "不,婆婆。"洛天新回过头,面无表情。"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我知道了。" 洛天新停下青年身体里的针,治好了他的身体。 "姐姐大人在哪里?喂--" 青年依旧瘫软在地上,目光涣散。 切,洛天新不屑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菲丝·可可洛吧?她没事。"葛瑞丝代替青年回答了洛天新的问题。 "是吗?既然婆婆这样说了......"洛天新丢下一滩死泥般的青年,转身往回走。一见她离开,中年贵族立刻扑到青年身边,抱起他的身体。 没杀吗?葛瑞丝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洛天新突然顿了顿脚步,向侧面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宛如西瓜爆裂开的声音响起。中年贵族怀抱着一具无头的尸体,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洒满了他的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刚刚从幸福跌入地狱的男人发自心底的痛呼。 少女侧过脸,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回去吧,回家吧。"葛瑞丝重新绷紧了脸,她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洛天新身上,洛天新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你们几个,不介意的话,请务必来老身的小屋做客。"葛瑞丝邀请安德鲁等人。 "如您所愿。"安德鲁颔首。 赤色的巨龙驼着众人拔地而起,孤独的少女仅仅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静静地坐在凌冽的夜风中。 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她最后的那个笑容,那个应该是诡计得逞后嗜虐的笑容,看起来竟会如此的悲伤? 安德鲁默默注视着少女,他无法理解少女的痛苦,葛瑞丝也无法理解,只有痛失爱子的男人的哭喊,还回荡在冰冷的夜空中,越来越远。 天际,一线白霞点亮,明天,到来。 终幕 唔姆~黑发的少女发出轻微的呢喃。她睁开双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熟悉的天花板...... 少女一边和刚起床时的低血压对抗,一边缓缓套上裙子。白嫩的肌肤宛如牛奶一般光滑,见不到一丝血迹和伤痕。 啊,不对,内衣忘了...... 少女又把刚套好的连衣裙扒下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再趴一会儿...... 直到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她才顶着一头乱发推开房间的门。一股煎黄油的香气扑面而来,夹在新鲜面包与野生香草的气味之间,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哈啊~啊~少女大张着嘴,挠挠散乱的黑发。 还是熟悉的早上......虽然想这么说的,但这不已经是中午了嘛!洛天新用手指勉强梳理了一下头发,冷眼看向餐桌上的不速之客们。 "哟,小新。"张若心小心翼翼抬起手打招呼。在她身边,西尔维娅也微笑着,怯生生地挥挥小手。 洛天新眼光暗了暗,没有去理会原来的同学,径直坐到了餐桌上唯一一个摆着果汁的位置上。 算了,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吧。 "我开动了。"洛天新的声音细若蚊鸣。她拿起沾着果酱的烤三明治,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啊哈......"西尔维娅的笑容僵在了半空中,她丧气地垂下头。张若心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砰!苍老的指节在洛天新的头上轻轻一敲。 "要好好和别人打招呼,你是小孩子吗?"葛瑞丝端着她的午餐坐在洛天新身旁。 "早上好。"少女机械式地念了一句,眼睛也不抬一下,然后继续大嚼大咬。 "真是的,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葛瑞丝伸手抹去了少女脸上沾到的果酱。 安德鲁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仿佛是孙女在向慈祥的祖母撒娇一样的,和平的日常。少女恬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昨日的狂气,有的只是令人放松的,暖洋洋的氛围。让他不禁怀疑,他所目睹的那冰冷而残酷的杀意,竟是从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身上发出的。 话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来着...... 葛瑞丝将目光转向她的客人们,双手合十。 "请放松一点,不必那么拘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了。那么,老身也开动了。" 话音刚落,早已迫不及待的阿莉埃便轻轻地欢呼一声,一把抓起了面前的三明治。 真是的,小孩子意外地多啊......安德鲁暗自失笑。 ........... 餐毕,葛瑞丝收拾了杯盘狼藉的桌面,顺带着,把早早便吃完三明治,想溜回房间的洛天新牢牢地给摁在了椅子上。 "关于这次的事件,现在,谁来跟老身详细地说明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嗯,心?" "只不过是单纯的干架。他打了我,我就打回去,就是这么简单。"洛天新别过脸,一副闹别扭的,不高兴的样子。 "才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魔法师的莉莉不屑地撑起头。 没错,虽然安德鲁等人在此次的事件中,也只是管中窥豹的程度,但这绝不是仅仅用一句"干架"就能一笔带过的事情。 换言之,那少女既不愿作为一个受害者,去感激他人赐予的怜悯;也不想成为一个加害者,去接受别人的裁判。仅仅是一场"干架",双方是对等的,谁也没有罪,只是任凭仇恨和愤怒去拳脚相加......安德鲁默默地揣摩少女的言下之意。 "就是这么简单。从结果上说,我比较强。不过是这样罢了。" 扭曲的自尊心,的确就像葛瑞丝大人所说的那样,只是小孩子一般的赌气,将破碎的自尊强行粘连起来的结果,安德鲁想。 "但是,明明被那样地伤害了!为什么提也不提?"这次是张若心生气了起来,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吵死了!"少女的双眼在一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宛如有什么黑色的,黏稠的东西,潜伏在其中,蠢蠢欲动。张若心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楞楞地坐回座位上。 "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受伤的概念。只要不死,就没有任何问题。" 张若心怔住了,沉默不语。在这时,葛瑞丝即时地插 了进来。 "这个话题先放一放,等会儿再说。安德鲁小弟,你先和老身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您所愿。" 安德鲁从魔女的通缉令讲起,细细地描述了一遍他们近几日的所见所闻。与此同时,黑发的少女只是两眼空洞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葛瑞丝又和安德鲁等人聊起了他们冒险的经历,同张若心的相遇......和此番旅途的目的。 日渐西沉,洛天新无聊地靠在椅背上,断断续续地打起了瞌睡。直到葛瑞丝轻轻地把她摇醒。 "心,醒一醒,老身正说道你的事呢。" 嗯?少女迷茫地揉揉眼睛。 "老身认为,是时候让你回归社会了。明天,你就随安德鲁小弟他们一起出发,去帮助你以前的同伴吧。" "欸?"洛天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这么回事。"葛瑞丝说,"老身希望你能出去,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去。" 赤红色尖锐的龙瞳直直地盯住少女的双眼,传达出不容拒绝的意志。 "为......为什么......"少女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幻觉。她不知所措地坐在椅子上,视线到处晃动着,不知道该看哪里。动摇的情绪传递到了整间屋子里。 "为......什么?"少女的声音,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无力的悲鸣。 不需要葛瑞丝的回答,少女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愿去思考,不愿去想,不愿去承认,那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仅仅是时机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脱离了社会独自存在,每个人都与他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也不例外,心。所以,你必须回到外面的世界里,隐居的生活对你这样年轻女孩来说还太早了。"葛瑞丝解释道。 "或许现在已经晚了也说不定,或许老身应该再早一点让你出去生活,你就不会遭受到这样的经历了也说不定。总之,这不是你的错,仅仅是老身把原本一直埋在心里的计划,今天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了而已。" 这样的说法!她怎么能接受...... 什么不是她的错!这个也是,那个也是,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不需要他们的怜悯! 与其这样,还不如摆明了说,把一切都破坏掉! 正在洛天新咬紧了牙,准备吼出来的时候,葛瑞丝接下来的话却把她的怒火全部堵回了心里。 "老身看了哟,你的日记。" 洛天新心中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刚刚?在不在枕头底下来着?她绞尽脑汁地回想起床时的记忆,餐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心,说实话,老身真的吓到了。虽然知道你有着登峰造极的才能,但真的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啊,结束了吗?全部的秘密被坦白的感觉,意外地胸口空荡荡的啊。该说是解放了吗?在这个最恶的时刻。可恶,真狡猾,这样不就没办法拒绝了嘛...... 少女放弃了似的,低下头,不安地揪紧了衣角。身旁的人却能清楚地看见,她那泫然欲泣的脸。 "心,你已经拿到手了不是吗?你所期望的,支持他人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老身希望你能好好使用你的力量,去拯救别人,然后拯救自己。心,心......心!" 黑发的少女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目光涣散地注视着前方。 "心......"葛瑞丝无奈地叹气,"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抱歉,老身本来并不是想逼你......" 少女突然站起来,猛地推开椅子,似乎连沉重的空气都惊得震了震。 "我知道了。"少女冷静地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回她的房间。 "心!"葛瑞丝立刻站了起来,干瘦的手指紧紧抓在椅背上,"老身绝不是在赶你走,所以......还要回来啊......" "嗯,我知道了,婆婆。"黑发的少女回过头看了一眼,晶莹的泪滴终于从眼角滑下。随后,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葛瑞丝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能静静地僵在座位上看着苍老的魔女终于回过神来。 "看来就是这样。"葛瑞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身的弟子,那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老妇人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不仅是一个师傅,更是一个慈祥的祖母的请求。 "啊啊,就交给我们吧。"安德鲁连忙单膝跪地,握住老妇人的手。 ............ "结果顺势就说了那样的大话啊。" 敞篷的马车上,安德鲁礼貌地看了一眼新的同伴。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故意装作没看到,继续眼神空洞地发着呆。 "咳咳,那个......在下叫作安德鲁*威克托利亚。不才,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今后还请多多关照了。那个......心?" "去死吧。"少女冷酷地回应道。 咳咳!你是恶言少女吗!安德鲁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是心灵的心,敢叫错就杀了你。" "好,好,大小姐。" 先是解救勇者,然后是心情阴晴不定的恶言美少女暨魔女的乱入。安德鲁预感,这场旅途似乎会越来越艰辛。 "嘛,算了。未来的事情,谁管啊。" 不去理会洛天新愈来愈高涨的杀气,金发的剑士伸着懒腰,任清晨的凉风吹散了迷阑。